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惹冷郁权臣后 第107节
她未送,他便穿着湿透的官服一整日,然后再上纲上线质问她,岂非无理取闹?
薛兰漪只敢心中腹诽,口中不得不认罪,“薄侍主君,惩以戒尺五十,面壁一夜。”
魏璋“嗯”了一声,“去把窗户关严。”
魏璋俨然现在就要罚她。
国公府是武将世家,戒尺比棍粗,打得是膝弯不是手心。
薛兰漪昨夜遭了大罪,此刻走路尚且虚浮,哪里受得住这样的惩戒?
她腿发酸,在他不容置喙的目光笼罩下,还是拖着僵硬的脚步,关上了窗户。
屋子里最后一丝光线被带走。
只有一支蜡烛穿透屏风薄纱,照得狭小空间里影影绰绰。
她朝他挪步,如负千钧。
终究,走到了他拉长的身影下,被他的阴翳遮罩着。
薛兰漪沉了口气,双目微合,一如赴死般挺直脊背。
魏璋则负手睥睨着身前的姑娘,挂着水雾的长睫低垂着,颤抖得厉害,呼吸也急促。
近在咫尺的距离,连腮边的小绒毛都如此清晰,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
魏璋忽地上前一步,她下意识地退了半步,但也不敢退太多。
因此,两人几乎没有缝隙。
薛兰漪因他威压,险些往后仰倒。
一只坚实的臂膀揽住了细腰,薛兰漪的脑袋往前一磕,正扎进他胸口。
未着上衣的胸肌更为炙热。
魏璋手臂又环住了她的肩,头埋在她脖颈处。
她的肩膀瘦且窄,在他怀里仿若一只猫儿兔儿,挣不开也不敢太挣扎。
她的手悄然抵在他胸口,脸颊被迫贴着他心跳的位置。
“你、你……我……”
不是说罚她吗?
怎么抱上了?
她明显感觉到他越来越热,薛兰漪自己的身体却越来越寒,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避开在她脖颈不停轻蹭的气息,到底忍不住推了他一把,“魏璋,我、我受不住了,不如明日再……”
话未说完,那股包裹的力量突然松开了。
薛兰漪未成想轻易得了自由,往后趔趄了半步。
魏璋巍然站在原地,“明日怎么?”
他嘴角挑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不见情欲。
薛兰漪一噎,不明就里。
但很快周身寒津津的湿度让薛兰漪意识到自己的衣衫全湿了。
她骇然望向魏璋,魏璋不动声色走向浴桶,身上已经干爽了。
所有的雨水都蹭到了薛兰漪身上。
她摆了摆头,发髻上也全是他蹭的雨水。
薛兰漪恍然意识到他方才不是在抱她,是在惩罚她。
他要她与他风雨同受。t
不过这种做法,也太幼……
薛兰漪脑海里蹦出一个词,没敢说出口,只是愤愤望着魏璋。
魏璋已悠然坐进浴桶中。
薛兰漪今日无视他的确有罪,意图欺瞒他更是罪上加罪。
不过,好在她悬崖勒马了。
她肯说真话,真心悔过,也不失为一种进步。
他看了眼鬓发湿透贴着脸颊的姑娘,敲着浴桶边沿,“进来洗干净,脏兮兮的成何体统?”
薛兰漪:“……”
此时已是戊时,薛兰漪其实早洗漱沐浴过了。
可眼下不得不又重新清洗。
她没有理由推脱,便脱了衣衫沐浴。
心里其实打鼓,全程坐在魏璋对面,连洗浴的动作幅度都不敢太大,生怕勾起了他的兴。
不过今夜,魏璋有些心不在焉,只是单纯沐浴过后,便起身更衣。
薛兰漪如蒙大赦,替他更衣过后,便去外间整理丢在罗汉榻上的衣物。
魏璋带了不少公文回来,本欲去书房处理公事。
路过薛兰漪身边时,无意瞥了眼湿透的书册。
他看到了熟悉的字迹,不禁凝眉,“账册?”
“是。”
薛兰漪点了点头,把晕花的账目摆成一排,铺满了整张罗汉榻。
前些日子,魏璋不是交代她处理后宅事宜么。
薛兰漪一直无心去办,慢慢的账目堆积如山。
如今,魏宣离开了,她心空落落的,于是把账目搬出来整理一番,也算转移转移注意力。
谁能想到魏璋一回屋就闹得鸡飞狗跳,把账本都毁了?
薛兰漪让开半步,让他更看清已经濡湿的账本,“这是公府一年的账,劳烦爷得闲重新整理一份。”
整整一年的账目,五本半指厚的账本,想要重新整理,可非一日之功。
他懵然望向薛兰漪,薛兰漪咬着唇瓣,无辜地望他。
魏璋捕捉到了她嘴角快压不住的笑意。
幸灾乐祸的笑意。
薛兰漪方才分明是故作紧张护着书册,实际是激他将湿衣服丢满每一本账册。
倒叫他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好得很!
魏璋沉眸。
薛兰漪到底心虚,避开了他的视线,俯身去整理褶皱的书页,“爷还是快些吧,过几日袭爵宴少不得要用账册……啊!”
话未说完,一只手臂从后揽住了她的腰肢。
不由分说,往书房去。
第53章
薛兰漪的脚骤然离开,整个人挂在他臂膀上,忙要挣脱。
回廊下,姑娘手脚并用,却丝毫逃不过他的掌控。
最终,被魏璋丢进了书桌对面的圈椅中。
“谁弄坏的,谁誊抄。”他抵着扶手,将她困在圈椅中。
薛兰漪因为方才挣扎,微红的鼻头冒着汗,欲要起身,站不起来。
“是你自己弄湿的!”
“你若护好,岂会湿了?”魏璋扬了下眉梢。
“你!”
强词夺理!
薛兰漪一时无言,瓮声道:“我记不住那么多账目。”
“《左传》名篇,五日成诵是谁?”
魏璋如何不记得,她在国子监时就记忆超群。
誊抄几本账目又有何难?
魏璋松开她,坐到了书桌对面,批阅公文去了。
薛兰漪腮帮鼓鼓,狠狠盯着面前还在滴水的一摞账本。
魏璋已静心下来来,不紧不徐翻着书页,“你若再不动,墨迹晕染,可就辨不清了。”
薛兰漪纵然记忆力再好,也不可能凭空编出账目。
趁着书册未完全晕花,对照原账册才好誊录,否则只怕真要在书房呆上一年半载才能整理完全。
薛兰漪一个激灵,挺直脊背,提笔悬腕。
一盏灯,照着书桌两侧两个人。
湿润的雨夜里,屋外只听得雨滴敲打窗户的声音。
烛火笼在潮气中,散发的光也温柔。
火苗随夜风时而吹响向她,时而裹挟着悠悠沉香吹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