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孟昙华眉眼弯弯，“这是自然，若她不同意，我们也不能勉强，那……我就回府里等你的好消息了。”
孟昙华走后。
房妈妈上前一步，“夫人，这事……能成吗？小姐那个脾气，连表少爷这样好的亲事她都不愿意。”
王宛如叹口气，“她与远之是没有缘分，更何况今时不同往日，等老爷下了朝回来，我与他商议下再定。”
傍晚，月上树梢，林盛行才回到林府，他刚往倚梅园走去，老管家却躬着身子说道，“老爷，夫人说有事找您。”
林盛行顿了顿，拐了个弯才又向观澜院走去。
这些日子并非他躲着她们母女，只是每每看到她们总能想起那些谣言，偏偏他查了许久又一无所获，有时候他甚至想，王宛如说林妙仪与王远之情投意合，可如今却提都不提，或许这谣言就是真的，母女二人合起伙来骗他，这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再也拔不出来。
他进了院，声音冷淡，“夫人找我有事？”
王宛如递上杯茶，柔声道，“老爷，最近楚楚的事，查的怎么样。”
林盛行皱着眉头摇头，“毫无头绪。”
“哎，”王宛如心中早猜到这个结果，她幽幽道，“今日赵家娘子来找过我，说……她儿子很中意咱们家楚楚，想与林府结秦晋之好。”
“赵家？哪个赵家？”林盛行第一反应就是哪家小门小户。
“中书令，赵无逸。”
林盛行猛地站起身，眼神惊讶，“赵大人？”
“他……”
王宛如点头，“正是。”
“他家犬子我是见过的，样貌端庄，知书达理，竟什么时候与楚楚认识？”
王宛如想了想，“只说是遥遥一望，便已倾心，不过……我倒感觉这话不可全信。”
“不可全信？”林盛行如今只想着谣言快些消散，竟没在意王宛如话里有话，他追问道，““那你同意没？”
“老爷，这事怎可如此仓促决定，我这不是先来问问您的意见吗。”
林盛行多日拧在一起的眉头终于舒展开，语气也轻柔许多，“夫人，这婚事旁人求都求不来，我自然同意，你还是明日早早去一趟赵家，恐迟则生变。”
“可是楚楚……我担心她，会不同意。”
林盛行眉头又皱起，“她不同意？这门亲事就算是她没出这事那也是顶好的，她有何不同意？
一会吃饭时，我亲自跟她说！我看她还哪里不满意！”
说完转身拂袖就去了书房里。
王宛如却僵在原地，她觉得跟林盛行商议此事似乎……是个错误。
十多年前的一幕仿佛又在眼前上演。
“你信那个老道士的话？我们与他无亲无故，他凭什么会救楚楚！再说还要楚楚陪他云游十年，他分明没安好心！
楚楚若是真的跟他走了，我林府满门清誉岂不是要毁她手上！”
“可……可她是我的女儿，但凡有一丝希望，我也不会放弃她！我只要我的女儿活着！”
王宛如闭上眼，当年若不是她坚持，只怕林妙仪早已命丧黄泉。
如今这一次……也一样，若林妙仪不愿意，她绝不勉强。
晚饭时，一家三口难得地坐在了一起，只是自谣言后，林妙仪与林盛行多日未见，父母二人竟只觉得生疏。
林妙仪浅吃了两口菜就放下筷子，她站起身想早早离去。
林盛行却主动夹了一块排骨放到她的盘里，“楚楚，为父……有件事想与你商议。”
“父亲请说。”
“今日……赵夫人上门，说是想来提亲。”
“向我提亲？”
林妙仪诧异。
昏黄的灯光中，她的眉眼皱在一起。
王宛如见了不免心疼，连忙附和，“是，赵家口碑极好，你的事赵夫人也听说了却并未放在心上，不过我们还是要征求你的意见，若你……”
“我愿意。”
林妙仪打断了王宛如，她看向盘子里那块排骨，或许是夹它的人过于着急，连上面带着一块肥肉也未在意，而林妙仪……是不吃肥肉的。
她垂下眼，“婚姻大事，本就应听父母之言，如今女儿连累林府清誉，自当听从二老安排。
我……没有任何异议。”
王宛如没想到林妙仪答应的如此痛快，心中不禁伤感万分，她眼圈泛红，“楚楚，赵家与王家离得近，日后你若想回来，也随时可以。”
