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爷爷!"
  墨时安第一次看见爷爷眼里有水光闪动。
  “时安,再怎么说你和筝筝只是平辈,你母亲的病情又不稳定,你父亲也没办法跟你一起去,老爷子我跟你去才能体现出我们对她的重视。”
  “哪怕她并不在乎这些,可这是我们对他的态度。”
  那个在商场上杀伐决断的墨家家主,此刻佝偻着背,像棵被风雪压弯的老松。
  私人飞机已经停在庄园后的停机坪上,引擎的轰鸣声隐约传来。
  墨时安看着老爷子坚持自己走向车子的背影。
  "让陈医生随行。"墨时安妥协道,接过管家手里的行李箱。
  加长林肯驶向机场时,老爷子突然开口,"这次你不能像那晚那么冲动了。"
  "她应该很恨我吧"墨时安低着头,声音很轻,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老爷子闭着眼睛,嘴角扯出苦涩的弧度,"那就让她恨。墨家欠她的,该还。"
  她原本应该是墨家的小团宠,从小在墨家人的爱里长大的,是他们把她弄丢,是他们对不起她!
  第250章 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
  檀溪苑,主卧。
  窗外夜色渐深,柔和的月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云筝依旧懒懒地依偎在傅凌鹤的怀中,鼻尖萦绕着男人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耳边是他稳健的心跳声。
  傅凌鹤的手掌温暖而有力,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抚过云筝的后背,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
  他垂眸凝视着她苍白的侧脸,浓密的睫毛在眼窝处投下一片阴影。
  床头柜上的海鲜粥还冒着丝丝热气,白瓷碗边缘沾着一点米粒。
  刚才那小半碗的热度从胃部扩散到全身,终于让她冰封了两天的知觉开始复苏。
  云筝无意识地蜷了蜷手指,触到傅凌鹤衬衫上冰凉的袖扣。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还穿着两天前的衣服,发丝间传来若有若无的油腻感。
  她微微挣扎了一下,纤长的睫毛轻颤,"傅凌鹤,我想去洗个澡。"
  “我去给你放洗澡水。”傅凌鹤立刻松开怀抱,起身时带起一阵微风。
  真丝床单在他离开的位置留下几道褶皱,很快又缓缓舒展。
  她最近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傅凌鹤自然也就没有逗她,也没有抢着帮她洗。
  只是转身时,他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心疼。
  云筝看着男人线条分明的侧脸,目光落在他微微滚动的喉结上,轻轻点了点头。
  五分钟后,傅凌鹤从氤氲着热气的浴室里走出来,白衬衫的袖口已经卷到手肘处,露出结实的小臂。
  他在云筝身边站定,伸手想摸摸她的发顶。
  却被她先一步看穿了意图,立马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退,发丝擦过真丝枕套发出细微的声响,"别,头发太油了,我自己都嫌弃。"
  傅凌鹤对她的抗拒置若罔闻,轻轻勾了勾唇角,眼尾漾起宠溺的笑意。
  他毫不犹豫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指尖穿过略显油腻的发丝,语气轻柔得像是怕惊扰了晨露,"我不嫌弃!"
  云筝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仰头愣愣地看着他。
  壁灯的光晕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镀了一层柔和的暖色,连平日里凌厉的下颌线条都显得温柔了几分。
  "好了,快去吧,水温我稍稍调的有点低。"傅凌鹤把云筝扶了起来,掌心贴在她单薄的肩胛骨上,能清晰地感受到骨骼的轮廓。
  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克制,"你已经有两天没有好好吃饭了,水温太高容易头晕。"
  他顿了顿,喉结上下滚动,又继续补充,"我在外面等你,有事就叫我。"
  说这话时,他的拇指不自觉地摩挲着她的肩头,像是无声的安抚。
  云筝稍稍点了点头,转身时真丝睡袍的下摆扫过他的西装裤腿。浴室门轻轻合上,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浴室里,茉莉香薰在蒸汽中缓缓晕开。
  云筝躺进浴缸时,水面荡起细小的波纹,拍打在白色陶瓷边缘。
  她伸手抹开镜面上的雾气,水珠顺着她的指尖滑落,在洗手台上留下蜿蜒的水痕。
  门外,傅凌鹤的手机在实木茶几上震动,发出沉闷的嗡嗡声。
  他低沉的嗓音隔着磨砂玻璃显得模糊不清,偶尔传来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响。
  云筝擦干身体时,发现傅凌鹤准备的睡衣整齐地挂在加热毛巾架上,还带着暖意。
  淡紫色的真丝面料触碰到肌肤时,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云筝腰间的系带松散地垂着,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
  她赤脚走出浴室时,水珠从发梢滴落,在大理石地面上洇出深色的圆点。
  傅凌鹤正背对着她站在落地窗前,窗外华灯初上,城市的霓虹在他挺拔的身影上投下变幻的光影。
  他握着手机的指节微微发白,西装裤腿上还沾着方才匆忙间不小心洒落的咖啡渍,在深色面料上晕开一片暗色。
  听到动静,他转身时带起一阵微风,金丝眼镜链在空中划出一道细碎的金光。
  他的目光在她过长的袖口停留片刻,嘴角微微上扬,让他整个人都柔和了几分。
  "明明是按着你的尺码定制的睡衣,这才拿到多久就被你穿了oversize的感觉。"他走过来,真丝睡衣随着动作发出窸窣声响。
  他单膝跪地替她卷起袖口时,后颈的短发茬在灯光下泛着青黑的光泽,动作轻柔。
  云筝任由他摆弄,突然开口,声音还带着沐浴后的微哑,"刚才谁的电话?"
