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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闻堰笑问道:“可还喜欢?”
  公冶鹤廷这才明白他要给自己的惊喜是什么。
  普通的烟花多是金黄色和红色,且炸开后呈圆形,而这种如同七彩祥云一般五彩斑斓且错落有致的烟花公冶鹤廷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从未见过那么美的烟花,以至于没忍住看了很久很久,才扭头看向闻堰,哑道:“这是阿雁特意为我准备的吗?”
  “嗯~”闻堰扬起下颌,笑道,“半月前命人从浏阳运来的,这烟花别处都没有,乃是浏阳当地的特产,前世我复国之时,途径浏阳,有幸见过一次,当时便觉得很美,想同你共赏,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如今终于让我等到了……公冶鹤廷,你喜不喜欢?”
  上辈子大部分时候两人都在因为各种各样的误会与不得已相互折磨着,莫说是像这样单独待在一起赏一场烟花,便是能笑脸相对,好好说话的时候都是极有限的。
  公冶鹤廷怎会不喜欢,他强忍着泪,哑道:“喜欢……好喜欢。”
  闻堰抬起双手捧住公冶鹤廷的脸,道:“那便不要不高兴了,好不好?”
  “虽没有看到花灯,但看到了独属于你我的烟花,这烟花可比那些花灯美多了。”
  公冶鹤廷面上终于淌下泪来,他环住闻堰的后腰,低头将闻堰吻住,被吻住的那一刻,闻堰也哭了,两人在绚烂的烟火中接了一个湿咸的吻,直到气喘吁吁才放开彼此。
  两人深深望着彼此,须臾,又难舍难分地抱在一起,吻在一起,撕咬在一起,公冶鹤廷情动地将闻堰推到墙角,闻堰被吻得晕头转向,感觉到身前传来阵阵凉意,才发现自己的腰封早已不见,衣物也不知何时被层层拨开了,他赶忙按住公冶鹤廷的手:“不行……不能在这里……”
  他们所处的位置是城中心的一处景观楼阁,唯有王公贵族得以进入,方圆十里内并无百姓居住,可他们出来的时候是带了一队暗卫的,就潜伏在不远处,习武之人耳清目明,听力比寻常人要好十倍不止,若被他们听到堂堂九五至尊同当朝丞相在外野合,实在有失体统。
  可看到公冶鹤廷悲伤的眼神,闻堰便说不出话了。
  罢了,总归连自己还能活多久都不知,说不定哪日便突发恶疾暴毙而亡了,又在意那些用来束缚世人的繁文缛节做什么呢。
  只要公冶鹤廷欢喜,便遂了他的意。
  公冶鹤廷过过的好日子太少了,开心的时候也太少了,闻堰想要他欢喜,想要他每日都过得欢欢喜喜。
  献祭一般合上双眼,送上自己的唇……公冶鹤廷将闻堰整个抱起,颠得很深,闻堰呜咽一声,一口咬住公冶鹤廷的肩,泪流满面,他只是急急地喘着,再不肯发出声音。
  下去的时候,是公冶鹤廷将闻堰打横抱下去的,闻堰身上披着公冶鹤廷的玄色披风,偶有风吹过,撩起披风一角,隐隐可见他腿根上艳红的指痕。
  马车停在湖泊边,从景观楼出来,过去还有一段路,闻堰的头靠在公冶鹤廷肩头,轻声道:“公冶鹤廷,如果有一日我不在了,你要好好活着,莫要再做上辈子那样的傻事了。”
  公冶鹤廷沉默片刻,回道:“好。”
  闻堰合上双眼,泪顺着面颊如同断线珍珠般无声滚下。
  只要是闻堰要的东西,公冶鹤廷好像便没有不给的,只要是闻堰说过的话,公冶鹤廷向来会听。
  除了这件事。
  他说好,却从不照做。
  他又骗他。
  闻堰知道。
  ◇
  第63章 本朝第一幸运之人
  上辈子为了让公冶鹤廷能好好活下去,闻堰什么办法都试过了……刻意装作不爱他,刻意说难听的刺痛他,刻意让他以为自己要杀他、置他于死地。
  寻常人被如此对待,必然是要杀了对方报仇雪恨的,可公冶鹤廷不,他被伤到极致,也不舍得真的动闻堰,他拿刀子往自己身上砍,将自己砍得鲜血淋漓,旁人都当他是疯子,可闻堰知道,他不是疯子,他是想求闻堰可怜他,求这个世上唯一爱他的人可怜他。
  那日在牢狱中,闻堰若不说出真相,公冶鹤廷便死了。
  公冶鹤廷接受不了闻堰不爱他,接受不了闻堰不要他,接受不了闻堰同他阴阳两相隔。
  不论闻堰怎么做,最终都是无用功。
  既然如此,便走一步看一步吧,倘若他们注定只剩下三年多,注定只有那样浅薄的缘分,那么便就在这样短暂的时光里、浅薄的缘分里,拼尽全力去爱对方吧。
  那日之后,闻堰不再提起死亡这件事,就如同他们真的可以相守到老那般,像寻常夫妻那样生活着,时而欢笑,时而吵闹,若是被公冶鹤廷惹毛了,连着三日不同公冶鹤廷说话也是有的。
