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贺将军以为他的报仇指的就是为太子报仇,不禁讽刺道:棠溪大人对太子真是情深义重,不愧是将你一手调教长大的主子,啧,当真亲兄不及表兄。
听了他的话,棠溪珣慢慢地微笑起来。
然后,他问出了自己的问题:所以,贺涛的尸体是被太子放到晋王那里的?
这个问题一出,贺将军大吃一惊。
他如见鬼一般望着棠溪珣,脱口问道:你怎么知道?
这个猜想,一直在他心里徘徊。
为了确定贺涛的身份,他们也买通了晋王府的下人,询问相关情况,听说晋王醒来之后吓得浑身发抖,什么都说不出来,只会翻来覆去地念着一句话
大哥,我错了。
当时听闻此事,贺将军便有些怀疑贺涛的尸体跟太子有关。
但是太子又怎么可能突然冒出来,这太诡异了,他不愿相信,就把这件事深深地藏在心里。
可没想到,棠溪珣跟他几句对话间,竟然就猜到了这一点,贺将军觉得只如一盆冰水泼下来,猛然一个激灵。
他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他那句当真亲兄不及表兄露了破绽。
他心里觉得太子把棠溪珣看的眼珠子一般,对付晋王却极尽狠辣,肯定是因为棠溪珣以色侍人,他连贺涛都能引诱,还有谁能不上他的钩?
心里这样想着,贺将军就无意中嘲讽了一句,没想到竟将重要的信息这么透露给了棠溪珣。
听到贺将军脱口而出的质问,棠溪珣也不说话,只是瞧着贺将军笑了笑。
不是该他回答问题的时候。
贺将军却没有心情再继续这个游戏了。
他更加害怕的,是面前这个人简直太聪明了,料事如神,简直如同活鬼一般。
不光有心机,他还有绝世的美貌,略施小计,就能引得不论男女前赴后继地钻入他的圈套。
这样一个敌人,难道不可怕吗?
贺将军没有再说一句话,转过身去,一言不发地走了。
他心事重重地回去落座后,贺子弼的神情十分紧张,询问自己的父亲:爹,您跟棠溪珣说什么了?
贺将军默然一瞬,然后说:必须让他死。
贺子弼一惊,几乎是颤声问道:怎么怎么死?
这话听着不对,他心里暗暗祈祷,千万不要说在床上弄死那些话本经典语录。
贺将军看了自己不争气的儿子一眼,心中不免叹息贺家人才凋零,说道:
还没想到,但此人聪颖绝伦,又生了那样一张脸,只要他想,人人都会被他迷惑住,我必须想办法收拾他
听到这里,贺子弼双眼一黑,只觉得完了。
后面贺将军说了什么,他几乎都没听清楚。
贺子弼的印象实在太深了,当时入宫之前,他的小叔贺涛,就是这样摩拳擦掌,咬牙切齿地要对付棠溪珣,他也在旁边听的十分带劲。
结果真见了面,贺涛还是要棠溪珣死,却变成了要把他干/死,结果最后死的人是贺涛。
那天看见的一幕幕,贺子弼到死都忘不了,那么多的人为了得到棠溪珣大打出手,像野兽一样争先恐后地抢着和他交/欢。
他确定,棠溪珣这人身上肯定有什么邪术,这世上除了自己免疫之外,谁跟他打多了交道,就会被迷得失了魂,丢了命!
对付这种人不,根本就没法子对付,就该离得远远的!
不信邪就会付出沉重的代价啊!
贺子弼生怕自己的亲爹也变成那般模样,急忙说道:
爹,他就是再好看,您也千万不能多看,一定把持住。咱们对付不了这人,还是别招惹了不行吗?
贺将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说道:你疯了吗?现在是棠溪珣要与贺家为敌,如果不将他置之于死地,完蛋的就是我们!
贺子弼急道:你这会说得好,但过几天你就会迷他迷得发癫,满心只想上棠溪珣的床,我知道的,到时候就全完了
贺将军言简意赅地道:滚,别让我在宫里扇你。
为什么就没人听他的呢?一个个都不信棠溪珣的邪!
