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酒过半巡尚黎起头，谈到海城交响乐团总监正在筹划扶持与培养极具潜力的未来音乐家，借助社会各界的力量为他们打造更优渥更全面的学习环境，定制乐季专场演出计划，从而使得优秀人才能更早在高规格舞台上展现自己的才华。
五十多岁的总监接着说，我们都知道在当今社会从事演奏这个学科早已不是仅靠天赋与努力就能脱颖而出，他们需要更多的机会，更多的曝光，更长远的规划，可以说在当代，无论哪个国家，一个艺术家的诞生身后一定有着一批优秀的策划团队。
像我们这种从未有幸踏入艺术圣殿的普通人而言，尚黎再次接过话头，也想以自己微不足道的社会资源尽一些绵薄之力。
总监助理介绍了一下名为“青鸟”的扶持计划，第一期他们的意向是能够由音乐学院推选出四名18周岁以下的在校生，来参与这项活动。
何靖问助理，推选的学生有什么要求吗？比如成绩或者其他方面？
助理尽管年轻，但非常聪明，听话听音，知道何靖的意思是他有人选：“有三位教授的推荐信就可以，当然品质和专业水准我们也会考核，毕竟作为演奏家除了高超的演奏技能，也很考验心理素质。”
助理透露：“在万众瞩目的舞台聚光灯下，进行万无一失的演奏需要一颗强大的心脏。”
何靖玩笑的说：“是我的话，大概连走到舞台中央都会束手束脚，不过我曾经在海城音乐学院附属中学的演奏厅里看过一些公开赛，我到现在都很佩服他们能够把将近半小时的曲目背谱演奏下来，这一定需要很强的记忆力吧。”
陈远曾经多次参加国内一些知名公开赛并获得一等奖的事，是何靖通过调查了解到的。
助理强调：“其实对目标是演奏家的学生而言，这只是最最基本的能力。”然后才很有技巧的问到，“您是不是对哪位选手的印象十分深刻？”
“附属中学有个弹钢琴的学生叫陈远，当时听完他的比赛我十分震撼，那个时候他好像才初中二年级，我记得他弹的是叫做拉什么的第二协奏曲。”
“拉赫马尼诺夫第二钢琴协奏曲？”助理惊叹，“初二就敢挑战这首作品的确实力惊人，以技巧性而言，绝对算得上是一座高峰，不过陈远..”
“过去是冉教授的学生，高中开始就和温言温老师学习了。”
助理觉得温言这个名字很熟悉，想了一下，拍手：“啊！温老师，前几年拿了国家级别的金奖吧。”
“谁？”听到国家级别的金奖，总监转过头来问。
“温言老师。”助理提醒，“和我们也合作过好几次呢。”
“他..”总监意味深长的说，“如果当年就有‘青鸟’计划，温言应该不会止步于那一次的金奖。”
说到计划，总监转头对着尚黎说，“当年我作为那次大赛的评委，给了现在音乐学院一位年轻老师最高分。
其实以他的水准完全可以申请朱莉亚或者科蒂斯，不过他最终还是选择留在国内，从我的角度来说，实在有点可惜..钢琴系的温言老师，你们认识吗？”
尚黎点头：“认识，但算不上特别熟悉。”
温言在家里练习得投入，完全忘记了时间，直到物业来敲门，提醒他已经过了九点了，大家都要休息了，他才抱歉的说下次一定注意。
歇下来才觉得饿，开冰箱看到什么食材都有，可是精力都消耗干净了，哪里还想动，点个拉面进房间洗澡。
出来在餐桌坐了一下，听到有人开门，他走到玄关，回来的尚黎身上又有很浓的酒味。
“今天又喝很多酒嘛？”
“嗯。”尚黎换上拖鞋：“我先去洗澡，有点事和你说。”
尚黎从卧室出来，看到温言用一次性餐具吃着面，对面的位置上骨瓷碗里放着一颗透亮的冰糖雪梨：“吃这个。”温言对尚黎说：“我只放了很少的糖，多放了枸杞，你喝了酒，吃点对胃好。”
尚黎吃了一口，确实不太甜，蒸过的雪梨果肉柔软，吃到胃里暖暖的。
“你在吃什么？”
“炒拉面。”
“怎么不做饭吃？”
“我刚才练琴好累，懒得做了。”温言坐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苦笑：“刚才练得太投入，结果被邻居投诉扰民。”
“投诉？”尚黎根本没有想过这种密集型住宅还会有邻里间的不愉快，他皱了下眉头：“要不然我们换一套独栋别墅住，没这么多麻烦事。”
“啊？你酒喝太多说胡话吧，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事搬家？”温言把吃完的拉面盒还原，系好塑料袋：“我下楼扔垃圾。”
“我一会儿去。”尚黎把盒子拦过来：“你先坐着，听我说，前两天和你说的助学基金的事今天已经和几位相关负责人谈妥了，我们银行负责提供资金，海城交响乐团负责提供资源，音乐学院负责提供生源，这样的目标已经达成一致，后面..”
