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云迟意根本不想听他说话,马车一颠,她毫无防备坐了下来,她被摔疼了,脸色随即冷青,闷声对林谨渊拳打脚踢,将他腿上盖着的白毯也踹到一边,满是雪污的鞋压上去狠狠踩了踩。
  伪君子!假面虎!
  云迟意气得喘不上气,又踹他大腿一脚才消了点气。
  林谨渊任由她发泄,等她耗光了最后的力气,不由分说地拥着她肩头,终于将逐渐安分下来的人揽入怀中。
  好了,不怕。
  云迟意跨坐在他身上,正要冷脸起身拉开距离,脑海里冷不防响起一声叮咚。
  【攻略对象林谨渊好感值+10】
  她双眸陡然一静,忽又身子柔软下来,十分不计前嫌靠进林谨渊的怀中。
  他看见她不再抗拒了,而是紧紧抓着他的衣襟,肩膀微微地抖动着。
  她一直埋在他的怀里,外面传来潮生的声音,才知时间过去了许久。
  马车停下,林谨渊半搂着云迟意掀开车帘,潮生半跪在外面,衣前全是血,脸倒是擦的干干净净的。
  潮生抬眼:王爷,那些人都服毒自尽了,属下无能,没留住一个活口。
  林谨渊语音平静:看起来像是死士,你也不必自责。
  主仆二人还在这里演上了,本次刺杀并非林谨渊所为,但他必定是知道真凶。
  云迟意探头出来,随后眉心一紧,马车停在了一座山庄前,山庄门紧闭,旁边挂着两个摇摇欲坠的红灯笼。
  林谨渊道:天黑了,赶夜路多有不便,在此借宿一晚吧。
  他又吩咐:潮生,去叫一下门。
  云迟意默默看着他。
  王妃,您还好吧?蓁蓁伸过来冻红的脸蛋,满脸忧愁。
  云迟意回头,伸手摸了摸她的下巴,唇瓣轻轻做了嘘声的动作。
  蓁蓁欲言又止,瞄了一眼在旁侧的林谨渊,立刻移开脸,怕被看出心虚。
  半晌之后,来开门的是一名耄耋老者,林谨渊假称商人,山下遭遇匪徒,不得已打扰。
  一行人在这里落脚,住进来才发现庄子里仆人不多,主人家常年在外,偶尔入庄避暑,平日里便是刚才的老者在打理庄子,一草一木也收拾得十分秀气。
  庄子里有些萧条,好在几间厢房清净整洁。
  云迟意沐浴完毕,借穿了庄上女主人的衣物,淡雅的玉兰色衬得她肤如凝脂,她静默站在漫天雪色之中,俯视白日里她逃亡的路线,蜿蜒曲折仿佛没有头,如果不是林谨渊带着潮生及时出现,她多半是要折在半路了。
  山上冷,云迟意抱臂回身,她步伐一顿,发现了在檐下看着她的林谨渊。
  她踱步过去,施了一礼。
  林谨渊脸色苍白,泛着冷玉一般的青色,他的身上盖着厚重的毯子,雪白的狐狸毛仿佛是压得他喘不过来气。
  外面冷,夫人才受了惊吓,莫要再冻病了。
  等他说完,云迟意直接探出手心,盖在他的额头。
  林谨渊瞳眸微缩,乌羽似的长睫掀起,看见云迟意那张冷淡无波的脸,她漂亮的眼眸低垂,白净的眉宇轻皱起来,一双美目中忽然有了担忧神色。
  他正在发高热。
  还以为他装的呢,没想到烫的这么厉害。
  林谨渊轻声道:无事,已经喝过姜茶了。
  云迟意将他的乌发别在耳后,又行一礼退下了。
  林谨渊的目光追寻过去,见她提裙小跑去找蓁蓁,二人在一块比划了一会儿,便朝庄上药房的方向快步走过去了。
  林谨渊咳嗽了几下,有意压低了声音。
  第133章 嫁给残废王爷后13
  林谨渊病了。
  云迟意没想到他病得这么厉害,当天夜里高热不醒,整夜都在做噩梦。
  潮生不会照顾人,云迟意搬到林谨渊房里,亲自贴身照料。
  她倒想从他梦话里套出点信息,可他闭嘴不语,就是总翻身,翻来覆去也不醒。
  天光破晓时,云迟意已经睡了两轮,醒来看到林谨渊紧握着她的手,依然是沉睡着。
  云迟意眯着困眼,试了试他的体温,还是一样的烫。
  她想把手抽出来,他手指一动,攥得更紧了。
  云迟意刚叹气一声,蓁蓁推门蹑手蹑脚走进来,做贼似的先看林谨渊醒了没有,见人闭着眼睛,她反而松了口气。
  蓁蓁向前:王妃去睡一会儿,奴婢来照看王爷吧。
