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燕王干了碗酒，“呵，这个齐少川，连百姓都利用上了，还真是窝囊，你们先歇息片刻，等天亮以后，即便是车轮战我们也能把他们耗死！
更何况明日一到……这世上便再没有太子少川！只剩我燕王齐恒！”
定王却心里有些不踏实，“二哥，这几日城楼上，好像……都没看到沈尧的影子。”
燕王大笑，“哈哈哈，这还用想？定是在哪当缩头乌龟吧？”
一坛酒喝干，他打了个嗝，抱着酒壶躺在床上心满意足的沉沉睡去。
定王却满腹心事，他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他竖起耳朵听了听外面，今夜风声极大，吹的帐篷哗哗作响。
他又掀开帘子，只见营中一片寂静，只有几个士兵在外巡逻，他终于不再多想，也闭上眼睛打起了瞌睡。
直到一声尖叫将他惊醒，“着火啦着火啦！”
他嗖的从床上坐起，心下只有两个字，遭了。
他冲出帐篷，外面早已火光一片，滚滚浓烟中，他什么也看不清，只能听到哭喊声吵闹声乱成一团。
…………
天启城上，战旗飘扬，四周一片肃静，少川随将士们靠在城墙处歇息。
一位小兵小解完也准备找个地方坐下，他目光往远处一扫，不禁大吃一惊，他大喊道，“快看，那是什么！”
少川连忙随众人站起身，只见燕王的营帐上方，无数盏孔明灯飘在空中点亮了整个夜空。
随后数万只箭矢在夜晚发着银光，如流星般自天边划过，孔明灯迅速枯萎又极速落下，紧接着……便化作一片火海。
耳边皆是激动的声音！“是救兵！一定是救兵来了！”
“太好了！我们有救了！”
少川瞬间便想到是谁！
他心急如焚，跳上马背，“众将士听令，随我冲出城外，斩杀逆贼！”
可一人却拦在他马前，“殿下不可！”金石亮厉声道，“殿下！对方是敌是友尚未可知，万一……是诱敌之计，岂不是毁于一旦！更何况殿下乃未来储君，实在不该以身犯险！”
阿招在一旁已经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连他身下的马都慌乱地原地踱步，可他无名无权，根本调动不了将士分毫。
李健锐却一手操起大刀，翻身上马，啐了一口，“呸！无胆鼠辈！你们怕死俺可不怕！
庆国将士听令！随我出城助荣王殿下！”
“是！”
一大队人马奔腾而去。
少川目色暗沉，他拽着缰绳调转个方向，“金将军，我知你心系安国，可沈尧为救我安国将生死置之度外，我绝不能做忘恩负义之人！”
“殿下！可……可您一旦出城，这城中无人统领，只怕军心涣散啊！”
少川迟疑，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嘶哑的声音，“少川，你去吧，这里……就由朕来守！”
“皇上！是皇上！”
“皇上亲临！”
少川回头，就见文帝披着龙纹披风坐在轮椅之上，目光犀利。
少川擦了把泪，“父皇！”
“把那臭小子……给朕带回来。”
少川点头，来不及多说，随着将士们冲出城外。
营帐里火光冲天。
众人奋力抵抗，奈何四处烟雾缭绕根本分不清是敌是友，只能乱砍一通。
燕王回过身，余光扫到后方隐隐约约有道身影，他抄起长枪用力刺过去。
长枪身重，可居然被一柄剑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他只好以枪尖指地，手中借力一跃而起，向着对面踢去。
却脚脚踢空。
对面传来一声熟悉的嗤笑。
东风骤起，迷雾散去，他看清来人。
墨色劲装束身，银线绣飞鹤纹，箭袖紧束腕骨，马靴踏沉！
“沈尧！是你！
你不是在天启吗！你怎么会在这！你……你偷袭！”
沈尧凤眼微挑，轻笑道，“兵不厌诈，燕王殿下，你……输了。”
燕王大喝一声，“现在论输赢还为时尚早！”
他抽出长枪在身前连刺数下，沈尧侧身闪躲。
远处，一道身影却偷偷地拿起弓箭，对准沈尧的胸前。
身后一铁骑飞奔而来，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少川将剑横在定王脖颈，看向沈尧，声音也豪迈不羁，“本殿下又救了你一命！说吧，这恩要怎么还？”