“你今天去应酬就是为了这件事吗？”尚黎还没说完，温言就等不及打断：“我们不是前几天才刚聊过这件事，怎么会进展得这么快。”
“哦。”尚黎漫不经心的说：“我们ceo也很重视艺术事业啊，我把项目报上去就很快批复启动了。”
“你也太了不起了。”难以置信的看着尚黎：“你们的ceo也很了不起..我..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你有什么事是我能够帮得上忙的，一定一定要让我知道，我好也为你尽力。”
“确实有件事。”尚黎故作神秘，温言却恨不得立刻赴汤蹈火：“什么事，快和我说。”
“我很有幸今晚收到音乐学院院长邀请参加你们学校艺术实践周的开幕式活动。”尚黎口气诚恳：“我对音乐学院不熟悉，到时候还请温老师多多关照。”
第13章 佯装暧昧
温言回到房间后在床上躺成大字，他没有想到尚黎会对他的说的事这么上心，做这种事对他的工作业绩有帮助吗？还是会给他的工作增添负担呢？
受了人恩惠不回报事不行的，当然不能只是带他参观一下校园就这么草草了事的算了。
而且开幕式那天他恐怕会很忙，分身乏术，可能要找陈远过来大学这边给他帮忙。
到时候接着机会也可以介绍尚黎和陈远认识..
脑子里想着很多事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一晚上没有开空调，起床胸口全部都湿透了。
洗了个澡从房间出来，本来准备开始做早饭，走到餐厅看到厨房有人，他推开拉门困惑的问：“请问您是..”
“你是温老师吧，我是萍姨，少爷请来的帮佣，饿了吧，早饭想吃什么，有面，饺子，粥，少爷说温老师早饭爱吃中式，我都准备着。”
萍姨说话很温和，短短几句就让温言放下戒心：“我想吃面。”
“好，番茄鸡蛋还是茄子尖椒，这两种平时我们老爷和太太吃得多。”
“茄子尖椒。”
“喝牛奶还是豆浆？”
“豆浆..我想喝冷的，有冷的吗？”
“什么样的都有。”
温言在家里转了一圈，没看见尚黎，他的房间门敞开着，里面收拾得整洁干净，他又走回厨房：“萍姨，尚经理不在吗？”
“少爷出门了，他晚上才回。”
厨房的事插不上手，温言把自己的房间整理了一下坐在钢琴边准备练琴。
这次艺术实践周开幕式除了要代表钢琴系演奏一首奏鸣曲，还要和管弦，民乐系的老师一起演奏一首作曲系老师的新作品。
新作品风格十分古怪，温言练得连连皱眉。
萍姨手脚麻利，擀的面筋道卤也很有味，温言吃撑了还回味不断。
尚黎中午也不回来，萍姨做完家务，把整套房子收拾干净，问温言想吃什么，温言早上吃得太饱，实在吃不下，萍姨就包了蒸饺放在蒸箱里温着，让温言饿了就拿出来吃。
下午尚黎回来，温言说家里来了个阿姨，是你找的家政吗？
尚黎愣了一会儿，说是啊，她在有没有打扰你练习。
温言说怎么会，然后幸福的称赞，萍姨做饭太好吃了，比我点的外卖好吃多了。
尚黎解释，萍姨过去是在五星酒店做白案，面点这块很权威，你想吃什么告诉她，她都能做。
温言觉得不可思议，做家政比在五星酒店工资高吗？
尚黎敷衍，应该是吧，然后赶紧重新找话题，问温言晚上要几点回学校，温言激动的说，今晚不用回去了，明天小公主请假了。
比起教学任务额外的上课，温言更喜欢自己有充裕的时间练习。
对尚黎来说，有温言在家晚饭能一边吃一边说会儿话，实在好过他再折腾回自己的房子，面对空空的大平层。
晚上吃完饭，温言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游戏，他玩游戏舍不得花钱，又没有这方面的天赋，每次从放松心情开始，以唉声叹气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