贺子弼一脸绝望。
看着顽固的贺将军,他心里冒出一个念头他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
他家里倒了霉运,从东宫之事后一直不顺不,应该是从被棠溪珣盯上之后一直不顺,棠溪珣身上要不就是有什么邪法,要不就是克他们家,继续较劲下去不会有任何好处的。
贺子弼脑海中甚至冒出一幅画面:
贺府的大门上换成了棠溪家的匾额,棠溪珣得意洋洋地翘着腿坐在正堂主位上,在他的脚下,自己所有的叔伯大爷兄弟甥侄都跪在那,手里捧着绿头牌,等着棠溪珣去翻。
棠溪珣翻了一张,其他人就疯狂地厮打起来
贺子弼:
他终于忍不住往棠溪珣的方向看了一眼,果不其然,一看那张脸,就是一阵浑身发热。
妖术啊!
不行了,走,一会宫宴结束了,他就麻溜地自己立刻滚出京城,他们贺家好歹总得留一个脑子清醒的人吧!
*
在贺子弼的煎熬中,宫宴很快就散了。
虽然管承林和贺家人这顿饭都吃的很憋屈,但对于其他人来说,倒也算是兴尽而返。
棠溪珣站起身来,在人群中一扫,发现管疏鸿和其他晋国使臣们一起走在皇上身边,应该是还有事要商谈,于是,他便径直随着众人一同出了宫。
刚才在那大殿之中放眼望去,只觉衣香鬓影,声色犬马,人人不动声色,暗藏机心。
走到外面,视野终于开阔,只见中天一轮明月高悬,好风飒然而至,顿时让人觉得胸襟一片舒畅。
棠溪珣见自己的车夫驾着马车迎了上来,却并不想进去,便道:
一会你在后面跟着吧,我想骑马回去,让人把我的马牵过来。
是。
车夫答应着,转身去找人牵马,棠溪珣就站在原地吹着风等他。
旁边陆陆续续有一些熟人经过,跟棠溪珣打着招呼。
棠溪珣浅浅笑着,刚与几个人寒暄过后,转过身来,手腕就被人握住了,然后将他轻轻一拉,拽到了马车后面。
棠溪珣的后背抵在马车上,后腰被一只手掌按住,他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抬起头来,就被人以唇覆住,辗转吮吸。
棠溪珣只来得及唔了一声,已毫无招架之力的被对面那人夺去了所有的呼吸。
好一会,他才缓过劲来,手抵在管疏鸿身上用力一推,嗔道:你干什么?也不怕让人看见。
管疏鸿被棠溪珣推开,也不恼,只是笑看着他,说:看不见的,我让鄂齐在前面守着。
棠溪珣还记得管疏鸿先前说过鄂齐小时候中过风,脑子不太正常的事,便道:你也少祸害他吧,他天天跟着咱们,现在那模样是瞧着越来越呆了。
管疏鸿心想,他那是在为你着迷,所以成天魂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之前哪怕是把鄂齐换成傅绥,也是一样,既然不管用谁都会爱上棠溪珣的,管疏鸿干脆也懒得折腾了。
毕竟鄂齐从小跟着他,老实可靠,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甚至还能好好保护棠溪珣,人又傻,没有什么竞争力。
所以平日管疏鸿也补偿了他很多赏赐,还向鄂齐许诺帮他找一门好亲事。
棠溪珣也就是随口一提,转而又问道:你不是在皇上那边吗?怎么提前出来了?
管疏鸿道:他们说些两国政事,我从不经手,在那里也没什么用。刚才在席上,我瞧着姓贺的跟你说了好半天的话,有些担心,就找了个借口过来看看。
棠溪珣道:凭他还不能把我怎么样,你快回去吧!
说到了这里,他犹豫一下,难得又多说了两句:
你也不用担心管承林那边和我的矛盾,不管怎样,他毕竟是你二哥,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到。否则他在昊国,时刻能见到你的父亲,随时都能告你一状,你身在异国他乡,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又何必结这个仇呢?
棠溪珣很少会劝说管疏鸿什么事,此刻他那温柔叮咛的语气,让管疏鸿真切地从棠溪珣那里感到了关心,一时心中甜蜜而沉醉。
但另一方面,他又不禁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棠溪珣到了现在还会这样说,其实就是依旧不明白,在自己心目中,除了他别的都不重要,就算是虚以委蛇,他都不会和有可能对棠溪珣不利的人和平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