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好随便。江崇焰对什么事都认真而执着，理想而坚定，他从不随便，他厌恶随便。
她也不是青春回忆里会出现的女主角。她好色狂妄嚣张邪恶，像一阵飓风，像硕大的落日，像雪白画纸上最显眼的亮色。
桀骜叛逆的天之骄子没法想象自己纯情被撩得节节败退的难堪样子。可是不幸的是，他终于挫败地发现，这三个月以来，每一天，每一秒，他都一直这样被辛桐轻而易举地玩弄着感情。
……
月光微弱，十二月的花园安静，冷风吹过带来刺骨凉意。
江崇焰忽然看见，前方不远处，红裙女人对自己的父亲伸出了手。
两人说了什么。然后两只手握在了一起。
——电视剧里最常见的商业合作镜头。
江崇焰心里猛地一噔。
一道白光闪现，他忽然明白，他们俩之间有关系了。
他们之间是事业合作伙伴。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江崇焰心里忽然生出一点踏实的落地感。
他之前总是不知道如何定义他们之间的奇怪关系，全凭这邪恶女人的胡乱心情。
可是现在，正式加上了金钱关系的定义，冷冰冰的，道貌岸然的，插上了理由充分的旗帜。
他好像松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总算能够回答，和这个讨厌女人的这三个月的纠缠到底算什么。
——“生意合作伙伴。”
江崇焰给十岁的小孩又补充了一句，“一起赚钱的。”
一加上钱，好像什么事都合理了。这个世界的人为了钱总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
很靠谱，很实用主义，很利益导向，很说得通。
为了赚钱才认识纠缠，为了合作才总是帮助。全是公事，全是大事，全是家族和家族之间的事。没有男女，没有情爱，没有幼稚真心别扭的试探和私隐暧昧的秘密。
一切终于有了名字。事出有因，师出有名，名正言顺，他们是事业合作伙伴。
江崇焰脚步轻快地大步走出雨湖山庄正门。摩托飞驰，扬长而去。
*
当天晚上，江崇焰做了一个梦。
月下古堡，漆黑一片的夜色里，他站在古堡紧锁的大门前，仰头往上看。
二楼窗前，一个女人坐在窗台上，红裙飘飞。风吹过她脸侧绸缎般的黑色长发，她往下，笑着看着自己，喊他的名字。
“江崇焰，接住我。”
她坠落而下，翻起的裙摆像是风中的蝴蝶。女孩稳稳坠落在他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脖颈。
那一瞬间他鼻间充盈着她身上隐秘的淡淡花香，整个人都被她的香气所包围。
眼前一大片细腻的白皙皮肤，直直地对着他的脸，极近的距离，几乎稍一转头自己的嘴唇就会不小心蹭上去。他身体僵硬，心跳狂乱，皮肤相贴处莫名滚烫。
跳下来时胆子大，跳完了倒是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她埋首在他肩膀处，手臂微微颤抖，喃喃，“吓死我了。”
她慢慢松开手。可是下一秒就紧接着发现了眼前的情况，脸“唰——”地一下就红了，慌忙用一只手遮住胸前，眼神乱飘，半晌才小声说，“不好意思。放我下来吧。”
白皙皮肤却突然多了一块遮挡，两人距离被拉开，她挣扎着要下来。
江崇焰眯了一下眼睛，心里无端地坠了一下。
她要下，他却没放手。
女孩挣扎半天，腿上和背上的手臂依然牢牢地桎梏住她，把她紧紧往他身上按。
“别动。”
“脚崴了就好好待着，我抱你去。”
她就这样被抱着走，捂着胸口看向别处，红着脸，“太近了……”
“哪里近？”
江崇焰语气淡淡，视线里看见她脸侧垂下的柔顺发丝，被他说话时的风流偶地带动。他每说一句，温热气息扑在她胸口处皮肤，她就抖一下，挡在胸口的手慢慢攥成拳，声如蚊讷。
“就是太近了。”
她挣扎得更厉害，江崇焰停下脚步，她膝盖乱动之时踢到他身下，江崇焰闷哼一声，两人双双倒下滚落在厚厚的柔软草坪。
身躯相贴，抱住旋转两圈后停下，江崇焰在上，压在她身上，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眼前人的胸口，闭上眼，轻轻地低下头嗅着。
