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那时的你可不是这样。”
  三年前温荷月刚大学毕业,递交的简历还没回音,暂时在小镇上支了个摊子给游客画肖像画,只为了多赚点钱给父亲还赌债。
  当时恰逢钟兰雅出国,贺云野面临着被父亲安排联姻的困境,他独自去往小镇散心,并做出了要找一个合适对象尽快结婚的决定。
  碰巧两人相遇了,贺云野路过了温荷月的画摊,见她停住画笔,抬起头来与自己对视。
  她长发白裙,美得像一朵水晶兰花,那双水光潋滟的眼睛干净纯粹,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讲,又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悲伤。
  贺云野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眼神,但鬼使神差的,他坐到她对面的椅子上,买了她一张画。
  他把画留给了她,而几天后,当他即将离开小镇时,再度路过画摊,见自己的肖像画已经被摆在了最醒目的位置。
  他看了一眼画,又看了一眼她,突然就吩咐身边随行的助理,立刻去调查清楚她的信息。
  他得知她没有母亲,只有一个酗酒好赌的失业父亲,欠了八百万赌债,家中亲戚也不剩什么了。
  家境清贫,阅历少,背景简单,性情温柔,容易拿捏。
  真巧,她居然符合他所有的标准,正是他契约妻子的最佳人选。
  所以,两人才有了后来这一场交易。
  温荷月认真回忆,但没有答案,她反问他:“那时的我是什么样子?”
  贺云野答不出来,又或者他觉得和她说了也毫无意义,她现在只是一个习惯逆来顺受的妻子,从不会透露自己的真实想法,也不在乎他如何看待自己。
  有时候,倒显得他是在无理取闹。
  温荷月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再讲下去的意思,便独自下楼去了厨房,照例给他热了杯牛奶。
  她回到书房,故意又多工作了两个小时,本以为他已经睡下,谁知走进卧室,发现床头灯依旧亮着,他倚在床边,正目光灼灼盯着她看。
  她毫无防备,顿时被吓了一跳:“怎么还不睡,明天不是有会议吗?”
  “你不是也没睡?”贺云野冷笑,“真奇怪,每次我在家的时候你都很忙,我甚至怀疑你是不是在故意躲我。”
  “没有躲你。”她温柔摇头,“我就在书房,你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叫我。”
  “我需要一个暖床的床伴。”他略一侧头示意,“躺过来。”
  于是温荷月依言脱去睡衣,顺从地爬上床,躺在了他的旁边。
  深秋的夜里总是很冷,但她的身体温软,散发着暖融融的香气,能让贺云野真实地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他一面贪恋她的温暖,一面怨恨她的平淡。
  她是真的天性寡淡,还是唯独不肯对他热烈?
  他关掉床头灯,转身掀开被子,发狠地朝她吻了下去。
  ……
  轻喘声此起彼伏,空气中沾染了苦涩而甜腻的气息。
  记忆中,平时无论贺云野如何放肆索取,温荷月都无条件配合,再痛也不会撒娇,更不会对他讲任何婉转的情话。
  只有曾经一次,她防线失控,在迷乱中带着哭腔哀求他。
  “叫……叫我阿月,好不好?”
  “阿月。”
  这一次,贺云野主动这样叫了她,要知道平时两人之间,其实连稍微亲昵的称呼都没有。
  一滴泪划过温荷月眼角,她在黑暗里看不见面前的男人,但低沉嗓音却仿佛透过岁月尘埃,无比真切地唤醒了回忆。
  她于疼痛中伸出手去,搂着贺云野的脖子让他靠近自己,然后小心翼翼的,吻上了他的眼睛。
  她的吻犹如荒野火种,瞬间点燃了贺云野,他搂着她,于沉默中撒野,愈发不肯停歇。
  缠绵持续到后半夜。
  温荷月坐在床边,低头系着睡衣的扣子,而后忽然被贺云野从身后钳住肩膀,强迫她转身面对着自己。
  他沉声低问:“当初如果不是我,换作任何一个男人给你八百万,你是不是都会同意结婚?”
  她微微一怔:“除了你,不会有人愿意给我八百万。”
  “万一有人也愿意呢?”
  “那……”她注视着他的眼睛,迟疑很久,最终还是回答,“也许会吧。”
  他的眼神瞬间冷得可怕:“那对你而言,我和其他男人有什么不同?”
  “对你而言,我和其他女人又有什么不同呢?”
