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他这边正忙着,沈维舟又交了一份人像素描给他:“这是我们在医院门口碰见的老太太。”
  赵公安接过:“行,这个人我们也会核实身份的。”
  笔录已经做过,没什么需要他们帮忙的了,两人问过赵公安后,就准备回去了。
  这时候柳绵绵才想起来:“对了,我哥呢?”
  事情太多,她把余国梁给忘记了。
  所幸很快就在派出所的大厅角落里找到了余国梁,余国梁呆愣愣坐那儿,看到柳绵绵,问:“绵绵,出事的是她吧?”
  柳绵绵一怔,反应过来:“嗯。”
  严格来说,其实柳锦诗才是余国梁的亲妹妹。只是柳锦诗不愿意回乡下,也拒绝了和余家人见面,表示自己一辈子都只有丁明霞这一个妈妈,所以余家人和柳锦诗并没有见过面。
  余国梁叹息了一声:“怎么会出这种事呢。”
  柳绵绵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沉默几秒,才说:“已经有线索了,相信公安同志应该很快就能把人找到的。”
  “嗯。”
  余国梁点点头,抬头仔细看了柳绵绵一眼,说:“绵绵,刚才那个是你这边的妈吧,她怎么能那么对你说话啊,她,他们都对你不好吗?”
  黝黑憨厚的汉子紧紧皱着眉头,声音里有着不解:“他们那么着急忙慌地把你认回去,怎么又对你不好呢?”
  茫然,疑惑,还有些心疼。
  满以为老幺是来城里过好日子了,可哪想她亲妈是这个态度。
  柳绵绵鼻尖一酸。
  第23章 怀疑自作自受
  派出所里人进进出出,几乎个个都忙得脚打后脑勺。柳绵绵他们,包括余国梁都已经做完笔录,能提供的线索也都提供了,算是履行了公民应尽的职责,于是就准备走了。
  他们走到门口时,丁明霞再度冲了过来:“柳绵绵,你做人不能这么自私,你怎么能见死不救,你明明有能力帮锦诗的,你不能这么狠心呐!”
  她想去抓柳绵绵,被走在柳绵绵身旁的沈维舟轻轻一拨,就给拨开了。
  丁明霞一愣,来不及细想,再度冲上去,这回却被余国梁拦住了。这种蓬头垢面的乡巴佬,丁明霞哪里会看在眼里,她柳眉一竖,骂道:“哪里来到要饭的,长眼睛不会看路的吗?”
  柳绵绵看她这副作态,心说原来真实的丁明霞是这样的。还别说,丁明霞和柳锦诗这对母女,是真的感情挺深,柳锦诗被掳走,逼得丁明霞原型都暴露出来了。
  余国梁怒目而视:“你就是绵绵的亲生母亲?你当初电话里怎么和我妈说的,你说两个孩子你都会好好养的,你还说你这个亲妈怎么都会好好待绵绵的,结果呢,你就是这样好好待她的?!你不想要这个女儿,我们余家要!”
  丁明霞怔住了,半晌才说:“我哪里对她不好,我供她吃供她穿,还给她找了那么好的婆家,我还把那么多彩礼钱都还她了呢!”
  她突然反应过来,抓住余国梁:“你是余家人?!你刚才听见了吗,锦诗被人掳走了,她是你亲妹妹啊,你让柳绵绵帮着找找她,找找她,不然她怕是要受苦啊呜呜呜……”
  余国梁皱眉:“我一个乡下人也知道,公安是公安,部队是部队,你让部队去干公安的事情就是胡搅蛮缠。你让绵绵去做胡搅蛮缠的事情,她不做你就骂她自私白眼狼,我看你才是自私白眼狼。”
  丁明霞还待再说:“你……”
  柳绵绵打断她:“丁女士,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大哥余国梁,家里写信、寄东西、跑外地这种事情都是他在做,所以面对他,你是不是应该还有其他一些话要说呢?比如,他之前写给我的信,为什么我一封都没有收到,比如,他之前寄给我的东西,为什么我一次都没有收到。”
  她淡漠看着丁明霞:“私拿信件、偷拿包裹,都算偷窃行为,正好咱们现在就在派出所,是不是需要公安来帮忙查一查?”
  说着,她冷冷瞥了应晓芬一眼,看到对方脸色一僵,柳绵绵嘲讽地勾了勾唇,看来这事柳家其他人都是知道的,只是瞒着原主一个人而已。
  余国梁震惊不已:“老幺,之前家里寄的东西你都没收到啊?”
