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顾思有些没弄懂:知府去当阅卷官的很少吧?他怎么听奈果说的话,感觉这阅卷官是知府主动要去做的。
  舒家三外公点头:很少。
  阅卷是个辛苦的活儿,被关在一个地方不能出去,顾思觉得知府会去阅卷怕是还有其他什么原因。
  这些就不是他能了解到的了,他想着自己要看的书还没看完,就看书去了。
  顾耕这次也要去长安参加乡试,来府城后,顾思特意去见了他,叮嘱他一定要小心殷秀才,不可被他陷害了。
  先前有着顾思的提醒,顾耕特意观察之下,也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察觉殷秀才不是个能容人的,已经慢慢不着痕迹的远离对方了。
  他现在自然是答应下来,并道:这次我都借事没和他一起走,到了长安肯定也住不到一块去,离远了也不会有什么事。
  殷秀才是和知府一起走的,很多秀才都跟在知府后边走,更安全。
  顾思却怕剧情力量太大,出了别的事,还是不安心。
  顾耕见顾思如此担忧他,又是好笑又是感动,安慰他:就算万一凑巧住一个店里了,我也注意着呢,你放心吧。
  顾思想着顾耕是个稳重谨慎又听劝的性子,安了些心。
  顾耕走后,没几天,苏贡生就走了。
  新来的这个老师也是个贡生,他也有自己的学馆,是以只上下午半天课。
  上午他们也要到学堂去,自己复习做功课。
  顾思还担心这个老师学识不好,没想到常识也挺厉害的,顾思有疑惑都能给他解决,就是
  脾气太差了!
  动不动就骂人!
  以顾思的认真和勤奋,三五天就要被骂一次,连学堂里知府的孙子孙守也不例外。
  学堂的学生全都被骂过,只是被骂的多和少而已。
  不过顾思和孙守是被骂得最少的,其他的人最惨,一天能被骂三五遍。
  苏贡生也骂人,但不人身攻击,这新夫子张口蠢货闭口愚钝,很多学生都被骂得沮丧极了。
  顾思只好安慰他们:等咱们夫子回来就好了。
  大家都盼着乡试快点结束苏贡生快点回来,连顾思也不例外。
  再是个成年人的心理,也不喜欢被骂啊!
  望眼欲穿的期盼里,中秋到了,乡试马上要结束了,学堂里讨论的都是这次乡试他们府上能中几个举人。
  乡试完了没几天,一行队伍出了长安,向南而去。
  在这队伍之后,跟着一小群一小群的人物。
  其中一家李家,长子赶着车,次子从车里挥出头来看,问自己父亲:我们这样跟着知府的车会不会不好?
  没事,我都打听过了,知府是宽宏的,知道我们不敢自己过秦岭,往常也让人借他的威呢。父亲安慰着。
  小儿子这才放了心,看着的大哥手臂上结实的肌肉,进了车内,有些担心的小声问父亲:我们不会染病吧?
  父亲安慰他:你放心吧,时疫在南方呢,不会传过来。再说你哥是前年出的海去年回来的,这都一年了,肯定没事。
  小儿子又担忧起来,望一眼哥哥的背影:咱们家是冷籍,也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打点好,让我去下场考试。
  放心吧,你哥亲叔父在衙门里呢,到时候拉关系,总能成。母亲安慰,心下其实也担心。
  大儿子沉默的赶车。
  晚上,孙知府一行自然住官驿。
  李家这些跟着的人,也找驿站住下。
  李家大儿子听媳妇对自己说:家里又嫌弃你了,不想要你了。
  大儿子沉默一阵,才开口:委屈你了。
  不管家事怎么样,路照样要赶,第二天,他们又跟着知府的车架上路。
  乡试结束,各方都在急切的等待消息,尤其是家有考生的人。
  顾家人都着急,顾耕这次也去参加乡试了。村里人也盼着,要是顾耕中了举,整个村子的赋税都不会被多收了。
  顾思一点也不期盼,他知道这次顾耕没有考上,殷秀才可能这次或者下次就能考上了。毕竟殷秀才是在会试里陷害主角时被抓住的。
  接着,顾思就从舒家三外公那里知道了这次中举的名单,殷秀才果然中举了。
  顾思松了口气:殷秀x才中了举人,大堂伯没中,那殷秀才就不会再嫉妒大堂伯了,也不会陷害大堂伯不成来陷害自家了。
  顾家基本避过了最要命的那个命运。
  以后大堂伯要是能中了举人,殷秀才先中,有嫉妒应该也不会很多吧?
