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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沈玦盯着他,不承认也不否认,只眯着眼睛反问他:“你觉得呢?”
  “我觉得呢……”殷木槿嚼着这几个字,自言自语道,“也对,你向来只求结果,只要能达到目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沈玦听见这话,脸上闪过一丝抗拒,继而皱起了眉,不确定道:“我以前,还真是这样的人吗……”
  他的声音真是有些脆弱,这样的话分明听了十数遍,从不曾在意。
  偏偏从殷木槿嘴里道出来了,才觉得痛。
  他似乎想要反驳,可脑子里很空,皱着眉头思考半天,依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再抬眼时,有了破罐子破摔的意味:“既然你们都说我是这样的人,那想必,如你们所言,龙床我也定是爬过的了。”
  他手探到水下,扯松了腰带,继而将胸前的衣襟拉扯开,露出被水熨烫得有些发红的胸膛,以及累累伤痕。
  血痂已经落得差不多了,新长好的肉是粉红色的,很软,也很敏感。
  沈玦身子前倾,倒逼得殷木槿往后仰了仰身子。
  “只是不知道你嫌不嫌弃。”他说。
  殷木槿不语,拇指挪到沈玦胸口,按在新长好的伤口上,力气很大,压得周边褪了血色。
  沈玦呼吸一滞,躬背要往后躲。
  可他的退路已经被殷木槿先一步堵死了。
  膝盖被掰开,赤裸的殷木槿挤到他面前。
  炽热的温度毫无阻隔地传过来,沈玦偏头,脆弱纤细的脖颈袒露出来。
  半月前,两人初见时,沈玦已是瘦脱了相,这段时间伤是好得差不多了,肉却没有丝毫要长回来的趋势。
  殷木槿手下是硌手的肋骨,眼前是轮廓清晰的锁骨,以及沈玦一呼一吸间,随之而动的颈窝。
  将人吞之入腹的冲动,早在沈玦与他额头相抵的时候就冲出来了。
  只是……
  他已经比那时清醒许多,雾蒙的酒气被沈玦的无情打散。
  他很清楚,沈玦今日前来,不过是趁着他醉酒试探底线,好以此来思考如何走下一步棋。
  至于身偿与否,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一个附加项。
  现在的沈玦觉得无所谓。
  那等恢复记忆了呢,还会觉得无所谓吗?
  阴暗的好奇心掺着最初的冲动,殷木槿已然分不清到底哪个占了上风,既然殊途同归,他便没什么好犹豫的。
  “我很好奇,你到时,会不会后悔。”
  他在沈玦耳边喃喃了这样一句。
  沈玦被热得晕头转向,没听清,问:“什……”
  话音被掐断。
  殷木槿的牙齿没进沈玦的颈肉,他又品到了甜腥的铁锈味,不过这一次,是沈玦自找的。
  他架起沈玦的一条腿,搭在浴桶边缘。
  水珠顺着小腿的轮廓不断往下滑,从头至尾,数不清它连同水里的那条挣动了多少次。
  殷木槿当然知道沈玦最后受不了了,只是他铁了心的让人吃痛落泪。
  直到水温散尽,沈玦把头发蹭散了,身子脱力,止不住地往下滑,他才把湿漉漉的沈玦捞出来,扔到了床上。
  沈玦瞳孔有些散,没了刚开始讨好他的心思。
  这人要昏不昏,硬是撑到他靠近,抱他右手到嘴边,朝虎口死咬了一口,才彻底晕过去。
  虎口渐渐渗出血点,连成个圆形,泛起的痒意也打着圈扩散,实在难以忽略。
  殷木槿:“……”
  站在床边盯了会儿沈玦红意还没散尽的脸,以及打结的睫毛,扯了被子把人裹住。
  醉意是彻底没了,也毫无睡意。
  殷木槿裹了件衣裳,推开了门。
  门外一站一坐两个人,殷九抱臂倚着门框,面无表情,十六坐在门前,半大的脸已然变成了猴屁股,他手边还放着一碗凉了彻底的醒酒汤。
  听见开门,十六从地上弹起来,身子转过来了,眼睛还在上下左右四处瞟。
  殷九瞪了他一眼,用口型骂他没出息。
  殷木槿没在意,吩咐十六带两个人进去收拾,带着殷九往外走。
  “人送到了?”他问。
  “是的,”殷九从袖中抽出一张折好的纸,交给殷木槿,“那边收了人后,说还要雇我们再寻一个人。”
  “寻人?”
