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她分别拆开两件礼服,见一件是粉色轻纱鱼尾长裙,缎光布料,在灯下柔影流动;另一件则是简约的水蓝色斜肩款式,裙摆点缀花朵刺绣,大气优雅。
  不得不说,从风格到尺寸都很适合她,难以选择。
  她最终决定穿蓝色那款,看起来可能会更稳重一些,也不致喧宾夺主。
  ……
  这期间贺云野还是没有回家,一直到赴约当天,助理陈政开车来别墅接温荷月,将她送往举办宴会的丽斯豪庭酒店。
  温荷月上车时,陈政忽然傻了眼,他盯着她的礼服愣了两秒,这才后知后觉问道。
  “夫人,您这是穿的哪件礼服?”
  “就是从你送的那两件里挑了其中一件。”
  “……可贺总只让我送了一件,还是粉色的啊!”
  温荷月当时还特地跟保姆崔姨确认过,两件礼服都是以贺总名义送来的,现在看来,只有粉色那件是陈政亲自送的,她穿的这件却不知是哪位送的。
  听了她的解释,陈政稍稍放心:“哦哦,也许贺总另有安排,又送了另外一件让您挑选也说不定。”
  主要是时间也快来不及了,不能再回去换礼服,他只能先抓紧把温荷月送到目的地。
  行驶途中,温荷月望向窗外不断掠过的街景,她沉默许久,终是开口询问陈政。
  “这次让我去参加宴会,是不是贺董事长的意思?”
  贺董事长就是贺氏家主贺君山,也是贺云野的父亲。
  陈政犹豫了一下:“是的,贺董事长这次因故不能亲自到场,但贺钟两家是世交,就让两位少爷代为道贺,还特意叮嘱贺总必须携带家眷,以示尊重。”
  果然如此。
  贺云野跟生父的关系一直很紧张,但既然是父子,总得维持最基本的体面,所以贺君山提的要求,只要不触及底线,贺云野总得勉强照做。
  豪车停在丽斯豪庭酒店门口,陈政离开驾驶位绕到另一侧,态度恭敬地给温荷月开车门。
  温荷月拎着裙角下车,刚要往酒店里走,转头却见一辆灰色布加迪从远处开来,与这辆车并排而停。
  从车上下来的年轻男人大约三十岁出头,暗蓝色高定西装裁剪合身,和田玉的袖扣低调奢华。
  他有张极为英俊的脸,眉眼间与贺云野有几分相似,只是气质比起贺云野要更内敛,少了那份玩世不恭的轻佻,带着生人勿近的冷漠与矜贵。
  温荷月认识的,这位是贺家长子,贺云野的大哥贺明琛。
  结婚三年,她与他只见过寥寥数面,更没聊过几句,连熟悉也算不上。
  她略一颔首,客气问候:“大哥。”
  “真巧。”贺明琛在她身边停住脚步,垂眸认真端详她,“这件礼服很美,我当时就觉得,它像是专门为你量身定做的。”
  温荷月一怔,突如其来的猜想,令她瞬间不安起来。
  “大哥,这件礼服是你送的?”
  难怪当时保姆告诉她,两件衣服都是以贺总名义送来的,确实,贺明琛与贺云野都是贺总。
  可无缘无故的,他为什么要给自己送礼服?
  “是我送的。”贺明琛点头,平静反问,“怎么,你不喜欢?”
  “不,我只是觉得不太合适,我不知道这是……”
  早知道这件是贺明琛送的,她肯定要选那件粉色礼服,至少不会搞得这么尴尬。
  “没什么不合适,能被你赋予灵魂,是这件礼服的荣幸。”贺明琛说,“宴会快开始了,我们还是先进去拜访主家,免得礼数不周。”
  他同温荷月讲话时,语调总是斯文柔和,与他留给外人的印象,很微妙的有所差异。
  温荷月略一迟疑:“……好。”
  她跟随他的脚步,穿过酒店那扇金碧辉煌的大门,朝宴会厅内走去。
  ……
  宴会厅内水晶灯璀璨,宾客们举杯谈笑,虚伪的假面之下各怀心思。
  温荷月没有上前应酬,那些商界名流和富家子弟,她大多不认识,也没必要主动客套。
  她独自找了个角落坐下,向服务生要了一杯香槟。
  不多时,刚把贺礼送给钟氏夫妇的贺明琛,重新折返,回到了她身边。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他走近一步,目光落在她手中的香槟杯上,“我记得你不太能喝酒。”
  温荷月惊讶于他的细心,因为他和她只在贺家吃过一顿正餐,席间也只象征性提过一句她酒量不好,没想到他还记得。
  她低头看着杯中晃动的液体,轻声回答:“只是拿着,做做样子而已。”
  贺明琛举杯,在她杯沿上轻轻一碰:“你给Moson杂志画的插画我看了,有天赋,也有很深的功底。”
  温荷月抬眸看他,深感意外:“你怎么知道那是我画的?”
