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心里疯狂腹诽,棠溪珣面上却没说话,只是低头看了眼自己空着的手,纤细的颈项弯下去,露出后颈上白的晃眼的肌肤,让管疏鸿又有点愧疚。
  刚才自己的语气是不是重了?
  可这事又含糊不得,就得严词拒绝才行。
  下次吧,下次他一定更严厉些,今天就算了。
  棠溪珣看着脑海中如烟雾般散去的积分,想,下次,我让你绝不能这般拒绝我。
  皇上传召
  这时,一个声音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
  *
  皇上的回笼觉总算睡醒了。
  棠溪珣是被他叫来的,得见,而以管疏鸿的身份,入宫求见,皇上自然也会应允,因此传召的太监客客气气把两人请了进去,唯有陶琛被留在了原地。
  他自己站了一会,笑笑。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只要有棠溪珣的地方,从来都不会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理会他的心情,时至今日,早该习惯了。
  刚才他想和那位素来孤高自诩,不问世事的管侯搭上几句话,结果人家从出现,眼珠子就像粘在了棠溪珣身上,陶琛很是怀疑,管疏鸿甚至根本没看见他这边还有个人。
  不过看棠溪珣刚才也碰了钉子,这位昊国的皇子殿下果然不是那么好相与的,倒是让陶琛痛快了几分。
  算了,想这些做什么,不管怎样说,他此行的目的也达到了,棠溪珣果然还是拒绝了来自棠溪柏的示好,冷淡的态度与平常没什么两样。
  刚才听棠溪柏一说,差点吓他一跳,还以为棠溪珣是改了性子要和棠溪家修复关系了,如今看来,不过是随口说了多谢两个字,棠溪柏就在那里自作多情,感动的无以复加,当真好笑。
  陶琛摇了摇头,嗤的一声,转身回去找还等在宫门口殷殷期盼的棠溪柏,准备把棠溪珣刚才的话带给他,让他少做点梦。
  *
  棠溪珣和管疏鸿一路入了内殿。
  就在不久之前,这里还被太子带着骁骑营围的水泄不通,听说当时满地尸骸,战况甚是惨烈。
  棠溪珣跪地行礼,将头叩在那漫地金砖雕着的连枝图样上,此时那些尸体和刀兵都已经打扫的干干净净,但鼻息间仍能闻到淡淡的血腥,而旁边雕花长窗的窗棂也残留着抹不去的箭痕。
  薛璃
  太子的名字在他心中一闪而过,他微一闭目,皇帝玩味的声音已从头顶上方传来:
  棠溪珣,你把头抬起来罢。大致的情形,你父亲和刑部的人已经对朕说过了,朕现在要你自己说,太子谋逆一事,你当真一无所知?
  棠溪珣道:是,臣在此之前从未听闻殿下提起过。
  你二人素来相得,又是表亲,你大概也很为他忧急担心吧?
  棠溪珣道:陛下是君父,臣虽是在东宫长大,却先是您的臣子。太子殿下如此悖逆的作为,臣向来是难以苟同的。大概殿下心里也明白此点,这才没有跟臣提过他的计划吧。
  他无论答案还是态度,都无可挑剔,皇上终于笑了笑,说:老跪着做什么?起来罢。
  棠溪珣谢恩之后,恭谨起身,知道这一关算是暂时过了。
  当今的皇上隆裕帝其实并不是个暴虐之人,相反,他的脾气甚至可以说得上一句不错,但这种不错是建立在自私的基础上的。
  一个普通人整日最大的愿望就是吃好睡好享受好,少生是非无人烦,那他最起码不会成为兴风作浪的坏人,可一个坐在皇位上的人这样自私和贪图安逸,就会是个最坏的皇帝。
  这也是为何隆裕帝一直极度不喜欢太子的原因,他总是觉得自己的儿子太过强势和激进了。
  但不得不说,他这位皇帝外加姨夫,对棠溪珣倒是算不上苛刻。
  此时,刚刚经历了一场宫变的皇帝自觉工作量严重超出负荷,正懒洋洋地靠在宝座的软垫之上,一名新选进宫来的歌姬跪坐在他的身后,为他捶背顺气。
  问完了棠溪珣的话,隆裕帝又转向了旁边早被赐了座的管疏鸿,询问他的伤情。
  管疏鸿自然也是应对如流。
  听闻管疏鸿并不打算计较这次受伤的事,皇帝的脸上露出了些欣悦之色,毕竟此事涉及到两国邦交,可大可小,管疏鸿如果不追究了,他不知道要剩下多少功夫和精力。
  宁平侯能说出这番话来,着实是心胸宽广,深明大义,朕心甚慰!