  傅凌鹤的手指停顿了一秒,卷袖口的动作微不可察地滞了滞,"公司的事。"
  他答得太快,镜片后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下意识抬手松了松领带,尽管他早已解开了领口的第一颗纽扣。
  云筝没有追问,只是轻轻拢了拢过大的衣领,纤细的锁骨在真丝面料下若隐若现。
  "睡一会儿吧。"傅凌鹤拉开被子,新换的淡蓝色床单散发着阳光的味道。他整理被角的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云筝躺下后,蚕丝被轻若无物地覆在身上。
  他却没像往常一样离开,而是坐在床边的扶手椅上。
  随手拿起一份文件,牛皮纸袋在他手中发出轻微的脆响。
  "不用去书房吗?"云筝问,声音已经染上睡意。
  她半阖着眼,看见台灯的光在他金丝眼镜上跳跃。
  傅凌鹤翻开文件,纸张在静谧的房间里发出沙沙声响,"工作在哪处理都一样,这里可以陪你又可以处理工作。"
  他的声音很轻,目光却始终没从文件上移开,只是握着钢笔的手指微微收紧。
  云筝闭上眼睛,听见窗外晚风拂过树梢的声响。
  朦胧中,她听见傅凌鹤轻叹一声,钢笔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持续不断,偶尔夹杂着他翻动纸页的轻响。
  床头柜上的薰衣草香薰静静燃烧,一缕青烟袅袅上升,在暖黄的灯光中渐渐消散。
  第251章 我们先谈谈。
  万米高空上,波音787的机舱内气压微微波动,发出低沉的嗡鸣。
  墨老爷子枯瘦的手指紧紧攥住扶手,指节泛白,胸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细微的刺痛。
  他深陷的眼窝下,浑浊的瞳孔微微收缩,额角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
  "老爷,您还好吗?"陈医生立刻俯身过来,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担忧。
  墨老爷子摆了摆手,另一只手颤抖着从中山装内袋里摸出一个鎏金药瓶。
  瓶身在机舱顶灯的照射下泛着冷光,上面刻着繁复的家族纹章。
  他拧开瓶盖时,指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响,倒出两粒白色药片时,手背上的青筋如同枯藤般凸起。
  药片落在掌心,发出细微的声响。
  老爷子没有喝水,直接将药片干咽下去。
  苦涩的味道在口腔里炸开,顺着舌根蔓延到喉咙深处,让他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您先喝点水。"陈医生递来温水,声音轻缓,"高空环境下,心脏负担会加重。"
  墨老爷子没有接,只是缓缓摇头。
  他的目光越过陈医生,落在对面座位上的墨时安身上。
  年轻人正盯着舷窗外翻滚的云海,指间夹着一杯琥珀色的威士忌,冰块在酒液中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墨时安的侧脸在机舱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锋利,紧绷的下颌线像是刀刻般分明。
  他穿着剪裁考究的黑色西装,衬衫领口微微敞开。
  "少喝点。"老爷子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手杖轻轻敲了敲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筝筝要是闻到你身上的酒味该嫌弃了。"
  墨时安闻言,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弧度。
  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喉结滚动时,烈酒的灼烧感从喉咙一路烧到胃里,却怎么也压不住心底那股躁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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