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血液从他捂住的位置大片渗出,又在雨水的冲击下晕染开来,看上去极为瘆人。
钟溪语顿时急得去拍廖池的肩膀:“廖大人,二哥哥……”
廖池没等她说完便有所行动,迅速赶到二皇子身边,及时逼退迎面而来的刀光。
二皇子刚一脱险,没顾得上自己直接朝就要冲过来的陆湛厉声喊道:“别过来,护好他们!”
陆湛看着三人被被一众杀手围在中间,持刀的手握紧几分,手背上青筋暴起,但还是听话地止住脚步,杀意凛然地看着围在自己周边的杀手。
包围圈内,钟溪语眼中满是担忧。
“二哥哥,你的伤怎么样了?”
二皇子抬眸对上她的视线,弯了弯唇角安抚道:“没事。”
即便是在这种危急关头,他脸上依旧是平日里那副温润清和的模样。
二皇子很快收回视线,看向那群杀手时眼中却只剩无尽的冷意。
他抬首抚上自己的脖颈。
方才那一下他要是没来得及避开的话,毫无疑问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
显然这群人并不介意他死亡与否。
这么大费周章,甚至有恃无恐地对皇子出手,其目的只是为了杀一个小倌,不管这个小倌的名气多大,若说是其中没有猫腻,只怕没人会信。
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不过眼下的形势显然不利于他们,即便廖池再厉害,但因为要分心兼顾钟溪语和二皇子,一时半会儿还好,若是拖久了,难免生变。
“来了。”廖池轻声道。
雨声太大,钟溪语并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不过注意到他朝一个方向看去,便也跟着转头,随即就看到了一大群持刀护卫从那洞口鱼贯而出,为首的还是爹爹!
钟溪语眼睛一亮,连忙出声呼喊:“爹爹,我在这儿!”
钟远丘循声望来,看见她的时候明显愣了下,不过到底是大将军,很快便回过神来,只一眼便对当前的形势有了大致的了解,立刻下令让人将那些杀手围了。
廖池见状直接带着二人抽身,安然自若地站在一旁,开始作壁上观。
那群杀手眼见形势不妙,竟然触底反扑,直接用同伴的命作盾牌,疯了一样一股脑朝连竺袭去,眼中满是誓死要将他的性命留下的决绝。
钟远丘眼皮一跳,意识到这些人只怕与死士无异,留着只怕也无法从他们口中得到丝毫线索,当即立断道:“不必留手,直接击杀!”
不过眼下这些杀手都带着必死的决心,一群连死的不怕的人对付起来可谓棘手之极,一时之间,竟直接在一众护卫的包围网中生生撕开一道口子,直指连竺,几乎就要得手——
铮——
一道古朴厚重的金玉声在雨中炸开,直听得人头脑一震。
钟远丘手握长戟,借着柄身直接将连竺和他身旁的男子朝身后扫去,使其脱离战局,随即动作流畅地将前刺往前一递,顺势勾啄身前数柄刀身后,反手一压,竟生生将刀刃压断了!
长戟在他手中舞得呼啸作响,眨眼的功夫就将眼前数人击飞出去。
周围的护卫见状立即熟练地清扫战场,须臾,便彻底解决了那一种杀手。
钟远丘这才朝钟溪语等人走去,看见后者无恙,心头的大石终于落下,不过视线到触及她身上的狼狈,眉心并未完全松开:“受伤了?疼不疼?”
钟溪语委屈巴巴,向他展示自己擦破的手心:“可疼了。”
钟远丘揉了揉她脑袋,看了眼廖池,客套道:“小女有劳廖大人了。”
失真的声音自鬼面后传来,听不出丝毫起伏:“郡主膝盖受伤,我先带她回去。”
廖池朝他略一颔首,便直接转身朝那连通行宫的通道走去。
钟远丘都要伸手去接自家闺女了,见状顿时愣住,直到人影消失都还有些恍惚。
不过看了看眼前一地的尸体,确实还需要他留下扫尾。
钟远丘侧过身,看向一旁的二皇子。
陆湛不知何时也已经回到他身边,伸手死死替他按住伤口,许是出血过多,二皇子如今的脸色有些发白,只是不知道为何迟迟没有离开。
钟远丘将原本打算询问的话语咽下,皱着眉开口:“殿下也先回去处理伤口吧。”
二皇子指向连竺的方向:“那两人还请将军替我妥善安置。”
钟远丘闻言,干脆分出一批人手带他们先回去。
这时,一道人影从旁边的巨石后走出。
有护卫余光扫过察觉到不对,伸手就要拔刀,就听见对方连忙表明身份。
“我是威远侯府的人!”