  他看向丁明霞的眼神,简直跟看什么老妖婆似的,怎么都没想到,城里人心眼这么多啊,还能干出这种事来。
  想了想,余国梁急道:“老幺,那妈给你们打的红围巾,你也没收到?!咱们省吃俭用攒下的腊肉你也没吃到?!”
  柳绵绵嘲讽地笑了下:“两条红围巾,柳锦诗一条,大嫂应晓芬一条,她们说是一起在供销社买的,供销社卖完了,我想买也没有了。”
  余国梁骂道:“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柳绵绵轻飘飘道:“是啊,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原主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至少她从没做过什么坑害柳家人的事情,相反,她一直都在试图讨好、融入这个家庭。
  丁明霞是急疯了,前面根本没有想起这件事,或者说,在她心里,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现在被柳绵绵揭穿,她嗫嚅了下,开口想为自己辩解,却再次被柳绵绵打断。
  “千万别说什么怕我惦记原来的家这种鬼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柳绵绵冷嗤了声,“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看公安同志都挺忙,也不用麻烦他们了,丢失物品加上精神赔偿,你们赔两百块钱给我大哥。”
  原主已经不在了,这个赔偿只能赔偿给余家人。
  听到两百块钱,应晓芬忍不住了:“柳绵绵,你怎么不去抢呢,就那么一点菌子腊肉,两条破围巾,你要两百?”二十都顶天了。
  应晓芬其实不想和这个嫁入高门的小姑子起冲突,但是两百块钱真不是什么小钱,这家里就柳永捷一个男丁,家里的钱将来可都是他们的。
  柳绵绵轻挑了下眉:“你要不想赔,那就让公安来解决,偷东西的,该抓抓,该判判,该撸工作的撸工作,到时候你就知道两百值不值了。”
  她无所谓地说:“我反正闲着没事,天天可以去军工厂、纺织厂和家属院反映情况,相信亲妈亲嫂子偷信偷东西这种八卦,应该不少人都感兴趣。”
  别说厂里人感兴趣了,他们这边一争执起来,几个刚被逮进来的混子都伸长了脖子往他们这边看。
  应晓芬跟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似的,再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知道这个小姑子没脸没皮,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真要被她闹到单位去,她在单位还怎么做人?
  应晓芬这样,就更不用说丁明霞了,丁明霞是最在意名声和形象的。
  别看她今天在派出所“原形毕露”,那是因为这里没有熟人,而且她知道作为受害人家属,她过分一点也没有关系的,别人只会体谅她这个做母亲的心急如焚才会那么失态。
  但如果闹到厂里,丁明霞一想到要被人戳着脊梁骨指指点点,她就感觉要活不下去了,更何况,真要闹起来,她家老柳想再往上一步就更不可能了。
  丁明霞突然哭出了声:“绵绵,我是你亲妈啊,我就是怕……”
  想说就是怕柳绵绵和养父母太亲热,想起柳绵绵让她不要说这些屁话,噎了半天,只好说:“我就是一时想左了。”
  柳绵绵再再再次打断她:“你知道是自己想左了就行,你回去把钱交给蒋红梅,让她带给我就可以了,其他的不用说了。”
  见丁明霞还想再说,她直截了当:“再说一句,我直接去厂里发传单。”
  丁明霞也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再发不出一点声音。
  直到三人走远,丁明霞才一屁股坐在长椅上,哭道:“冤孽啊,她怎么能这样对我,早知道当初……”
  应晓芬忍不住埋怨:“妈,你今天就不该让她帮忙找锦诗。”要不是婆婆一而再再而三拦着柳绵绵,让她帮忙找柳锦诗,又哪会激怒柳绵绵,惹出这么多事情来?
  丁明霞哭声一顿,抬头瞪住应晓芬:“你什么意思?”
  应晓芬撇撇嘴,没吭声,心说婆婆也是奇了怪了,对亲生女儿没什么感情,对柳锦诗倒是真挺有感情,瞧着怕是亲儿子都比不上。
  余国梁还要回化肥厂门口排队,柳绵绵本想喊他一起回求知巷吃个饭,他坚决不同意,说是他们一起来的三个人是轮班的,他不在另两个人怕是吃不消。
  柳绵绵于是也没勉强,去附近的国营饭店买了些馒头和菜给他送了过去,装菜的饭盒还是她押了钱跟国营饭店的人借的。
  “我们带了干粮咸菜,有的吃的。”余国梁看到纸袋里雪白喧软的馒头,还有饭盒里的红烧肉、芹菜炒豆腐干,忍不住咽了下口水,不过还是把东西往外推,“你们拿回家去吃。”
  柳绵绵把东西推回他怀里:“大哥,我找着工作了,在西餐厅当钢琴师,一个月能挣不少呢,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南城,我请你吃几顿饭总是应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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