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但总体来讲,手底下的官吏待遇较高,世族的待遇更不用说了,绝对拉满。
有了世族集团的支持,赵舒明得以稳坐东南一带,开始加强自身统治。】
这赵舒明也是个心狠手辣的。
能重用人,但翻脸不认人的时候,也绝不手软。
不能说他有错,只是……
混乱的局势下,改换立场也是时常发生的事情。赵舒明严防死守,总也有防不住的时候。
就和先前逃出城池的百姓一样。
天幕接着介绍局势:
【楚山这边,他终于和张凭分出高下,鲸吞了张凭的全部地盘。楚山这个人讲义气,性子有些急躁,但他听得进建议,也能吸取教训。
但出于众所周知的原因,他家人死于恶吏之手,导致他对官吏阶层尤其不感冒。
愿意在他这里干活的人,大部分都是白身,底层人没名气也没脾气,你说啥就是啥,反正混口饭吃,还折腾什么?】
楚山,就是当时底层百姓的代表,也就只有这么一个。
许多人开始暗自叹息。
当将军是要讲义气,粗鲁一点也没有问题,但对文人不友善,对他来讲没有好处。
儒士们有自己的傲慢,也有自己的风骨。你嫌弃我,我还嫌弃你呢。
他们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乱世中择明主而伺,说不定混个高官厚禄。
可是楚山能吗?他如果输了,小心小命不保。
【当然,并不是说楚山很差。实际上他人缘很好,因为他没有太多心眼,好恶分明,顺毛摸就行。讲义气更是一大杀器,很多人都抵御不住这个攻击。
说到这里,三个队伍终于开始进入休养期。没多久,率队北上的任恒带回来了最新消息:没有人,但有马。】
众人同时想起中宗临走时说的话。
任大人果然有两把刷子,说带马就带马,难怪人家能混到这份上。
他们还需要加强学习。
【任恒带着一批种马南下,回到了雍州。他派人告知中宗,西归果然是诈降,和北狄一样不是好东西。
他们到了西归部落,隔得老远就觉得不对劲。只随意试探,本就惊慌失措的西归人就自曝了。任恒本就对他们深有不满,双方各怀鬼胎,当场将西归打服了。
不仅如此,还得感谢他们送上的牛羊和骏马。游牧民族的马匹果然独有特色,这可是一般人不会给的东西,但是他任恒最擅长“以理服人”,于是用“道理”把人讲服了,顺手拐来物资若干。】
很显然,天幕说的以理服人,绝对不会真的是道理。
不过宁朝上下并不觉得讶异,毕竟老话说的好,真理只在投石器的射程之内,动用武力讲道理,这不是很合理吗?
周涉听着天幕说的骏马,心中一动:看来,骑兵的队伍又能扩大一些。
感谢物资运输队长,虽然是自提,也很值得开心。
【除此之外,他还提到另一件事,那就是北狄又开始蠢蠢欲动。但是任恒觉得“优势在我”,可以拦住北狄南下的步伐,希望中宗“全力南下,荡平天下”。
不得不说,任恒就是纯粹的保守派,觉得激进派太保守的保守派。】
满朝文武:“……”原来保守二字是这么理解的吗?
对于任恒的叛变,其实大家都能理解,被五皇子伤透了心,爱越深,恨越深。
可是你面前还有六皇子呢,你真的忘了吗?
对此,任恒表示:“陛下虽然宽仁,但似乎几个儿子质量都不太高……我看还是不要赌——唔!”
任端扑上前,一把摁住了老父亲的嘴:“爹!!你少说两句吧!!”
任恒用目光发誓,自己真的不会再口出狂言了。
【其实北狄的动向确实影响不太大,毕竟又有两个州府入手,中宗更强了。但是有人不觉得。
趁此机会,赵舒明决定出兵攻下肃、并两州,为此他还联络了互相看不顺眼的何景澄,约定打下来后各自瓜分地盘。
众人之中,唯有楚山派遣信使,前来询问中宗:明远关可还安好?如果需要援助,他可以帮忙,无论如何,总不能让北狄侵入中原。】
“这些人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小声些……难道你不知道吗,那些世家没几个好东西啊。”
此人愤怒道:“外敌当前,还想着争权夺利,让这些人当皇帝,还有我们的好日子过吗?!”