  皇上赞道:但你放心,此事毕竟是因朕那个逆子而起,宁平侯无辜受累,朕总不能让你吃亏,宫中还有一些各地最近贡上来的补身良药,加上些赏玩压惊之物,朕稍后便派人送到质子府去。
  管疏鸿语气懒懒:谢陛下。
  这是他应得的,他才不会客气。
  但皇上的话却还没完。
  此外先前棠溪尚书向朕自请,要去府上为你照料汤药,调养身子。
  皇上道:他昔日曾是太子的老师,又是清绰的父亲,朕也明白他心中这份愧意,不过身为一国尚书,亲自侍奉汤药总归不妥。他的女儿棠溪妲倒是继承了父亲的九分医术,管侯若有意,可让她过府为你诊一诊伤。
  这棠溪妲,正是棠溪珣嫡亲的二姐。
  当时社会风气开放,男女大防并不甚严,女子经商立户,在外行走者不算少数。
  棠溪妲医术颇佳,甚至经常外出义诊,整个京城里也是有名的,故而让她代替父亲探视管疏鸿,既不失体面,又表达了一片心意,倒确实是个稳妥的法子。
  可除了皇帝说的满意,此言一出,棠溪珣和管疏鸿两人心中同时警铃大作。
  管疏鸿是不想再和棠溪家的人有任何牵扯,他目前听到这个姓就觉得过敏。
  万一棠溪珣的姐姐跟他一般的奔放作风,又或者棠溪珣因此有了借口,借机跟着他姐姐一起前来自己的府上,那岂不后患无穷?
  管疏鸿倒不是担心棠溪珣再做出点什么冒犯之举来。
  毕竟他只不过是个文弱书生,上次管疏鸿受了伤动弹不得,是个少之又少的意外情况,如今他行动自如了,当然不会任由棠溪珣近身放肆。
  所以,管疏鸿不怕这个,而是
  而是这人怪得很!
  他那身上也不知熏的什么香,让人一闻心脏就砰砰乱跳;
  脖颈生的那样长那样白,偏生穿的衣服还宽,稍微一低头,领口就松垮下来了;
  说话就说话,不光软声细语的,还爱拉拉扯扯还有他那双眼睛,又黑又亮,总是含着笑意望在人脸上,弄得人没法子处置他刻薄他
  管疏鸿觉得棠溪珣有毒,也不知道下一刻就会说出什么、做出什么来,他还是远着点比较好。
  所以他开口便要拒绝皇上的提议。
  棠溪珣的警醒,却是因为听到了系统的提示
  【限制级剧情温泉戏鱼水翻银浪,锦衣落香肌偎人怜即将开启,以下为您介绍剧情梗概,请宿主阻止此段内容发生。】
  系统面板上再次生成文字:
  【口口口水流从腿间流过,口口口口一股温热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竟已衣衫尽褪,口口口口管疏鸿口口口干舌燥,口口口口如狼似虎口口,口口口口口水波激烈地晃动着】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回棠溪珣动都没动,淡然看着系统自己转入存稿箱,把完整版的文字调出来。
  看着香/艳的剧情,他毫不动容,只冷冷牵了下唇角。
  这次的主角,是管疏鸿和他姐姐棠溪妲。
  具体的内容也没什么可描述的,无非就是棠溪妲奉旨去管疏鸿府上为他看伤,正好碰见了管疏鸿在后花园里泡温泉。
  棠溪妲慌忙起身要走,却不慎失足掉进了温泉里,管疏鸿忙去扶她,一来二去,就来了这么段剧情。
  当然,情节中同样不存在为什么有客人来了不通报,外人能够轻易闯入质子府后院等逻辑。
  棠溪珣跟这个姐姐不熟。
  棠溪妲比他大三岁,棠溪珣去东宫的时候,她也才不过是个小女孩,而且很得棠溪珣的外祖家喜爱,经常被接去那边小住,姐弟两人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
  棠溪珣对她没有太多的感情,说不上反感,也没什么期待。
  所以他确定,自己看到这段情节后的烦躁和恼怒绝不是来自于对棠溪妲的关切。
  棠溪珣只是觉得管疏鸿这个人简直龌龊到了极点,是个女人都不放过。
  刚才管疏鸿把衣袖从他手里抽出来时的僵硬和抵触,棠溪珣自然不可能感觉不到。
  呵,对男人他就避之唯恐不及,对女人他就转眼就能变成个禽兽。
  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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