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他抓起茶几上的威士忌猛灌一口,琥珀色液体顺着下巴流进衣领。
水晶杯在壁炉上砸得粉碎时,他哑着嗓子说,"我去帮他们安排飞机。"
"不必。"墨老爷子拄着拐杖走到窗前,暮色将他佝偻的身影拉得很长,"傅家的私人飞机会在周四上午十点抵达。"
他转身时,老泪纵横的脸让所有人都怔住了,"我们不去打扰才是最好的。"
一阵穿堂风掠过客厅,吹乱了茶几上的病历报告。
——
夜深了,墨沉枫轻轻推开卧室的雕花木门。
宁栀蜷缩在窗边的贵妃榻上,月光把她未施粉黛的脸照得惨白。
她手里摩挲着云筝未曾戴过的长命锁,银链子在指间发出细碎的声响。
"喝点参茶。"墨沉枫放下骨瓷杯,杯底托盘的鎏金边缘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他解开西装马甲,真丝衬衣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当年因为傅家和墨家起冲突时留下的弹痕。
宁栀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他皮肉,"沉枫,我害怕她离开了就再也不会回来。"
她仰起的脸上泪痕交错,"万一她永远不知道……"
墨沉枫单膝跪地,将妻子冰凉的手包在掌心。
他低头时,一滴泪砸在宁栀手背上,喉结滚动了几下,"我们也……可以偶尔去看看她。"
"像陌生人那样?"宁栀惨笑,长命锁的尖角在她掌心压出深红的印子。
墨沉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抱着他的手臂不由得又紧了紧。
窗外传来夜莺的啼叫,婉转的声音刺破凝重的夜色。
墨沉枫突然将妻子打横抱起,丝绸睡袍与西装裤摩擦出窸窣的声响。
他把她放在床上,锦缎床单立即陷下去一个人形。
"栀栀。"墨沉枫俯身时婚戒勾到了床幔的金线流苏,低头吻了吻她颤动的眼睑,"爱有时候是学会不打扰。"
宁栀双眸紧闭,身体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在强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眼角滑落,消失在乌黑的鬓发间,"周四上午十点?"
"嗯。"墨沉枫轻轻应道,手指梳过妻子散开的长发。
"准备些A国的特产吧。"她突然说,声音轻得像窗外的月光,"让她也尝尝本该是她家乡的味道。"
墨沉枫的手顿住了。
是啊,他原本应该是A国墨家捧在心尖上长大的小公主。
这里本该是她的故乡的,可是偏偏发生了那样的事,谁也没有办法!
如果当时能够预知这一切,墨沉枫怎么都不会同意即将临盆的宁栀跟他一起去京城。
哪怕堵上整个墨家,他也不会那么做。
他低头吻住妻子湿润的睫毛,"好,我亲自去准备。"
月光移到了床尾,照亮了宁栀终于睡去的面容。
墨沉枫轻轻拉过锦被,丝绸被面滑过她蜷缩的身体时,发出雪花落地般的轻响。
他站在窗前点燃一支烟,烟头的红光在黑暗中明明灭灭,像极了他此刻挣扎的内心。
第348章 夫妻俩一起去墨家
晨光透过纱帘在病床上洒下斑驳的光影,云筝在生物钟的作用下轻轻动了动睫毛。
她还没有睁眼,就先感受到了腰间沉甸甸的重量。
傅凌鹤的手臂正横在她身上,纱布粗糙的质感隔着病号服摩挲着她的肌肤。
"醒了?"低哑的嗓音带着晨起的慵懒,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廓。
云筝睁开眼就撞进傅凌鹤幽深的眸子里。
他撑着手肘悬在她上方,领口大敞的病号服露出大片结实的胸膛,锁骨处还留着昨晚她情动时咬出的红痕。
她刚张唇想道早安,可话都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男人已经迫不及待的俯身封住她的唇。
这个吻带着薄荷牙膏的清凉,舌尖却滚烫得像烙铁。
云筝被他压在枕间,后脑勺陷入柔软的羽绒枕里,手指无意识揪紧了床单。
傅凌鹤的手开始有些不自觉的开始摩挲……
"唔……别……"云筝偏头躲开他的唇,手指抵在他缠着纱布的右臂上。
晨光里那些缝合线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像条蜈蚣盘踞在他麦色的皮肤上。
傅凌鹤知道他要说什么,低笑了一生,用鼻尖蹭她泛红的耳垂,"早检查过了,没裂。"
听到她急促的抽气声才满意地退开。
"倒是你..."傅凌鹤的手指点了点她锁骨处的吻痕,"这里怎么裂了。"
云筝羞恼地踹他,却被男人趁机用长腿禁锢住。
病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她慌忙按住他胡作非为的手,"别乱来……医生8点钟要过来查房,你又不是不知道!"
