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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惹冷郁权臣后 第117节

  大堂中气氛骤然紧绷,一点就燃。
  他们口口声声都是她,薛兰漪却感受不到一丝善意。
  她像一件货品,被人拉来抢去,呼来喝去。
  两方朝臣看向她的目光只写着四个字——红颜祸水。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
  明明,她也不堪承受言语糟践。
  薛兰漪心中泛起酸涩,可没有资格为自己辩驳,还要强掐着自己的虎口让自己镇定。
  纷乱之中,一双目光正悄然望向她。
  沈惊澜在争执顶峰,突然拱手上前,“圣上,咱们大庸一向崇尚女子婚嫁自由,何不问问薛姨娘自己的意见?”
  薛兰漪紧绞的手指骤然一颤。
  她知道沈惊澜对她亦无善意,他不是在给她解围,是想将她推到风口浪尖。
  正是硝烟弥漫时,无论薛兰漪说什么,必然引得双方之一不快,若将来两国因此起了摩擦,沈惊澜就可顺势将罪责推到红颜祸国之上。
  沈惊澜的目标始终如一,他要与先太子有关的人全部死无葬身之地。
  而少帝显然被堂下两股暗涌的冲击给吓住了,微张着嘴,懵然望着诸人。
  在听到沈惊澜的声音后,他如握住一根救命稻草,毫不犹豫问薛兰漪:“昭阳……薛氏,你以为呢?你要不要嫁萧王爷?”
  电光火石的气氛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众人的目光纷纷往后,再度回到薛兰漪身上。
  彼时,大堂之中国公和王爷站着,谁敢安然坐于席间?
  所有朝臣早就都跟着站起来了。
  只有薛兰漪因为惊吓过度,思绪纷乱,忘了起身。
  她一人独坐矮几,眼前是错落的补服,威严如丛山耸立,纷纷强压向她。
  她赶紧起身,在各怀心思的目光下折腰而行,走到了大堂中央。
  但身份使然,无法近天子之身。
  她站在魏璋和萧丞后方,立于两人肩膀缝隙之间,透过缝隙望高台上同样惶恐的少帝。
  “民女……”沉默片刻,“民女乃大庸子民,一切当凭圣上做主。”
  她端然屈膝,话音柔韧。
  此时,惊吓的情绪已越顶峰,渐渐恢复平稳,她神色已不像方才那般游离之外了。
  她现在优先要考虑的是不被沈惊澜拉入泥沼,成为不得不死的红颜祸水。
  她以不卑不亢之态,将话头抛给了少帝。
  “那就是愿意咯?”少帝的眼睛却亮了,方才还蜷缩在龙椅一角的瘦弱身板立刻挺直,“如此甚好!朕以为一切当以两国情谊为要,既然薛氏女愿意,那朕令礼部即刻准备和亲事宜。”
  少帝几乎没做任何思考,那样干净的目光仿佛真的只是在考虑国家和百姓。
  薛兰漪以为对先太子穷追不舍赶尽杀绝的圣上,理应心胸狭隘,城府颇深。
  所以,她才将麻烦抛给少帝,让他抉择,实际是让他去得罪魏璋和萧丞。
  可少帝显然没注意到薛兰漪的话也是陷阱。
  他甚至没注意周围气压越来越沉,礼部迟迟没有接旨。
  只问萧丞,“王爷打算何时迎……”
  “圣上龙体欠安,无心操持邦交之事,还是早些回宫休息吧。”
  魏璋打断了少帝。
  他平日里对圣上尚且表面恭敬,可此番俨然很不悦了,没有给少帝任何颜面。
  一双眼是深海,是漩涡,快要淹没上首之人。
  少帝笑意凝固,懵然无措。
  身边贴身太监则立刻猫腰抬起手臂,搀扶少帝离开。
  魏璋不再给少帝眼神,对萧丞比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重新落座,“王爷稍安勿躁,纳妃之礼仪程复杂,本官定好生为王爷寻一位知书达理温婉贤淑的王妃,叫王爷受用终生。”
  他嘴角含t笑,后四个字咬得意味莫测。
  萧丞挺胸昂首,亦是势在必得:“如此甚好,本王静候佳音。”
