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尚黎本来想带他去打球，客户认识认识他也不会有太大影响，不过温言说他要去看妈妈，尚黎也就没有挽留：“没什么事，我就是随口问问。你怎么过去？”
“城际列车。”
“我找人送你过去。”尚黎说：“虽然比城际列车要慢一点，但是会舒适很多。”
尚黎给的说辞是，刚好有个朋友今天也要去穗城，你坐他的车顺路。
毕竟他也不能开一辆沃尔沃去球场和客户们见面。
他喊了司机过来，先送自己，再送温言。
到了球场他先下车，何靖从窗户和温言打招呼，温言记得他，尚黎的朋友，也热情的挥手回应。
何靖的性格比尚黎活泼，见到温言后主动替尚黎博同情：“尚经理好辛苦，周末也要陪客户应酬，现在的世道都不让人喘口气。”
温言一听，立刻心软，从窗户里探出头望着尚黎：“你也别太拼命了，应酬嘛，敷衍一下就好了。”
尚黎看了一眼何靖，觉得他有点多事，何靖却事不关己的揶揄：“结婚真好，有人心疼，我也想结婚。”
温言有点不好意思的脸红，尚黎催促司机可以走了，温老师那边也很赶时间。
温言不知道尚黎这个开车的朋友是做什么的，只觉得不爱说话，而且车也很豪华。
他不认识迈巴赫，没见过，不知道是豪车品牌，只觉得坐得好舒适。
尚黎这个朋友肯定很有钱吧，温言心里暗想。
但是有钱朋友一路都不说话，温言坐在后排也没有主动开口聊天。
看着车开远，尚黎找何靖要烟，何靖调侃，好学生不抽烟。尚黎白了他一眼，自己上手伸到他口袋里去拿。
到穗城的路上尚黎给温言打了一个电话，问了一下他温晓玲的情况，又问他今天回不回海城，温言说应该要回，衣服也没带呢，他在穗城也要住酒店，不划算。
尚黎说他们公司又指标，可以帮他订酒店。
要是能多住一晚，多陪陪妈妈当然好，可尚黎的情领得太多温言也觉得不合适，就还是回绝了他的好意，然后问尚黎想不想要穗城特产，他可以去买了带回来。
尚黎一想到特产两个字脑子里面就是各种点心，也没有问一下，连忙说别买，温言只好妥协的说好吧。
他是真的很想送尚黎一些东西，哪怕是微小的能表达自己的心意的礼物都行。
只收不受内心总觉得有亏欠。
可惜他实在没什么钱，真要买点东西也很难拿出手。
尚黎嘱咐他这个朋友在穗城办完事也要回海城，让温言结束了还是坐他的车回来。
温言有点不好意思，问尚黎这会不会太麻烦别人了，尚黎说他本来就要回，载你一下顺手的事。
他挂了电话，自己在网上查穗城有什么特产，前面的司机也接了一个很短的电话，应该是他老板打过来的，司机一直在说，好的，明白。
温晓玲的情况一切都很好，还说其实温言没有必要特意跑来一趟，这边的医生护士都很贴心。
温言说，这讲的什么话，你是我的妈妈，做这么大的手术我都不来看看你，那我也太不孝顺了。
在病房里坐了一会儿，温晓玲一会儿让他吃点葡萄，一会儿又让他吃石榴，问他在海城过得怎么样，他说都挺好。
拿石榴的时候看到病床的柜子旁边摆着一副铜质桌屏，是两颗柿子，写着四个字诸事顺意。
他指着桌屏问这是哪来的，挺好看的，温晓玲说姨妈带过来的。
尚黎和秘书何靖还有几个客户坐着几辆球场的高尔夫球车从一块区域移动到另外一块区域。
打了一把没什么兴致，他坐下来休息，何靖问他怎么了，说几个客户看他脸色不太对，担心是不是项目有什么问题。
尚黎说小房子住得压抑，高兴不起来，然后让他去安抚一下客户，别一惊一乍的，上百亿的项目出问题谁也担不起。
何靖赶快做工作，客户们的脸色也转阴为晴。
尚黎抽了几口烟。最近公司好几个大项目同时启动进行，会议一场接一场的开，压力在身，居住环境又一换，昨天彻底失眠了一夜。
他决定今晚应酬结束后回自己的房子那边住。
温言回到海城，房子里的灯和空调都开着，他喊了尚黎两声，没人应声，他又去敲尚黎的门，也没有人应门。
他不在家吗？
温言给他发信息，照常没有回复，温言把准备的礼物放在沙发的茶几上，折回房间洗澡。