许久后，自烟雾中传出一道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轻笑，“臭小子……你下来干什么！”
少川翻身下马，“切，本殿下还不是为了英雄救美！”
燕王一看定王被捉，再听两人对话竟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
气的怒吼一声又舞枪向前，沈尧身形一转却已然站在他身后，等燕王再一回头剑已抵喉。
“燕王殿下，这次……你可认输？”
“哼！成王败寇，老子今日敢做便敢当！
只是……我再不济也是皇上亲生血脉，不像你，没人要的狗杂碎！你以为永安帝让你来这是安什么好心，我告诉你，他巴不得你死在这！你就算赢了这仗你也就是个废物王爷！”
沈尧目色渐暗，低头不语。
少川却上去给燕王一脚，“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我告诉你们，父皇如今已醒，这一次！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昭阳殿里，沈尧跪在地上，看着这个一生骄傲的帝王，如今却也只能躺在床上，心中不免悲痛。
文帝开口，“沈尧，这次安国……多亏有你。”
沈尧垂下眼，“是陛下教导有恩。”
少川颔首，“父皇，燕王和定王已被关押，等候发落。”
文帝却目光复杂，，“太子，你……觉得他二人应当如何处置。”
少川抬起头，看向文帝双腿的目光如火般沸腾，他轻声开口，一字一句，“造反叛国者，当诛九族，天启门外斩首示众，男女老少一个不留！”
这一刻，他方才明白，何为霹雳手段。
文帝点点头，看向少川的目光也透露出一丝欣慰，他的太子此刻终于有了一丝帝王的样子，只是这代价，实在太大了。
他摆摆手，“朕老了，该退位了，以后的安国……就交给你了。”
沈尧与少川并肩退出门去，此时，天边新日也正在冉冉升起。
………………
倚梅园里，花香扑鼻，张慧雯坐在院中正挑拣着完整的花瓣，准备做些桂花饼。
自打知道了林妙仪的婚事，她心里满是春分得意。
原本想着她若嫁不出去坏了名声从此她们母女二人也要被林盛行厌弃。
却不曾想这个时侯还有人上门求娶。
她这命可是真好，前脚与荣王不清不楚，后脚就与赵书令的儿子定了婚。
不过……只要她不在林府，便是最好的结局，张慧雯脸上浮现一抹笑意。
“布谷布谷……”
张慧雯心理暗道，春日到了，连鸟叫声都多了起来。
“布谷布谷……”
啧……细听之下好像又不太对。
“刘妈妈，你去外面看看什么情况。”
刘妈妈回来后附在张慧雯耳朵上说了几句话。
张慧雯沉下眼，往日的温柔也不见，“这个李有才，我不过是让他办了一件事，他竟要挟起我来了。”
刘妈妈一旁嚅嗫，“姨娘，那你去……还是不去……”
张慧雯将花扔在筐里，“去！我倒要看看他还有何目的！”
张慧雯出了门，坐在观望茶楼的包房里，房间里发霉的气味让她作呕，她皱着眉头，用手帕掩鼻，“不是说了以后不要见面了吗，林妙仪马上就要出嫁了，你还叫我来干什么？”
对面一直低头的人终于抬起，李有才哭丧着露出一张脸，“表姐……”
张慧雯这才细看……几日不见，这李有才鼻青脸肿，牙齿也掉了几颗，甚是可怜。
“你这是怎么了？又惹什么麻烦了！”
李有才口齿不清，“表姐……我冤枉啊，我前日关了茶楼就被人套麻袋抓走了。”
“定是你又惹上了什么人，要不然他们为何不抓别人！”
“表姐，他们……是为了林妙仪的事才抓的我。”
张慧雯一惊，“林妙仪？”
难道是她散播谣言的事被发现了，找人报复？
她还没等细问，李有才又说道，“表姐，他们打探到了林妙仪的谣言来自我的茶楼里，还让我每日向他们汇报林妙仪的去向……不然不然就将你我二人一同送去府衙！”
张慧雯眼神凌厉，一字一句道，“你我二人？”
“李有才！你我姐弟一场你居然把我也卖了？若不是我你还不知道在哪要饭呢，还能当上这茶楼的老板？”
她起身便欲走，可李有才却跪倒在地，拽着她的衣裙，“表姐……表姐……我实在没办法……若我不说只怕命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