“唉……”
中年楚山站在田坎上,身边是精神疲惫的妻子。
他们的女儿两年前为赵家所害,他不知道那是不是天幕说的赵舒明。
他也不知道天幕说的人是不是自己。
他多么希望那是自己,那样就不用受别人的欺辱,可他也不希望那是自己。
天幕说,妻子均为苛政所害,可他身边的人,他希望能一直好端端地陪着自己。
“山郎。”中年女子朝他看过来,眼圈通红,“如果是你,一定要记得替二丫头报仇!”
楚山猛地一怔,随即重重点头。
他会的,这些仇怨,他会永远记得。
【有道是,仗义每多屠狗辈,虽然不能一概而论,但是楚山在大义上永远是拉扯得清楚的。难怪他受人尊敬,在争霸的失败者中,成了最得善终的一个。】
天幕说着,刻板的图像变成了大片文字,一道悠扬而不似人声的声音念道:“楚山,梁州东山人,尚武力,然重诺,豪杰多附之……世镇交趾,以豪杰之姿,秉忠义之节,德在百姓,功在边陲。”
楚山的大脑像是被一道巨锤锤中,一阵嗡鸣。
梁州东山,这就是他的家乡啊!
这个人,真的是自己吗?
皇帝听完,满脸沉重。
后世之人越是称赞此人,他越觉得惭愧。
何况,他还是史书钦定的“忠义节士”,是后世认定的义士,更说得他脸色微红。
【中宗感谢了楚山,面对两方夹击,他决定以攻代守,简单粗暴但有用。第二年的夏天,他带兵抵达前线,当天晚上带着一群亲卫和精锐骑兵出门,去勘察地形。】
周涉完全不在乎皇帝的心情变化,他一边听,一边开始设想自己会怎么做。
【但很巧合的是,他刚出门,走了没多久,就遇到了同样巡逻的何军。两方看见对方的一瞬间,警铃同时响起。】
“敌袭——”
“有敌人!!”
两道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一时马蹄声大作。
“嗖——”中宗看见敌军的第一瞬间,反手从箭篓中抽出长箭,两根长箭破空而去,精准地扎进了对面一人的脸上。
他几乎是立刻道:“跃先随我杀敌。君正,你回去叫人。”
这个骑兵队伍是精锐中的精锐,虽然大家都没有想到会这么凑巧,但是也根本不担心。
随着他话音落下,双方立刻缠斗,中宗一马当先,转眼冲进了战阵中。
夜幕深沉,唯有沉闷的**撕裂声,混乱的马蹄声和兵器碰撞声同时响起,就连尸体究竟有多少,也看不太清楚。
【作为全明星阵容,这个骑兵是绝对的精锐,因此中宗切瓜砍菜一样把敌人杀光,看着敌方开始了葫芦娃叫爷爷的操作,隔一会儿来一群,隔一会儿来一群。
最后中宗都累了,对左右随从说:咱们也不要继续打了,把他们衣服扒了,去骗开城门吧。】
周涉学习的心歇了。
巧合和实力凑在一起,这操作狂野得他完全学不来。
还是得实践。
想到这里,他朝皇帝看去。老皇帝已经克服了自己的心情变化,此刻也幽幽看向他:“等这边的事情结束,你也去北疆学习吧。”
周涉心里早就有准备,闻言低头道:“臣遵旨。”
三皇子见父皇心情似乎很不错,也凑上前笑道:“恭喜父皇,又得一虎将。”
这句话就是给周涉定性了。
周涉回头,看了三皇子一眼,没有说话。
倒是皇帝听完,忽地笑了一声。这一声笑得三皇子寒毛倒竖,直觉有什么事情不太对劲。
“你也很不错嘛。”
三皇子低下头,觉得这是在阴阳怪气。
皇帝的目光投向周涉。
周涉得到指令,状似无辜地上前一步,充当播报机器:“臣见有人潜入府衙之中,此人行踪鬼祟,担心此人作乱,因此自作主张,一路尾随,谁知……竟见他进了殿下的府中。”
他说完,三皇子立刻懂了。
他笑起来,看似轻松地问:“这人是谁?”
虽然脸上带着笑意,眼睛深处却格外冰冷。
周涉不在意三皇子的表情。他看了看皇帝,见他的意思是继续往下说,淡定道:“殿下的随从,名叫李瑞,应该有几天没见着人影了吧。”
三皇子听见这个名字,眉头紧皱:“这人确实消失不见许久,原来是你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