  到了月底,知府一行人终于到了汉中府府城,顾大伯也回来了。
  苏氏学馆里的人兴奋极了,夫子终于回来了!
  苏贡生受到了学生们的热烈欢迎:
  夫子,你可回来了!
  夫子,我们好想你!
  夫子,呜呜,我想死你了!
  苏贡生回家也高兴,有活泼的,没关注中举情况的就问:夫子,咱们汉中府中了几个举人啊?
  苏贡生叹了一口气:只有四个中了举人,一个中了副榜。而后说了名字。
  往年也就是中上三到五个的样子,四个都在大家的意外之内,都很兴奋地讨论。
  除了殷举人,顾思没觉得其他人与自己会有什么关系。
  放学后回了家里,顾思从三外公那里知道,知府也已经回来了,他们府里的秀才们大都是一起回来的。
  顾思见到了顾大伯,询问他:考试还顺利吗?
  顾耕知道顾思问的什么,笑道:我一心苦读,没去会馆,考前都没遇见。
  考试题难吗?顾思关心起乡试的试题来。
  顾耕叹了口气,点头:这次难,大宗师用了拟定的虚字,不好加。
  顾思不太懂,细问起来。
  原来学政在乡试出题时,有时会加上拟定的虚字,这虚字要在做文章时写进去,写不好就不合格,比一般的乡试题要难。
  聊过后,顾思就去做作业了。
  顾耕要参加殷举人的宴席,暂时没回老家。
  又过了两天,顾思一回家去,就见到了曾祖父,意外又惊喜:曾爷,你怎么来了府里?
  他上下打量着人,见曾祖父状态还不错,应该不是身体不舒服过来看病了。
  顾家曾祖父欣慰地望了顾思一眼:长大了,高了。
  他说完,才感叹般的唉了一声,应着:咱们县里我有个熟人,这次乡试中了副榜,家里请客,我来随点礼钱。
  顾思顺了一下,才问:他搬到府诚来住了?不然怎么请客要到府里来。
  顾家曾祖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没说清,摇头:老家在咱们西乡县,祖上早就搬到府里来了,现在只收租时才回来。
  说完,他又惆怅的叹口气:才四十多岁,比你大伯还年轻呢!
  中了副榜的,就是副贡生吗?顾思求证的询问。他知道秀才里最厉害的是贡生,贡生又分六种,最厉害的那种就是副贡。
  是啊!顾家曾祖父点头,正榜是举人,副榜就是半个举人,获得监生资格。要是经过礼部铨选,就可以当官喽!推官知县州佐,随便一个,家族就飞黄腾达了!
  顾思从这话里都闻得到那股子酸味了,失笑道:别说半个举人了,就是个举人的资历和劳绩,是那么容易能经过吏部审查的?举人都难,再半个举人也没用!
  顾家曾祖父自然是个想得开的,不然也活不了这么多岁数,跟着失笑道:再难也是有个盼头。
  啥盼头啊,还不是看人脉和钱财,举人的人脉和钱财要比半个举人强多了,他们都竞争不过,副贡生就别提了,你不用羡慕。顾思用事实安慰曾祖父。
  本国有多少个县顾思不清楚,但他知道中国也就两千多个县。按这个算,两千多个知县,进士分下来要是有剩下的,不管剩下多少,也都有那两万多的举人竞争去了,哪里有副贡生的事儿?
  就是佐官,也没有副贡生的事儿。
  除非你人脉特别强钱财又多或者能力极为出众,这种都是极个别的事。
  顾思觉得,这一方面像是给有权势的人留下的走后门的路,一方面是国家在全方位的网罗人才,不放过任何一个优秀的才能之士。
  顾家曾祖父能不知道这些?他知道他也羡慕:做不了官也羡慕。
  谁让人家是个秀才呢!唉~顾思故意叹了一口气,作怪样子,惹得顾家曾祖父笑了出来。
  顾思关心长辈身体,顾家曾祖父关心他的学习,两人聊起了这些日子各自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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