  他很早就做起了自己的生意,用了整整五年,在走南闯北的同时,一步步建起了几乎联通全国的信息联络网。
  他除了殷九和殷十六,以及赵锦仁,再没用殷家的人。
  他既然决定再入京城,就不可能只做义父吩咐的事。
  半月前,有人暗中联系他,愿意用天价雇佣他手下的人,将一个表面上已经失踪的朝廷官员运出京城,送到指定地方。
  很明显,那位官员是被绑架的,而一旦被运出京城,将再无被救下的可能。
  自家生意范畴本就黑白不分,他自然欣然应允,至于这官员是不是个好官,死了之后有无有人为之伤心,便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
  眼下,刚完成一桩交易,就有另一桩送上门来。
  殷木槿接过纸,翻开:十日后,朝暮酒馆,无生酿。
  殷木槿重新将纸折好,问殷九:“可说过要寻的是什么人?”
  “不曾,只说他们会自己再寻十日,若还是找不到,便雇我们去找。”
  殷木槿点头:“行,知道了,回去歇息吧。”
  殷九刚退下,殷木槿便回了卧房。
  满地的水渍已经擦干净,弄脏的衣物也都敛走了,可屋里还飘着没有消散彻底的味道,昭示着他之前的荒唐行径。
  时间已到凌晨,他本打算在书房凑合两个时辰,不再回来的,可思及赵锦仁之前的警告,还是回来了。
  虽然已经过了赵锦仁定下的最短期限,可今晚弄得太狠,沈玦的情况还真说不准,他总不能放任沈玦无声无息地烧死。
  探过沈玦的额头,确定不烫,殷木槿没有挪动沈玦,直接睡在了床的外侧。
  不一会儿,沈玦侧身过来,脑袋无意识地拱了拱,埋在他颈窝。
  熟悉至极的动作。
  儿时两人都怕冷,睡觉要紧挨在一起,肩并肩地平躺着。
  沈玦入睡快,爱打滚,被窝里刚有点儿热气,不过一会儿就会被他折腾没。
  殷木槿受不了,试过很多方法,最有效的就是把沈玦手脚按住,或者熊抱在怀里,让人动弹不得。
  他总是这样做。
  时间一长,沈玦睡觉爱打滚的坏毛病是改了,另一个习惯却形成了——一睡着就无意识地往殷木槿怀里拱,然后窝个舒服的姿势,一觉到天亮。
  可现在,殷木槿有些分不清,沈玦这无意识的举动,究竟是七年未变。
  还是枕边换了人。
  第10章 你想要什么
  殷木槿是被脸上似有若无的痒意扰醒的。
  眼睛睁开,看到不是空荡荡的房梁,也不是朦胧天光,而是一片赤裸的胸膛。
  整个胸膛泛着病态的苍白,其上布着疤痕,瞧着有些狰狞。
  但比疤痕更显眼的,是许多红红紫紫的暧昧痕迹,尤其是乳首及其周围,红肿锃亮,似乎还泛着水光。
  这明显是沈玦的。
  “……”
  沈玦睡在里侧,此刻衣襟大敞,一只手撑在他耳侧,半个身子探过他,也不知在干什么。
  好在动作还算迅速,赶在他掀人之前缩了回来。
  回缩程中,瞧见他的目光,倏地笑了,道:“你醒啦?抱歉,我不是故意吵醒你的。”
  过了半夜,沈玦眼尾的红意还没散干净,语气愉悦,音色却哑得很。
  说着,指腹碰了碰他的脖子。
  殷木槿意识原本还有些模糊,被沈玦指腹的凉意一激,瞬间清醒。
  他拍开沈玦的手,起身,曲起一条腿倚靠在床头,目光扫过沈玦刚从他头顶收回的手。
  “攥着什么?”他问。
  沈玦手递到他面前,摊开,素白掌心上躺着一片形状不规则的碎瓷片。
  上面的血已经不见了,原本的轮廓显露出来,边缘依旧锋利,却不带寒光,安安静静的,倒显得人畜无害了。
  “我没想到你会留着它,”沈玦捻了捻瓷片,往他跟前挪身子,“还把它洗干净了。”
  暖烘烘的热意往身上爬,殷木槿偏头,躲过沈玦似乎能洞察所有的目光。
  沈玦的手又摸到他侧颈,因为常年习武,他指腹带有薄茧,用的力道又太轻,划过的地方都留下酥麻的痒意。
  “别找了,伤早就好了。”殷木槿忍无可忍道。
  “可这还有一点淡淡的痕迹,”沈玦道,“抱歉啊,我当时又惊又怕,还以为是来抓我回去的,情急之下眼没睁开就动手了,其实我并不想的。”
  他语气实在可怜,很难让人责怪。
  但殷木槿根据以往的经验推测,沈玦主动示弱、赔礼道歉,并不代表他真心知错,而是蹬鼻子上脸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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