  她总惯于绵里藏针,将同样的问题返回给他,而他偏偏给不出体面的答案。
  贺云野就在这样漫长的僵持中,逐渐耗尽了耐心。
  他推开她,语气充满嘲讽:“外面随便哪个女人都比你会哄我开心,你觉得自己哪点配得上那八百万?”
  说完,他穿衣下楼,没再回头看她一眼。
  第4章 宴会贺家长子。
  自那天后,贺云野连续半个月没有回家,也没有主动联系温荷月。
  后来还是经林蓉提醒,温荷月才发现,他居然无意间上了娱乐新闻。
  “小月你看,这是当下很火的流量小生叶皓,是个玩咖,被狗仔拍到去夜店狂欢了,同行的还有好几位富二代,照片里面……”
  照片里面有贺云野。
  那群人勾肩搭背从夜店走出来,他站在中间,唇边慵懒地叼着烟,哪怕只穿着最简单的黑衬衫牛仔裤,哪怕照片像素模糊,也依旧是最惹眼的那一个,甚至连旁边的叶皓都显得黯然失色。
  温荷月十指纤纤,剥了只虾放在林蓉碗里,她瞥了一眼照片,并不意外,很平静地回应。
  “是啊,如果叶皓是个玩咖,应该能跟他合得来。”
  “重点是这个吗?”林蓉生气强调,“贺云野他三年来是不是一直这么花天酒地?他娶了你,却一点也不顾及你的心情吗?”
  “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结婚时也约定好了,我不会过问和干涉他的任何私事。”
  林蓉满脸的不可思议:“那你们这算是什么关系?既然不让你过问,他当初花八百万跟你结婚干什么?”
  温荷月笑了一笑:“八百万对我来说是灭顶之灾,对他却根本不算什么,他当初娶我是为了对抗家里,那张结婚证能让他等到想等的人。”
  “他想等谁?等谁也不是这么个等法,搞不好他谁也不爱。”
  “没关系,随便他爱不爱吧。”
  林蓉看着面前色味俱佳的高档菜,突然就没了胃口,她放下了筷子。
  她斟酌很久,终是没忍住问温荷月:“小月,能不能跟我交句实话,你对贺云野有感情吗?”
  “你指哪方面的感情?”
  “所有,我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看待他的。”
  这问题似乎也难住了温荷月,毕竟在此之前从没人这样问过她,她也从没认真审视过自己和贺云野之间的感情。
  她迟疑着:“其实……他不是个坏人。”
  虽然贺云野脾气桀骜又阴晴不定,但他也没做过什么实质性伤害她的事,在金钱方面也没亏待过她。
  如果将两人想象成雇佣关系,把他当成个古怪的上司,那一切就都能说得通了。
  “相比起丈夫,他更像是我的老板。”
  “可员工是有权利主动离职的。”林蓉仔细观察她的表情,“你什么时候可以离开他,还是说,你并没有想过要离开?”
  温荷月摇头:“离婚这件事,如果不是贺云野主动提,我是没办法提的。”
  “难道你准备绑在他身边一辈子?”
  “应该不会,也许很快他就有想法了。”
  毕竟钟兰雅已经回来了,于情于理,这段婚姻都没有再存续的意义。
  凭贺云野的性子,她认为他也不至于耽搁太久,等把一切都安排好,大概就会跟她提离婚。
  正聊着,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来电显示是贺云野的助理陈政。
  温荷月按下接听:“陈特助,有事吗?”
  “夫人,礼服已经给您送到别墅了,您回去记得试穿,尺寸和样式有不合适的地方我再送去改。”
  “礼服?最近有什么场合需要我穿礼服?”
  陈政恭敬回答:“三天后是钟董事长和夫人的玉婚纪念日,钟董事长宴请贵宾,届时贺总会带您一起出席。”
  她顿了一顿:“好,我知道了。”
  ******
  钟董事长是钟兰雅的父亲,据传言夫妻感情一直恩爱,这次玉婚纪念宴,钟兰雅当然也会在场。
  温荷月不明白贺云野为什么要带自己去,以前这种公开场合,他几乎从未带上过她。
  但既然是他的意思,她也不好拒绝,只能陪着一起。
  她告别林蓉后回到别墅,发现客厅的置物桌上放着两套礼服,都是AIKI品牌的秋季高定。
  她自学设计,对时尚圈有一定了解,知道这个品牌的礼服格调很高,连有些一线明星都不好借,这次居然同时送来了两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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