第47章
“兴许这就是缘分吧。”连竺笑笑,“天下之大,有几个长相相似的人也没什么奇怪,只是凑巧我们遇到一处罢了。”
钟远丘突然问道:“你是何年到得轩月楼?”
“大概……六七年前吧。”连竺思索片刻,不确定道,“那时候年岁尚小,很多事都记不太清了。”
钟远丘缓缓呼出一口气。
六七年前发生了太多事,安岭一战堪称惨烈,随后就传出宁恺通敌叛国,当时奉命调查的巡察使回京述职途中全家遇害……就连粟粟也是在那一年从假山上坠落,导致心智不全。
“我记得七年前,轩月楼好像大肆整改过一番,就连背后东家也换了人,不知道你是在这之前还是之后到的轩月楼?”
当日轩月楼纵火案发生后,他曾深入调查过,虽然始终差不到轩月楼背后之人的身份,但除此之外,事无巨细都了如指掌。
“我竟不知还有这回事,我到时已是如今的东家。”连竺不疾不徐地说。
钟远丘垂眸看了眼身前的茶盏,原本白色的热气消散,显然已经凉透了。
从连竺那出来后,钟远丘刚到皇上和那帮重臣议事的侧殿,远远就听见里头的声音传来。
“当年陛下仁慈,看在老威远侯的面上不忍绝了这最后的血脉,没想到这么多年养虎为患。只要威远侯府还有一丝血脉在世,就会有人借此生事,终究是祸端,以臣所见,此女断不可再留!”
这时,两道人影迎面而来。
一人还未站定便焦急开口:“钟大将军,宁姑娘是被牵连的!”
正是后来出现在通道内的杨宿和青年。
杨宿神色激动:“今晚之事明显是栽赃陷害,有人在给威远侯府泼脏水!”
钟远丘看向二人,微微蹙眉:“你们不该出现在这里。”
那青年同他对视几秒,扯过杨宿的领子,语气平静:“走了。”
杨宿:“不是!你拉我作甚?还不知道他们要怎么处置姑娘呢!乌劭你……”
声音戛然而止,显然是被人手动噤了声。
钟远丘抬脚朝殿内走去。
二皇子手臂上的伤显然已经处理过了,只是脸色却依旧不太好。
他此前一直在和那群杀手斡旋,对行宫内发生的一切并不知晓,就连皇帝遇刺之事也是从众人的只言片语中得知的。
同殿内一众群情激昂的大臣不同,此刻他正垂着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钟远丘看了他一眼后收回视线,大步迈入殿内:“这么多年无事发生,如今安岭一案重审,就有宁恺的部下前来刺杀陛下?诸位大人自己听听,合理吗?”
众人循声回头。
这时,秦相缓缓开口:“倒也未必,钟大将军所言都建立在一个基础上,但若是……宁恺并未被冤枉呢?”
他一开口,不少大臣纷纷应和。
一人站出身:“秦相所言极是。如今旧案重启,若宁恺罪行再次被证实,威远侯府就没有这个好运能被留下了,届时或将危及此女性命。所以为了避免此事发生,那些人便剑走偏锋行刺杀之事,事先还派人护此女离开,这样,不论成与不成,威远侯府的血脉都将安然无恙。”
皇帝左手抵着脑袋,右手搭在扶手上,指尖一点一点轻叩着,脸上看不出多少情绪。
太子却突然开口:“如今一切不过是诸位大人的猜测,事关重大,孤以为,断不可因一己之私妄下定论。”
秦相深深看了他一眼。
众人均有些意外,视线在二人身上来回逡巡。
秦相是皇后生父,太子外祖,是太子最坚实的助力,按理说两人的立场应该是一致的。但太子这话几乎是明摆着在驳秦相的脸面,也没听说太子以往和威远侯府有什么交情啊。
皇帝视线从众人身上扫过,最后垂眸看向跪在正中间的宁筠,幽幽道:“宁氏,你有什么想说的?”
宁筠额头重重磕在地面。
“陛下明鉴,臣女从一开始就没有同那些人离开的打算。”
旁边的臣子站出身,一张满是褶皱的老脸上不赞同:“陛下,此女一面之词,如何能信。”
宁筠没有理会他的话,自顾自开口陈述:“臣女此前并不知道刺杀一事,也是那些人擅自出现将臣女带走,此事长乐郡主可为我作证。”
“谁不知道长乐郡主心智不全,若是你故意引导,未尝不能蒙骗郡主。”
“其中一人要逃跑时,是我主动将其制服,此事那位大人也看见了。”她看向廖池的方向。
“定是你见势不妙,故意反戈,好让自己脱罪!”