有人喊他名字。有两只冰凉凉的小手伸过来要拦住他。
麻烦。他闭着眼看也没看就轻松制住，左手把身下人两只手臂压在她头顶，埋在她胸口薄薄的皮肤处，深深地嗅了一口。
“好香。”
温香软玉，字字生动，原来竟是这样贴切的形容。
他闭着眼，轻轻地在锁骨处落下一吻。右手从裙子下摆处伸进去，慢慢摸到柔软的小腹，缓慢地揉。
最后，他手从她裙子里退出，绕到她身后，解开了拉链，从上往下剥。
她挣扎，被擒住动作。眼前干干净净没有任何衣物，江崇焰一瞬不瞬盯着看，手掌慢慢抚上去，最终张口吻了上去。
漫长的虚无。无尽的灰空。
——江崇焰大汗淋漓地从床上惊醒时，漆黑的房间空无一人，床头闹钟显示三点十五分。
不用掀开被子也知道身下是什么情况。他握紧拳头捂住脸。
房间里只剩漫长的漆黑和沉默。
第二次了。他起身走进淋浴间，盯了一会天花板，又忽然重重地闭上眼，咬着后槽牙，打开了花洒。
意志力好像全都消失，低沉细微的粗重呼吸声隐藏在蒸腾水汽和哗哗水声中。
过山车般缓慢爬升又急速下降的前一秒，最高空的瞬间，江崇焰眼前忽然浮现出她站在雨湖山庄的烟花下，瞳孔被绚烂沾染，笑得开心纯粹的模样。
过山车呼啸而下。
江崇焰胸膛起伏，任由水流把他冲洗干净，意识与理智回醒，只剩满心绝望。
第75章 血气方刚的女人很容易被……
事业合作伙伴。
辛桐嘴里念叨了一遍这个词。
房间安静，巨大的kingsize粉色大床帷幕纱柔软垂下，空气里漂浮着淡淡香薰的气味。洗过澡后钻进床里，辛桐躺着，盯着手机微信里躺着的那个聊天框。
“188潮男虎牙N头敏感”。
……怎么看都不像是给事业合作伙伴应该有的备注。这事业看上去很不正经的样子。
辛桐被这个想法弄笑了。
她忽然在那一刻也觉出一股安宁。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词给她和江崇焰之间的定义，也隐隐约约有一点戳到她的心。
她的人生，干什么都很随便，每天都醉生梦死。今天在旧金山的泳池里和混血帅哥亲嘴，明天在瑞士被三个金发碧眼的肌肉男教练轮流教滑雪。对着半裸上身的人群喷洒香槟和钞票，勾勾手指就有一堆人上来给她跳舞。
钱是什么，梦想是什么，她在无数的爱和欲里心动，沉溺于无尽的开心和快感。
这世界，谁对她来说都似花花蝴蝶。飞过来，飞过去，拜拜再见。
但她觉得江崇焰像火。
暗夜里的火，红黑相间，火苗窜起，明明灭灭，跃动不息。
一把火点燃，燎遍原野。热切滚烫，轻盈自由。
人生中你走在路上每天会遇见很多东西，脚边小草，路边的花，风中的两只小小白色蝴蝶。过去了，明天还有，你并不放在心上。
可是你永远不会忘记一场大火。
那种热烈的，纯洁到只剩滚滚热气、烧过之后什么都不剩下只余灰烬的火。
他追求理想世界，他为梦想和自由献歌，他厌恶一切束缚，黑夜沉沉让人不自觉远离的锐气下，一步步深入才能看见的热烈温柔灵魂。
……辛桐会偶尔觉得，江崇焰对她来说，是有那么一点特别的。
“事业合作伙伴”。
她总是混沌的脑子难得清醒了一瞬。
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小腿翘起晃晃悠悠。她想，散漫人生中最正式的关系，给这个人，也许是最合适不过。
*
Kelly设计部这个月忙得天昏地暗。
说是忙，但每个人都干劲满满。终于不用做之前那些没意义的大量低质量出款，只全心全意做好15个款，反复修改精益求精。
大老板要最好的东西，新企划风格大变，一改以前老气横秋的款式，就要新鲜时尚流行。
所有人都来了冲劲，总归都是年纪不大的人，都乐意称呼自己时尚行业打工人，自然是对做出漂亮衣服有成就感的。每天都努力提出新点子，整个部门一改往日死气沉沉的样子，变得朝气活力，忙碌但充实。
大老板全程亲自盯，设计总监也一直推动，所有人心往一处使，每个时间节点全都提前完成。虽然时间紧可是效率极高，开发阶段的加班竟然还比之前减少了很多，这简直是前所未有的情况。
江氏打过来的资金已全部收到。
有了钱，干什么都有了底气。虽说江氏不差钱，但是钱给出去总是想赚的。作为事业合作伙伴，辛桐一本正经地正式邀请江大少爷过来参观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