  云迟意轻声说:不用,你昨日也受惊了,再去休息一下。
  蓁蓁面色一惊:嘘,万一王爷梦里也能听见,王妃直接点头或摇头即可,奴婢能明白您的意思。
  云迟意真是哭笑不得。
  一夜过去她实在累得慌,可是林谨渊不放手,她哪里能离开。
  蓁蓁帮着掰了掰那只节骨明晰的手,半天也没有动静。
  云迟意泄气了:看来我走不了了。
  蓁蓁抿抿唇:奴婢去接热水过来给王妃洗漱。
  云迟意点头:嗯。
  她的手被攥得发白,用另一只手掩唇打了个哈欠,眼神随意往下一垂,便看见林谨渊紧蹙的眉心,似乎是睡得不安稳。
  云迟意洗漱完,在床侧随意用了早膳,让蓁蓁打开窗,迎满山的雪景进屋。
  满目苍凉,不见一丝生机,万千杀机蛰伏而行。
  这时,林谨渊忽然又握紧云迟意的手指,她还以为他要醒了,谁料他薄唇微动,睡得更沉。
  云迟意坐着发呆,到了平日里小憩的时刻,上下眼皮止不住地打架,她掀开林谨渊的被子,和衣躺了上去。
  被窝里很暖和,裹挟着林谨渊发热的温度。
  床外侧有些挤,云迟意将林谨渊推到里面,占了一个枕头。
  林谨渊一直没醒,随她摆弄。
  云迟意淡淡又看一眼二人紧握的手,随后合上双眸。
  快入睡时觉得冷,她把自己塞进林谨渊的怀抱里,毫不客气地当他是个暖水袋。
  过了末时,云迟意才睁开眼睛,被林谨渊一直攥紧的手腕已经麻了。
  她眨了眨眼睛,估摸着林谨渊是怕她趁他病下毒,于是把人桎梏在身边。
  他果然惜命,还越握越紧了。
  再这样下去,这只手不能要了
  云迟意想唤蓁蓁进来帮忙,才一起身,林谨渊另一只手环上她的腰肢,不让她离开。
  她木然地转过身,对上一双冷然的眸子,他的脸色病白,幽幽而又直勾勾地盯着她。
  林谨渊低咳一声,哑着嗓音问道:几时了?
  云迟意比划了一下。
  林谨渊敛下眸中冷意,换上往日的温润颜色,轻叹:我竟睡了那么久。
  云迟意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依然是十分烫手,她忧心忡忡地望向他。
  夫人别担心,本王这不是已经醒了。
  林谨渊拉着她侧躺下去,稍微松开她的手腕,却没完全放开。
  夫人为了照料本王,定是彻夜未眠,夫人辛苦了。
  云迟意眸底掠过一抹赞同的神色,还算他有点良心,可空口感谢还是差点诚意。
  幸好林谨渊心有神会地接着说:改日本王陪你置办些首饰。
  云迟意还未表示,林谨渊揽着她躺下:请夫人再陪本王歇一会儿吧。
  于是,云迟意又被他扯回床榻上。
  林谨渊大抵是还未完全清醒,一双含情目静静地与云迟意对视,神情渐渐淡了下去,直至闭上双眸。
  云迟意倒没有睡不着这一说,她比林谨渊还要先睡着。
  睡得沉了,中间好像是听见了潮生的声音。
  醒来已是夜色沉沉,林谨渊该喝药,云迟意穿好衣,一推开门顿时愣住。
  庄子变了。
  院子里的草木,廊道上的摆设都被动过,换上了新的。
  若不是从未出去过,还以为是走错了地方。
  冰天雪地里,怎么会忙着打扫。
  云迟意去后厨的路上遇到了老者,那人遥遥朝她一礼,态度何其虔诚,她心中狐疑更甚。
  她站在小亭中,眺望远去,只一眼,就看到后山的成片垂丝海棠木。
  她的身边有一人尤其中意垂丝海棠。
  霎时间,她忽然明白过来。
  庄子的主人不是不在,而是回来了。
  林谨渊便是庄子主人。
  他戒备心重,早该想到他不会随意借住旁人家中。
  云迟意托着腮煎药,只当府上多了处田产,算是好事一桩。
  厨房里满是苦涩的中药味,云迟意被呛得直咳嗽,蓁蓁忙接过芭蕉扇,把云迟意推到门外。
  王妃身体不好,万万不能熏着了。
  云迟意无奈地看她一眼。
  蓁蓁拍着胸脯:放心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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