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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
  谢栖似乎想否认,但刚开口就改口,生硬地道:“都谈过,怎么了?”
  “没怎么。”赵殊意不理解他火气的由来,“随便聊聊而已,我们现在不是好朋友吗?”
  “谁跟你是好朋友?”谢栖撇开脸,冷漠地盯向窗外。
  赵殊意无语:“ok,不好,普通朋友。”
  “……”
  今天的司机依然是叶钊。叶秘书默默听着后排的谈话,嘴角抽动了一下。
  赵殊意对谢栖的冷脸已经免疫了,只觉得幼稚。
  亏他以前装得那么好,像个正常人似的。
  后半程一路沉默,车开进小区,下车时赵殊意后知后觉,问谢栖:“你也不上班?”
  “我不用每天去公司。”谢栖走在他前面,见他和叶钊要单独说话,似乎想回头叫他,欲言又止,先进电梯了。
  赵殊意和叶钊聊了将近十分钟才道别,都是公事,每一句都让人心烦。但赵奉礼格外叮嘱,叫他沉住气,不可急躁冒进。
  ——他老人家的病瞒不了几天了,越是关键时刻越要谨慎。
  赵殊意推开家门,谢栖正在换衣服,衬衫丢在一旁,赤裸后背对着他,听见他的脚步声没什么反应,一点也没有直男的自觉。
  看来恐同症是随机发作的。
  赵殊意走到这位直男身边,抬手轻轻敲了敲衣柜门,唤起他的注意。
  “我有一个问题,”赵殊意说,“你联姻的目的是什么?”
  “……”
  谢栖系扣子的动作一顿,转过身来:“你猜。”
  赵殊意面无表情:“我都不知道你爸给你编的联姻对象是谁,怎么猜?”
  “他说是你家公司一位老董事的孙女,”谢栖无论聊多么严肃的话题,都有种不靠谱的气质,但眼神莫名锋锐,“我们能里应外合,搞垮朝阳集团,然后吞并。”
  “……?”
  赵殊意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脑子没事吧?”
  胃口这么大,不怕把自己撑死。
  谢栖犀利道:“除非眼瞎,谁看不出你们朝阳内斗严重,情况不好?与其让别人趁乱咬一口,不如我亲自来吃。”
  赵殊意表情一凛:“你少妄想。”
  “我妄想也没机会了,现在不是跟你结婚了么。”
  “你爸呢?他怎么想的?”
  “我哪知道?他可能真是这么打算的,让我来你身边当商业间谍,跟他里应外合……”
  这是一句玩笑,也是掩饰——谢栖没说实话。
  但这种玩笑不好笑。赵殊意被触逆鳞,脸色阴沉,气氛明显紧绷,谢栖也不想再往深处聊,换话题道:“赵殊意,我也有一个问题。”
  “什么?”
  “私人问题。”谢栖顿了顿,低声道,“你和男人上床的时候,是在上面还是下面?”
  “……”
  的确是够私人的。
  谢栖刚换上家居服,扣子还没系完,忽然上前一步,故意靠近赵殊意:“我有点好奇,你们同性恋……感觉会很舒服吗?”
  过界了。
  赵殊意皱眉:“首先,我是双性恋。其次,我建议你改改带有歧视色彩的语气。”
  “这算歧视吗?”谢栖知错不改,很理所当然地扬起下巴,“我不这么问该怎么问?”
  “你可以虚心求教,或者自己上网搜索。上床么,男的女的差别也不是很大,都那样吧。”
  “‘那样’?”谢栖似乎不能想象出“那样”究竟是“哪样”。
  “……”
  赵殊意盯住他的脸,精准地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不自然。
  联想他以前被自己恶意调戏时种种不对劲的反应,赵殊意忽然灵光一闪,产生一个非常荒诞的念头,忍不住试探:“谢栖……”
  “嗯?”
  “你千万别告诉我,你还没有跟别人上过床?”