  若是因歉疚自己命不久矣无法陪伴公冶鹤廷太久而变着花样地哄公冶鹤廷开心,公冶鹤廷反倒是会多想,于是闻堰便不惯着他,该哄的时候要哄,不该哄的时候冲他发脾气也是实打实的。
  两人冷战最久的一回,是因为今科状元郎韩晁。
  此人如今是当朝户部尚书,前世还未入仕之时便因一篇文章展现出惊世才能而被闻堰赏识,收作了门生,还与此人长谈大胤国情三日三夜。
  公冶鹤廷与闻堰前世就因此人大吵过一架,若韩晁生得不堪入目便罢了,偏生是个狐媚子长相,唇红齿白的,还有满腹经纶,公冶鹤廷暗暗将自己同对方比了比,觉得横竖都比不过,便暗自生闷气,不许闻堰同那人走得太近,可那人入仕后便被闻堰委以重任,免不了因公频繁接触。
  前世为了避免闻堰被那狐媚子迷了心窍,公冶鹤廷心生一计,在上朝之时当众将韩晁赐婚于一位王侯之女,听说二人婚后琴瑟和鸣,恩爱无比,他一颗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
  而叫公冶鹤廷怎么都想不到的是,韩晁此人这辈子不知是哪根经搭错了,竟当真对闻堰心生爱慕,还在向闻堰表达倾慕之意时被公冶鹤廷当场撞破了。
  这可谓是一脚踢到了老虎屁股,公冶鹤廷怒不可遏,一脚踹开御书房的门,当场便下令以犯上之罪将韩晁下狱,罢黜官职,等待秋后问斩。
  闻堰自然是不同意,两人就此吵了起来,闻堰质问公冶鹤廷,当初教他的以仁义治天下难道都忘了吗?
  公冶鹤廷本不是个昏君,可一旦遇上有关闻堰之事,他便很难理智地思考,见闻堰如此维护韩晁,愈发生气,当着韩晁的面和一众御前侍卫的面怒声回怼,什么狗屁仁义狗屁天下,朕通通不在意!朕只在意你!妄想从朕身边将你夺走之人都该死!通通杀掉!
  闻堰一巴掌扇过去,在公冶鹤廷脸上留下五个清晰的指印,公冶鹤廷被打得偏过头,再看向闻堰之时,眼睛红了。
  在场的所有人‘扑通’一声齐刷刷跪了下去,额头贴地,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出。
  能在宫中近身侍奉公冶鹤廷和闻堰之人,多半是知道二人之间的关系的,可谁都没料到,丞相大人竟如此地胆大妄为,居然敢动手打陛下,打得还是脸。
  闻堰当即便后悔了,一是心疼,二是懊恼自己着实气昏了头,居然在众人面前下公冶鹤廷面子,他如今毕竟贵为天子,不仅仅是自己的爱人。
  闻堰抖着手要去触公冶鹤廷的脸,公冶鹤廷紧紧抿着唇,红着眼偏头躲过,头也不回地出了御书房。
  最终韩晁未被下狱,闻堰命韩晁在家中休沐一月,暂时不要上朝,他便当今日之事没有发生过,韩晁是个聪明人,自然也不会将今日之事对外泄露半字。
  至于那些御前侍卫,更是不敢的,若外头传出半点风声,损了皇家颜面,定然九族不保。
  当夜,闻堰同公冶鹤廷躺在一张床上,从前一上床就要缠着闻堰的人背对着闻堰一动不动,闻堰只好主动,从背后贴上去环住他的腰,算是低头。
  过了一会儿,公冶鹤廷哑着嗓子道:“你为了他打我。”
  闻堰想起当时公冶鹤廷那受伤的眼神,心脏发紧,道:“对不起……当时是我失了理智。”
  “但我并非因为他,我是气你是非不分,草芥人命,这同昏君有何区别?”
  公冶鹤廷:“我不喜欢他看你的眼神,我不喜欢他倾慕你。”
  闻堰:“倾慕一个人可有罪?”
  公冶鹤廷声线骤然低沉下去:“如果对象是你,就有罪,就该死,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闻堰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后脑柔顺的浅茶色长卷发:“你怎会变成这样?”
  公冶鹤廷:“我本就除了你什么也不在意。”
  闻堰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当即决定结束对话,起身离开行云宫,回了自己的清风宫。
  连着三日,除上朝外,两人都未再见面。
  到了第四日的夜里,公冶鹤廷忍不住了,他太想闻堰了,这几日闻堰都没正眼看他,他又难受又委屈,颓丧地去清风宫向闻堰认错,闻堰将他关在寝殿外,不许他进来,隔着门问他错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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