  “你的笔名叫枫月,我有印象,也关注过。”他笑了笑,“希望你不会觉得我唐突。”
  “当然不会,我只是好奇,大哥居然会对这种小事感兴趣。”
  “因为我一直觉得,如果没有嫁给云野,你应该会是一位非常优秀的插画师。”
  这话莫名戳中了温荷月的心事,她沉默片刻,温柔勾起唇角。
  “没关系,我现在也可以成为优秀的插画师。”
  或许某一天,还会成为同样优秀的设计师。
  话音未落,忽听宴会厅门口传来一阵轻微骚动。
  两人同时转身望去,见贺云野和钟兰雅并肩而行,正一起走进会场。
  第5章 兄弟晕血。
  贺云野今天穿了白色西装,记忆里他极少穿这么干净纯粹的颜色,与身边一袭明媚红裙的钟兰雅相互辉映,像极了一对正在热恋的新人。
  更何况,此刻钟兰雅的手,就挽在贺云野的臂弯里。
  般配,无论谁见了都要赞一声般配。
  温荷月注视着两人,甚至替他们觉得可惜,自己看似是贺云野的原配妻子,其实是真爱的阻碍,才让他们无法在公众面前给彼此名分。
  她不自觉叹了口气,这声叹息被贺明琛听到了,贺明琛垂眸看向她。
  他微微倾身,低声询问:“有兴趣去跳一支舞吗?”
  结果温荷月还没回答,远处的贺云野就注意到了这里。
  他推开了钟兰雅挽着自己的手,大步流星走过来,眼神在贺明琛与温荷月之间来回打量一圈,面带冷笑。
  “大哥好兴致啊,今天来了这么多商界名流,你不去应酬,反而有空在这陪我的女人喝酒。”
  温荷月正要起身解释,却被贺明琛扶住肩膀,重新按回了座位。
  贺明琛平静与贺云野对视:“你也不赖,没空带自己的夫人去拜访钟董事长,倒是有空和钟二小姐亲密叙旧。”
  “你管得太宽了。”
  “如果不是父亲提前交代,我没兴趣管你。”
  “少拿父亲压我。”贺云野牙关暗咬,表情隐约透出几分狠意,“你还没掌贺家的权,我的事也轮不到你来指点。”
  贺明琛沉下脸色:“朽木不可雕。”
  “我承认自己是朽木,我无药可救。”贺云野看着他,语气充满讽刺,“你高贵,你是贺家根正苗红的继承人,看谁都下贱。但那又怎样,还不是得忍着恶心接纳我?”
  “……”
  “清明节我们分头祭奠,回到贺家还得演一出兄友弟恭——这么看大家都一样虚伪肮脏,你又比我好得了多少?”
  贺明琛修长五指猛地收紧,手背青筋暴起,力道几乎要捏碎酒杯,看得出是在极力压抑情绪。
  他冷声道:“果然就算进了贺家,骨子里的教养也改变不了。”
  贺云野挑衅似地朝他笑:“如果贺家家风真的这么好,我从一开始就不会存在,不是吗?”
  气氛至此下降到冰点,大约是意识到再不干预,这兄弟俩可能会爆发冲突,钟兰雅赶紧挡在了两人中间。
  “琛哥,你别误会。”她低声解释,“我刚才和云野在谈正事,所以耽搁了一些时间,亲兄弟有什么不能好好沟通的呢?没必要让外人看笑话。”
  她说这话时,目光不经意落在温荷月脸上。
  温荷月察觉到了,这句外人,大约指的就是自己。
  也对,豪门秘闻都快抖出来了,她一个外姓人,确实不太应该多听。
  她起身欲走,打算暂时回避一下,却被贺明琛唤住。
  “等等,荷月,不是说好要跳支舞吗?”
  “……嗯?”
  不合时宜的场景,不合时宜的邀请。
  温荷月脑海中飞快思考要怎么拒绝才比较委婉,谁知下一秒,贺云野绕过另外两人,直接攥住她的手,拉着她走向舞池。
  “你喜欢跳舞?来,我陪你跳。”
  她猝不及防,试图挣脱他:“我不喜欢跳舞,也没答应谁要跳舞。”
  “就算不喜欢,和我跳舞是什么很困难的事吗?”贺云野垂眸看她,手上力道未减,“还是说谁邀请你都可以,只有我这个做丈夫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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