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薛璃一听管疏鸿,倒是先松了口气,毕竟这就说明棠溪珣的处境是安全的,但随即,他才反应过来这个畜生干了什么缺德事
他居然把棠溪珣公然给劫走了!
卑鄙!狡猾!无耻!
你去传令。
薛璃松手放开那名侍卫,怒到了极点,脸上反而掠过一丝森寒的笑意,冷冰冰地说:
立刻带人围了质子府。
侍卫愣住:啊?
太子殿下威严的目光居高临下地落在他的脸上,没有将说过的话重复第二遍:
没有孤的命令,谁也不许进去!尤其是管、疏、鸿。
薛璃这一招也是够狠的。
既然管疏鸿把棠溪珣带走了,那么他干脆就让管疏鸿连自己的家都不能回,他总不能带着棠溪珣去住客栈或者睡大马路吧!
薛璃冷笑一声:还不快去?
侍卫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应了一声,半张着嘴走了。
很快,东宫那边调动侍卫的消息就惊动了不少人。
主要是薛璃有前科,大家对他这样的行为也都比较敏感,一听说这个动静都是一激灵,心说太子不会回来之后看亲爹不太顺眼,一不高兴又要造反吧?
结果再一打听,先松口气,不是造反。
再吸口气是要包围质子府和管疏鸿抢棠溪珣!
这世界难道疯了不成!
虽然棠溪珣早有盛名在外,大家平日里在京城里都没少见他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模样,也承认棠溪大人确实才貌双全,性情温柔,惹人喜爱。
但太子和管侯这两国皇子,连基本的体面都不要了,直接撕破脸争到了这个份上,是不是有点过了啊?
大家的心里都在猜测着管疏鸿的反应。
之前太子殿下不在京城,他对棠溪大人猛追不舍,根本没人能管得住,现在竟然还想来强抢民男的那一套,遭到了太子制裁不是?
人们也纷纷猜测,这事是太子先向皇上请了旨意的,管疏鸿其实不占道理,现在太子态度强硬,眼看事情越闹越大,他到底是在西昌的地盘上,这下应该会服输了吧?
唉,看他俩这水火不容的架势,怎么感觉这一遭只怕是要天下大乱了呢?
而就在质子府被团团围住的时候,管疏鸿尚且对这件事还不知情。
他正带着棠溪珣乘坐的马车,刚刚甩脱了身后的追兵。
直到这时,管疏鸿才下马,走到了马车前。
其实刚才虽然时间有些紧迫,倒也不至于让他连跟棠溪珣说句话的功夫都没有。
可是隔着一层薄薄的帘子,知道里面就是自己的心上人,管疏鸿却没有每次的雀跃期待,反而油然而生一股紧张甚至抵触。
自从在佛堂中依稀想起了一点前世,意识到未来昊国的皇帝竟好像就是自己,管疏鸿只觉得心惊肉跳,整个人仿佛被泼了盆冷水,从头凉到了脚。
他想破了脑袋也没记起其中的前因后果,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管疏鸿打心眼里认为自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他怎么可能灭掉棠溪珣的国家,给他带来那么严重,那么痛苦的灾难?
他明明宁可自己死,也不愿意让棠溪珣委屈半分。
管疏鸿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这一定是假的,这或许是他的臆想,也或许是某天某个无聊的梦境,被当成了事实。
可是,越想让自己不要相信,潜意识里越是有一个声音仿佛要作对似的轻声对他说:
这怎么没有可能呢?
如果不是棠溪珣主动来到你身边,你可会爱上他?可会在意他的死活?
你或许不是针对他,但你们本就是异国之人,你又如何保证,你的行为不会间接造成他的苦难?
而且,如果这件事是真的,其他人对待他的奇怪态度,完全可以解释的通。
种种证据都指向一个结果,管疏鸿不愿相信,又不能不怀疑。
而除了对棠溪珣的心疼愧疚以及自责之外,他还在忧虑着一件事
如果真的做出过这样的事,无论是不是有心,自己和棠溪珣之间,恐怕都会永远存在着一层隔阂了。
棠溪珣到底知不知道呢?