  “……”
  谢栖沉默两秒,脸上阴云密布。
  赵殊意恍然大悟又惊奇:“原来你是一个处男。”
  第10章 无所谓
  赵殊意没笑,一点嘲笑的意思都没有,只是遵从第一反应,露出一点点惊讶,谢栖就原地爆炸了。
  “嘭”一声巨响,衣帽间的门被重重摔上,谢栖几乎落荒而逃。
  但不等赵殊意反应,他又回来了。
  “我不是处男。”
  谢大少爷高超的演技在此刻发挥了作用,他好像觉得赵殊意惊讶的表情很天真很好笑:“你不会当真吧?逗你一下而已。”
  “哦,逗我一下。”赵殊意点了点头,微弯的唇角透露出几分兄长纵容弟弟般的理解。
  这无疑是对谢栖的二度羞辱,谢栖硬撑着笑容,咬紧牙关,青筋暴跳,猛一摔门,又走了。
  然后一整个上午,谢栖都没出现。
  他把自己关在卧室,不知在干什么。赵殊意在书房里办公,没留意他的动静。等赵殊意准备吃午饭时出来一看,卧室的门大开着,谢栖已经不见了。
  之后一直到周末,谢栖始终不见踪影。
  赵殊意明白,他这是输了一场大的,彻底破防了,不把碎掉一地的面子修好是不会有脸见人的。
  或许应该给他一个台阶?赢家赵殊意很善良地想。
  于是星期五的晚上,他主动给谢栖发消息。
  ——他们多年前就加了微信好友,但聊天次数屈指可数。
  赵殊意发了一句委婉的开场白:“你还好吗?”
  谢栖回得很迟:“为什么不好?我好得很。”
  赵殊意:“嗯,那我就放心了。”
  谢栖:“?”
  谢栖:“有事直说。”
  赵殊意:“没事,聊两句而已。我怕你脸皮薄想不开,其实处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又不影响工作。”
  谢栖:“……”
  谢栖:“赵殊意,你羞辱我有瘾是吧?”
  赵殊意笑了。
  但他给谢栖的回复很正经,横平竖直的文字不暴露情绪,他也不用表情包。
  赵殊意:“你别太敏感,我是来安慰你的。”
  赵殊意:“有没有性经验本来也不是评价一个人优劣的标准,满脑子封建糟粕的老古董才给性赋予那么多无聊的世俗意义。”
  这句是真心的,可惜谢栖不赞同,夹枪带棒地讽刺他:“所以随便什么人都能上你的床?”
  赵殊意:“?”
  赵殊意:“我可不随便,我很挑剔的。”
  谢栖不回复了。
  赵殊意心想,该说的他已经说完,如果谢栖还是想不开,他也没办法。
  他真的不歧视处男,只是觉得这件事放在谢栖身上有点搞笑。谁能想到一向风流浪荡、绯闻缠身的谢大少爷,竟然没有过性经历?
  他在为谁守身如玉?未免太纯情了。
  还是说……有隐疾?不会吧?
  赵殊意猜不出答案,放弃思考。
  这几天他也没闲着,老爷子时日无多,后事的安排十分繁琐,律师团队和家庭医生频繁出入,导致消息越发瞒不住了。风声传进总部每一个高层的耳朵里,就连打给赵殊意的试探电话都变多了。
  有人已经猜到,赵奉礼是不是患了重病?
  有多严重?能治愈吗?
  假如赵奉礼撒手人寰,股份给谁继承?赵怀成还是赵殊意?
  这是集团上下所有人最关心的事情,各种流言不胫而走,人心惶惶,连赵殊意自己心里也没底。
  从联姻来看,赵殊意觉得爷爷是偏向他的。
  但他老人家城府深沉,心思难测,从没直接表达过让赵殊意继任的意愿,至少赵殊意继承不了全部——他二叔可是老头的亲儿子,即使父子离心,也没到完全不顾的地步。
  那么股份怎么分,叔侄俩每人分多少,将直接影响到朝阳集团的股权结构。
  如今董事会里派系分明:大部分人支持赵怀成,小部分人支持赵殊意,还有一部分人态度暧昧,是中间派。
  这些有立场的私下肯定会游说赵奉礼,试图将结果推到自己想要的方向,以免将来太被动。
  赵殊意又开始失眠了,吃药效果也不好。
  星期六的傍晚,他少见地回了一趟家——母亲秦芝的家。
  出发时正值黄昏,天边一片火烧云。赵殊意心不在焉,车开得慢,无意识地攥着打火机,时不时摁一下。
  他没提前跟秦芝打招呼,刚进小区,远远就看见别墅门前停着一辆熟悉的车,他二叔赵怀成的座驾。
  赵殊意顿时沉下脸,车钥匙一拔,点了支烟。
  他情绪差,没品出烟是什么味道,极其缓慢地抽完,直到火烧云暗淡了,才终于平复心情,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秦芝没料到他会来,隔窗看见他的身影,有些尴尬地出门来迎。
  不等赵殊意发问,秦芝就欲盖弥彰地解释:“你二叔来找我谈点公事……”
  赵殊意将母亲打量一番:墨绿长裙,优雅地盘起了长发,最近似乎做过医美,比上次见面时皮肤好,仿佛年轻了几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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