昨天装饰的鲜花和气球已经收走了，只有喜字窗花还贴在阳台的落地玻璃门上，屋子一下变得空旷起来，大得让温言觉得不适应。
洗完澡他从冰箱里取出蛋糕，切了很大一块。
真的很好吃。
他坐着玩了玩手机，想等尚黎回来把买回来的礼物亲手给他。
尚黎坐在饭店的包间里，听着几位合伙人和客户谈论近期的几个项目内容。
烟抽了很多，也喝了不少红酒，看到温言给他发的信息后心思就不在饭桌上了。
本来酒桌谈的也都是些资源整合的事，重要的话题只能在会议室或者办公室进行，他也就没怎么很上心，等话题进行得差不多就从应酬里抽身。
司机已经在酒店停车场等候，他上车，吩咐司机开到他和温言一起住的那间小区。
上楼他试着用指纹开门，门反锁了，他给温言打电话，那边很迷糊的说，我来开门了。
温言穿着睡衣开门，首先袭来的是一股烟味和酒味，他后退一步，“你喝了好多酒啊，还抽烟。”
“嗯。”半醒的温言看着让尚黎实在忍不住想欺负：“但是我不仅没有夜不归宿，而且我还在赶门禁之前回来了，现在十一点五十。”
“应酬嘛？”
站在玄关，温言问尚黎。
尚黎一副为了生活很辛苦的表情：“是啊，好多公司老总都要我陪他们喝酒。”
“那你也蛮辛苦的。”
温言的人生再很多人看来都是顺风顺水，顺利读完本科然后保研，毕业后留校当老师。
虽然象牙塔里也有勾心斗角拉帮结派，可温言终究只是个毫无野心的小讲师，掀不起风浪。
尽管没有富贵相依，人际间的拉扯也溅不到他身上。
“不是一般的辛苦。”尚黎坐在餐桌的椅子上，一点形象不讲的一只手搭在椅背上，另外一只手解着领带，松着领口的扣子。
对天天就和十几二十多岁的小毛孩打交道的温言来说，成熟男人这样的诱惑简直要命。
他赶紧躲到厨房去倒水，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脸火热热的发烫。
“喝点水吧。”
他把水杯放在尚黎面前，尚黎用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碰碰杯子：“我喝冰的会胃痛。”
根本就不会痛，就是想恃宠而骄一下。
温言赶紧把水杯移到自己面前：“那我去烧点水吧，你等一下。”他起身走进厨房，用电热水壶烧水，然后又到玄关穿鞋。
尚黎问：“温老师，你去哪？”
“我去楼下买点蜂蜜上来。”温言把手机拿在手里：“喝点蜂蜜水解酒。”
“别去，太晚了。”
“没关系，很快的，门口不就有全家便利店嘛。”鞋子都穿好，温言忽然想到一件事，又走到客厅，从医药箱里拿出一张口罩戴在脸上：“穿睡衣出门不礼貌，我戴个口罩就没人知道我是谁了。”
尚黎拗不过他，说陪他去，温言说不要，“万一你走到路上晕过去怎么办，我又背不动你。”尚黎还是把他送到电梯口，让他注意安全。
温言觉得尚黎有点小题大做，这可是海城最中心的区域里的高档小区，这要是不安全，那他住的郊区教师公寓岂不是劫匪窝。
便利店就在小区正门旁边，来回大概十几分钟，温言动作很快，可尚黎却觉得无比漫长。
他无意识的看了好几遍手表，又拿过茶几上温言说要送给他的礼物。
他拆开，里面是个醒狮图案的彩色铜质桌屏摆件。
色彩斑斓的小狮子嘴里掀着财源滚滚的字幅，又吉利又可爱。
温言进门换上拖鞋，把自己买的东西给尚黎看：“你看，我买了蜂蜜柚子茶，这个最贵，肯定最好喝。”
他拧了几下，失败告终，尚黎从他手里拿过来，轻松打开。
温言小声说，玻璃罐子还偏心呢。
温水冲了两杯柚子茶，给了尚黎一杯，温言自己喝一杯：“好喝，真是一分钱一分货。”
喝完下意识的甜甜嘴唇，望着杯底沉淀的柚子皮，又去厨房拿勺子，把杯底精华清理干净。
完全没有看到尚黎注视着他，很深的吸了一口气。
尚黎过去不喝任何含糖饮料。
他从温言手里接过杯子大口喝完。
温热的蜂蜜柚子茶带着柚子皮的香气，有点酸味，更多是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