一旦得知,他会离开自己,怨恨自己的吧。
光是想一想,管疏鸿都觉得心脏疼痛的难以忍受。
这也是他会采取这种做法的重要原因之一。
上次棠溪珣遇刺之后,管疏鸿放心不下,就安排了人手在棠溪珣家中左近保护,所以第一时间知道了薛璃要接棠溪珣入宫的消息。
他当时就心虚了。
管疏鸿心里翻来覆去地想,薛璃一定是知道了什么,要跟棠溪珣说自己的坏话,好把他们分开,要是棠溪珣进了宫,他可能就再也没办法见到人了,除非他真能灭了西昌
上辈子不会就因为这个原因才真这样干了吧?!
管疏鸿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激灵。
不行!无论如何不能让棠溪珣进宫!!!
所以,他不敢耽搁半点时间,急匆匆带了鄂齐等人,一路追上东宫的队伍,把棠溪珣给抢走了。
反正都说了可以演戏薛璃先演的,他跟着演,棠溪珣应该不会生气吧
可此时,人到手了,管疏鸿突然不知道怎样去面对他,他怕看到一张对自己充满憎恨的脸。
终于,他还是上前,掀开了马车的车帘。
这架本该由太子专门乘坐的马车布置的极为奢华,内里十分宽敞,几乎感觉不到外界的颠簸,座位宽大柔软,可躺可坐。
没有设想中的场景,棠溪珣就侧身斜倚在座上,似乎半点也不受外界纷扰影响,翻着一本手里的书,淡淡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衬得他的肤色愈发明净剔透,一片温馨的安宁。
这再寻常不过的一幕让管疏鸿禁不住有点眼眶湿润。
倒是棠溪珣放下书,抬起头来,敲了下桌子,似笑非笑地说:劫匪大人,你什么意思?
管疏鸿定了定神,上了马车,坐到了棠溪珣的身边,说道:
当然是要和太子较劲了。
他闭了闭眼睛,露出一个和往常一样的笑,说:他要接你入宫,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啊。
你们商量了没有?
棠溪珣几乎可以想到薛璃会多么生气,他怎么琢磨都觉得这事不像薛璃同意过的:我都分不清你们是真较劲还是假较劲了。
管疏鸿却根本没听清棠溪珣说什么,看着这张脸,一股缠绵的情意和眷恋涌上心头。
他忽然凑过去,深深吻住了棠溪珣的唇。
棠溪珣猝不及防地吸了口气,就被管疏鸿的舌尖占领了进来,漫长而激烈地搅弄着。
棠溪珣的呼吸乱了,他的胸膛情不自禁地起伏,水声和些许细微的呜咽渐渐在马车上响起。
其实自从上回有了肌肤之亲后,两人反倒没怎么亲近过,再加上中间发生了这么多风波,太子的回归,阴谋的展现,回国的抉择
种种思虑卡在他们中间,有时午夜梦回,独自躺在床上,各自几乎都以为发生过的一切不过是场迷离而荒唐的梦。
而此时,身体的一切记忆都被唤醒了,亲吻之间,棠溪珣的脊背都在打颤,嘴唇彻底张开,无力地承接着管疏鸿的缠绵和眷念,星眸中仿佛含了几许泪光。
起初的不惯还让他的身体有些紧绷,此时在那亲吻中也如融化的云彩一样,不自觉软了下去,被管疏鸿严丝合缝地压在了马车的座位上。
被迫迎合的姿态,却似有种格外惹人心动的风情,贴合的皮肤释放出危险的热度。
棠溪珣感到管疏鸿一手还托在他的后腰上,宽大的手掌随着深吻的节奏游移,本意是安抚,却令他颤抖,又无处可逃。
棠溪珣忍不住喘了一声,管疏鸿这才将唇挪下去,又吻了吻他脖颈上跳动的血管。
隔着薄薄的皮肤,他可以用自己的嘴唇感到棠溪珣脉搏跳动的节奏,他甚至想用力地吮吸一口,觉得应该能吸出甜蜜的汁水来。
而他,就是靠此生存。
许久,管疏鸿才将棠溪珣放开,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平复两人的呼吸。
对视之间,棠溪珣水汪汪的眼中波光荡漾,带着天真的诱惑,又保留了一丝倔强的清醒,像是蜜水里的一片冰,让人想融化,又想触碰。
跟我走吧。
管疏鸿摸着棠溪珣的脸,柔声说:你入宫我们就不好见面了。
唔,你说住到你那里吗
棠溪珣喘了几口气,觉得有些不对,想看清楚管疏鸿脸上的神情,可金灿灿的阳光照在他的面庞上,让棠溪珣不得不微微眯起眼睛,撑着身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