“徐爱卿,”皇上突然开口点名,语气未明,“不如,朕先让你说个够?”
几次三番出言打断的老臣听到这话顿时脸色涨红,低下头惶恐道:“陛下恕罪,是臣逾越了。”
宁筠见殿内重新恢复肃静,不卑不亢开口:“我兄长一生光明磊落,所行之事无不为国为民,我从不信这样的兄长会做出通敌叛国之事。所以在安岭一案有结果前,我是不会离开的。我要亲自看着史官为他正言,如实书写他往日的功绩,将所有泼在他身上的污泥脏水一点点洗净。”
“威远侯府的人从不惧死,唯独不能死在暗无天日的污名中。”
她双手抵在额前,俯身郑重一拜。
“为此,臣女愿自请下狱,直至此案真相大白那一日,其后无论生死,均无怨言,还望陛下成全。”
第41章 一套祭祀少嗥、蓐收的仪……
一套祭祀少嗥、蓐收的仪式过后,秋猎便正式开始了。
钟溪语膝盖擦了药,如今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便时时刻刻想着出帐篷。
冷杉沉吟片刻:“那先换身衣服吧。”
钟溪语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衣物,没发现有什么问题,抬起头就见冷杉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整套的轻薄的小衫递给她。
“这是什么?”钟溪语一脸迷茫。
冷杉:“金丝衫。”
钟溪语眨眨眼:“就那个金丝软甲的金丝?”
冷杉点头。
钟溪语再眨眨眼:“我方才是不是说错话了?我只是出门,不是去打战。”
冷杉毫不退让:“以防万一。”
旁边的栖月姑姑闻言也跟着应和,满脸的深以为然:“之前假意将郡主您带到假山边的宫人至今下落不明,万一再有歹人对您不利,也好防备一二。”
行叭。
钟溪语配合地穿上小衫。
片刻后,两人刚出帐篷,就听见一阵哀嚎,一抬头,就看到远处一丈开在的地方,一老一少两个人正围着帐篷打转,老的那个手上还拿着根木棍,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少的也是那晚站在连竺身边的人,周围还有不少人围观。
“你个不孝子,你知道我和你娘有多担心你吗?你竟一心围着那……那男人打转也不知道给我们递个话,简直,简直不知廉耻!”
“爹,这还在外面呢!”男子一脸委屈。
围观的人笑道:“少年脸皮薄,再打可要恼了,娄太师还是收收手吧。”
娄太师气得吹胡子瞪眼,一时间也顾不上维持往日里德高望重的形象:“就他还脸皮薄?我看他是脸皮太厚了!”
钟溪语后知后觉地回想起来,那人不就是在轩月楼是说要给连竺赎身的娄小公子嘛!
两人当时站在一起,难不成他真说动连竺,将连竺赎出来了?
她一脸好奇地在二人周围巡视了一圈,却并未发现连竺的身影,反倒觉得似乎有什么人在看自己。
钟溪语回过头,就看见一道人影一闪,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
“永安?”钟溪语觉得这画面有些似曾相识,“出来,我看到你了!”
永安轻咳一声,昂着头从帐篷后走出来,欲盖弥彰道:“我刚路过,想起东西忘拿了这才准备回去一趟的,和你没关系。”
钟溪语定定瞧了她一会儿,没什么反应地“哦”了声:“我不信。”
永安瞪了她一眼,破罐子破摔:“对,我就是专门来找你的,行了吧。”
钟溪语一脸警惕地往她身后看了看,脸上满是狐疑:“你把那大狗带过来了?”
“才没有!”永安一脸暴躁,“我有事情要和你说,很、重、要。”
钟溪语:“哦,你说。”
永安见她这幅模样,顿时生出转身就走的念头,但最终还是按了下来,正要开口,就听见一道温润清和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这是在说什么呢?”
永安身体一僵,转头便看见二皇子和沈翊并肩而来,旁边还跟着个陆湛。
“二哥哥!”钟溪语一脸欣喜,“世钰哥哥,你怎么也来了?”
沈翊眸光湛湛:“来找你的路上,正巧遇上二皇子了。”
“二、二皇兄。”永安不经意对上二皇子视线,说话间不小心咬到舌头。
二皇子唇角含笑:“在聊什么呢?”
a href="https://www.海棠书屋.net/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 target="_blan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