林妙仪点头，“只是……父亲母亲，我还有一个心愿，可不可以……将婚期延长两月，这两个月……我想再尽一尽孝心。”
“好，就依你。”
林妙仪回屋后，坐在妆台前，兰絮拆卸着她头上的珠钗，“小姐，你真的……同意嫁到赵家吗。”
林妙仪低下头，语气淡淡，“若真是像母亲说的那样好的人家，也没什么不可以。”
“可是……可是小姐……”
林妙仪知道兰絮想说什么，可她却不想回答，阿武如今还没回来，即便他回来，揪出了幕后之人，又能如何呢，抓到凶手让她承认她的话都是假的吗，又有谁会信？
而她只有订亲，谣言才会不攻自破，况且，她这个女儿，实在太任性，也太不称职，她真得不该再让父母为她操心。
………………
皓月当空，月色朦胧，赵府里一盏烛光笼罩。
孟昙华伺候赵无逸更衣，她眼中带笑，似有好事将近，“老爷，你猜，今日我去了哪里。”
“哪里。”
“林府。”
赵无逸皱眉，“去那做什么？”
“去商议婚事呀，老爷，上次我在你书房看到的林妙仪画像，若我没猜错，是子怀让你找的吧？
你们父子也是，这样的秘密怎么能不告诉我，如今我已去提亲，只差林家同意，我这个母亲也终于能松口气。”
“林家？”赵无逸的嗓音隐隐约约带着股怒气，“他林家现在闹的满城风雨，旁人避之不及！你还主动提亲！你……”
他转过身，正对上孟昙华楚楚可怜的眼，难听的话竟再没说出口，他沉声道，“夫人，你这样……很容易让人以为我赵家在狭恩图报。”
孟昙华眼神顿时乱作一团，她手紧攥着赵无逸地袖子，“可……可是子怀说他很喜欢林妙仪，我才去提亲，我从来没想那么多，老爷，那……那现在该怎么办。”
喜欢林妙仪？哼，他儿子什么样别人不清楚，赵无逸却再了解不过，况且赵子怀与林妙仪根本互不相识，他为何要如此骗孟昙华？
赵无逸渐渐冷静下来，因为就在刚刚，他突然想到一件事，他需要……去证实一下。
他扶着孟昙华，“夫人，你先别急，待我去细细问过子怀再说。”
他说完来不及换衣服直接去了一个地方。
薛府。
第47章 誓死不屈做殉国鬼还是做亡国贼？……
薛府院中灯火璀璨，可下人却皆退避三舍，似是早已知道有人要来。
赵无逸直接冲到内堂，他见薛昭正坐在堂前抿着茶，茶香四溢。
他怒气更盛，“薛昭，子怀撺掇他母亲向林府提亲，是不是你授意的？”
薛昭放下茶盏，抬起眼，满不在乎道，“是。”
赵无逸压抑着声音，身子也不再似从前一般挺直，而是佝偻着，眼神里也都是祈求，“薛昭，我就这一个儿子，平日里你……你要我做什么我虽不情愿却也都做了，可……可我希望你，放过我儿子。”
薛昭笑出声，一张天真白净的脸上却带着鄙夷，“赵大人，是你儿子平日里总爱往我薛府里钻，又关我什么事？
如今我不过是随口一说，他竟真去做了，我看你儿子啊，倒是比你听话。”
赵无逸握紧了拳头，只恨自己儿子不争气，“可那林妙仪如今已经名声尽毁，你还要子怀娶她做什么？”
薛昭看了他一眼，随即拿起桌上的挫，轻轻地磨着自己的指甲，又吹走上面的浮灰，懒洋洋道，“赵大人这可错怪了我，那林妙仪的名声……可不是我毁的。
或许是早就有人看不惯她吧，谁知道呢，不过……却也正遂了我的意。”
赵无逸目光疑惑，不是薛昭，那还能有谁？
“而且……赵大人也请放心，这门婚事……成不了。”
“可……若沈尧回来报复怎么办？”
“报复？哈，只怕沈尧早已在安国自顾不暇，哪有心思管她？不过……也不得不说，这永安帝的心可真狠啊。”
“你……究竟要对林妙仪做什么？”
“做什么？”薛昭将挫扔在一旁，眉眼兴奋，表情也状若癫狂，“呵，我虽不知那谣言是从何而起，可……光是谣言又有什么意思，不过是如山间雾霭几日便散了，我要的是人人亲眼目睹，她林妙仪是如何从天上云沦为地上泥！”
“可……为什么非要订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