方才廖池带着钟溪语冲进那群刺客的包围圈后,她便自己找地方躲了起来,免得遭到误伤或拖人后腿。
钟远丘也注意到那边的动静,抬头望去。
来之前他就已经得知对方失踪的消息,如今在此处见到她,倒也没太大意外。
宁筠指了指巨石之后:“那里还躺着三个人。”
护卫得了钟远丘的示意便绕到巨石后查看,发现那三人昏迷倒地,其中一个还满头血,看着很是骇人。
宁筠远远行了一礼,不卑不亢道:“这几人同今夜刺杀皇上的刺客乃事同伙,还掳我至此,幸得方才那位大人相救,才得以逃脱,请钟大将军明察。”
钟远丘直直看向她,须臾,下令道:“拿下。”
第40章 下了整整一夜的大雨在天……
下了整整一夜的大雨在天将初明时急流勇退,留下碧蓝如洗的万里晴空,只有地面大大小小的水洼昭示着暴雨来过的痕迹。
皇帝遇刺一事被彻底压下,没有任何消息流出,除了寥寥的知情者,其余臣子亲眷丝毫不知晓昨夜发生了什么,脸上只有对即将到来的秋猎的期待。
但娄太师的车驾内却是一片凝重。
其妻赵氏此刻正抹着眼泪,脸上写满担忧:“也不知道宁儿如今怎么样了。”
因为昨晚刺客杀手凑堆,处处都透着端倪,没弄清楚关系前,钟远丘干脆将人都扣下来,得知其中一位是太师府的小公子,便着人通知了娄太师一声,所以二人只当自己儿子和刺客扯上关系,急得一夜没睡。
“慈母多败儿!”娄太师胸口堵着气,心力交瘁,“我平日叫你劝着他些,你不听,就连秋猎他都要将那小倌带上,如今倒好,惹出祸事了吧!”
赵氏:“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去陛下面前求求情,宁儿他只是性子骄纵了些,怎么可能和那些刺客扯上关系?”
“我不去。”娄太师扭过头,“就该让他涨涨教训!”
“你!”赵氏不忿地瞪着他。
不过此刻他们牵挂忧心的对象却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凄惨。
娄羽宁到底是受害者,因此事后也只是简单地询问了一番对杀手的来历有没有什么猜测。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群杀手显然是冲着连竺来的,和他的关系并不大,不过是受了牵连,毕竟是娄太师的老来子,本来意思意思就要将人放了,结果他一听说连竺被二皇子留了下来,便死活也赖着不走了。
众人本就因为这一系列变故忙得焦头烂额,没空搭理他,便任由他留了下来。
在处理那些杀手的尸体时,钟远丘也让人搜过他们的贴身衣服,不出所料,并没有发现任何能够指明他们来历的线索,就连被追杀的连竺被问起时也始终是一副茫然的神色,表示自己平日并未与人结怨。
钟远丘视线落在连竺身上,眸光沉沉,一脸探究。
像,太像了!
他突然想起前些日子有位同僚不小心说漏嘴的事。
那是在粟粟从圯水校场回来之后,听说当日她还去了诗会,很快皇城中就有谣言传开,说是粟粟身边的那位夫子长相与轩月楼的名倌连竺公子极为相似,没准就是同一个人,于是传着传着就成了长乐郡主收了个小倌当面首。
他当时气不过对方枉口诳舌,直接将那同僚打了一顿,没想到那些似是而非的谣言背后竟还有这么一层关联。
钟远丘本就怀疑程洲出现的用意,如今见了连竺以及那群追杀他的杀手,更是觉得将那人留在粟粟身边会给她带来危险,恨不得直接飞回去将人处理了。
连竺为他倒了杯茶,随着氤氲热气,茶香在空气中溢散开,莫名驱散了雨夜的湿冷寒意。
“不知大人来此所为何事?该说的我都说了,我属实不知晓究竟是谁要派人杀我,大人从我这儿应该得不到想要的答案,还是说您以为我会故意包庇来杀我的人?”
钟远丘收回分散的注意力,单刀直入:“你可认识一个叫程洲的人?你们什么关系?”
连竺眼中有一瞬的意外,很快又点了点头:“都是轩月楼里的同僚,自然认识。”
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嗯,他受楼主青睐,不接客。”
钟远丘脸色微黑,半晌才道:“你们长得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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