挂在墙上的时钟指向七点十五分,秒针走动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
傅凌鹤瞥了眼时间,不情不愿地抽出手,却仍将她锁在怀里。
他埋首在她颈窝深深吸气,沐浴露的茉莉香混着她特有的体香,让他喉结不住滚动。
"傅凌鹤……"云筝突然轻声唤他,指尖无意识绕着他散落的黑发,"我想去个地方。"
男人动作一顿,抬起头的瞬间眼神已经变了。
晨光中他的轮廓像出鞘的利剑,下颌线绷出凌厉的弧度,"去哪?"
傅凌鹤手指却仍流连在她腰窝处,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
云筝察觉到他肌肉的瞬间紧绷,连忙抚上他的胸膛,"墨家。"
他的指尖在云筝腰窝处骤然僵住,像是被突然冻住的火焰。
他撑起身体时,病床发出"嘎吱"一声刺耳的声响,晨光里能清晰看到他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
"墨家?"这两个字从他齿缝里挤出来,带着冰碴般的寒意。
他右手无意识攥紧了床单,缝合线在纱布下绷出狰狞的弧度。
云筝立刻察觉到他体温骤降,掌心下的胸膛像块突然冷却的烙铁。
她急忙支起身子,真丝睡裙肩带滑落也顾不上拉,手指急切地捧住他的脸,"你别多想,单纯去道谢!"
"道谢需要亲自上门?"傅凌鹤冷笑打断她,猛地掀开被子下床。
赤脚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像记闷雷。
他抓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时,金属袖扣在墙上撞出火星,"打个电话足够了吧。"
窗外的麻雀被这动静惊飞,扑棱棱撞在玻璃上。
云筝看着傅凌鹤背对着她系领带的动作,每个手势都带着压抑的暴戾,丝绸布料在他指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嘶啦"声,难得的失态。
"傅凌鹤。"她光脚踩上冰凉的地面,从背后抱住他。
男人脊背肌肉硬得像钢板,甚至能摸到脊椎骨节凸起的形状。
她将脸颊贴在他绷紧的肩胛上,声音闷在他昂贵的西装料子里,"你怕我认他们?"
傅凌鹤系领带的手突然悬在半空。
晨光穿过他修长的手指,在墙面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他喉结剧烈滚动了几下,最终只是哑着嗓子说,"换衣服。"
云筝绕到他面前时,发现他竟在微微发抖。
这个连右臂骨裂都还能谈笑风生的男人,此刻苍白的唇抿成一道直线,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看着我。"她踮脚捧住他的脸,拇指抚过他紧绷的咬肌。
傅凌鹤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两片阴翳,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直到她第三次唤他名字,他才勉强抬起眼皮。
那双总是盛着嚣张气焰的眼睛里,此刻晃动着云筝从未见过的脆弱。
像深夜海面上将熄未熄的灯塔,在暴风雨来临前固执地亮着最后一点光。
"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他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梦见你不要我和他们回去了。”
右手无意识摩挲着她腕间的玉镯,"站在墨家祠堂里改姓。"
云筝心脏猛地揪紧。
她这才注意到床头柜上烟灰缸里堆满的烟蒂,还有他西装内袋露出的安眠药铝箔边角。
原来这几天他夜夜惊醒,不止是因为伤口疼。
"我傅太太当得好好的,改什么姓。"她鼻尖发酸,拽着他的领带迫使他低头,在他紧绷的唇上轻啄,“不过……”
她指尖描摹他眉骨的弧度,"要是他们给改口费,倒是可以考虑叫声爸妈。"
傅凌鹤瞳孔骤缩,扣住她手腕的力道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却在看到她吃痛皱眉的瞬间慌忙松开,指腹愧疚地抚过那道红痕。
"傻子。"云筝把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这里认准的家人只有你。"
感觉到他掌心下的心跳渐渐平稳,才轻声补充,"但墨时安确实救了你,该有的礼数不能……"
"穿那件珍珠白的旗袍。"他突然打断,手指抚过她锁骨上的吻痕,眼神恢复往日的锐利,"我送你的那件。"
云筝噗嗤笑出声,眼泪却砸在他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