  两人默契颔首示意,各自重新往食案落座。
  表面风平浪静,暗里电光火石的氛围还在酝酿。
  薛兰漪只觉被两股气压挤压着,快要窒息。
  恍惚之间,一股强烈的雄性气息钻入鼻子。
  “本王送的礼物切莫忘了看,会有惊喜。”
  薛兰漪赫然回神。
  萧丞回桌位前,特意迎面走向她,在与她擦肩的位置,舌头缓缓舔着嘴角。
  因为背对着众人,无人看到他狂狼的表情。
  但每个人都能看到他毫不避讳走近薛兰漪,与她肩挨着肩,甚是相熟。
  五步之外,魏璋顿住脚步,如松挺拔的身姿徐徐转回。
  “王爷,请落座!”声音稍厉。
  黑压压的身影拉长,切割在萧丞与薛兰漪之间。
  更多的阴翳遮罩着萧丞,如黑云压城。
  第57章
  纵然萧丞在边境所向披靡,但到底在大庸地界,是魏璋的五指山。
  萧丞巨人般的身躯也被压制,目光才缓缓剥离薛兰漪,往食案去了。
  “薛氏。”魏璋的威压又逼向薛兰漪。
  他侧脸以对。
  从薛兰漪的角度,恰能见他轮廓分明的侧颜,尤那高挺的鼻梁如刃。
  “无视主君,下去好生思过。”
  魏璋言语之间,显然对薛兰漪方才把话抛给圣上的行为不满。
  于他而言,薛兰漪必须要毫无保留、毫不犹豫、义无反顾选他才算得当。
  看样子朝堂事了,魏璋不会善罢甘休。
  薛兰漪心头凛然,屈膝应了声“喏”,退出了大堂。
  大堂中关于她的何去何从的议论还在继续。
  薛兰漪怕被魏璋责罚,但更挂心自己的将来,所以离开的脚步不由自主变慢了,竖着耳朵听屋内的动静。
  朱漆隔扇门将她阻隔在外,最后一无所获,只得心不在焉折返崇安堂。
  走到游廊拐角时,恰见一穿着艳烈红裙的女子。
  那样炙热的颜色,光只远远看一眼背影,薛兰漪就认出是尹秋月。
  她又想起那块可以置她于死地的暖玉。
  为何她送给尹秋月的暖玉,会在萧丞手上?
  尹秋月自小就是迷迷糊糊的性子,莫不是把暖玉弄丢了,或是被萧丞使计骗了去?
  薛兰漪心有疑惑,忍不住上前想要言语试探一番。
  刚走到一棵粗壮的皂角树后。
  十步之外,尹秋月正挽着她爹的手臂撒娇:“萧王爷不是说把暖玉赠给他,他自有办法娶走薛兰漪吗?为何这会儿子,前厅还是传出话来,让女儿准备婚事?”
  “女儿不要嫁蛮夷!女儿已经订婚了呀!”
  尹秋月说着,瘪嘴哭了起来。
  她那将军爹轻抚着姑娘的后背,声音勉力压得极轻极温柔,“乖囡囡,不急,不哭啊。魏国公的性子霸道惯了,不过萧王爷也不是善罢甘休之辈,囡囡一日不上花轿,这事还不算定论。”
  尹将军眼珠子转了转,“要不你去探望探望薛兰漪,她毕竟是国公爷枕边人,你可探探她的口风。”
  “还探望?”
  尹秋月听着这话,怒气不降反增,剜了她爹一眼,“从前就是你们非逼着我日日夜夜去郡主府陪她,说什么她娘早死,女儿跟她走得近,能讨皇上欢心。”
  “皇上我是一次没瞧见,倒在她府上不知被她灌了多少清茶、甜酿。”
  “从前我们这些姐妹要上赶着被她当狗耍弄,陪她打发闲暇也就罢了!如今她不过一娼妓,一人人可欺的玩意儿,女儿凭什么还要装傻充愣讨好她?”
  “不是讨好,不是讨好。”尹将军压了下手,示意尹秋月消气,“是打探消息,只是打探消息……”
  “女儿不去!她若又拉着女儿与她同榻而卧,沾染一身勾栏胭脂味儿,将来夫家如何看待女儿?”
  尹秋月蓦地甩开了他爹的手臂,“怪我命苦,没个当帝师的爹,也没个死在宫里的娘!”
  尹秋月揉着眼睛,哭哭啼啼去了。
  尹将军在后蹒跚跟着,生怕女儿摔着了、刮着树枝了,伸手小心翼翼在旁护着……
  薛兰漪站在树下,远远望着尹秋月和她诚惶诚恐的爹,久久回不了神。
  其实,如果她不喜欢冰酪,可以直接跟她说的。
  何必……
  薛兰漪鼻头发酸,撇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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