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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不想今日贺云津居然也卷到了这件事里,难道是梁枕书劝动了他?
  秦维勉感到奇怪,但贺云津不是容易被美色迷惑的人,这个他现在还是有信心的。
  “等贺将军回来,让他过来找我。”
  “是。”
  不想一直等到天黑贺云津也没回。秦维勉心想那就等到明日一起问吧,便吩咐人洗漱就寝。
  第二天一早秦维勉被人叫醒,听见刺史府外有些喧哗之声。还未来得及问,下人已经进来回报:
  “殿下,韩家的人聚集在外面,老韩公殁了,他们要讨个说法。”
  秦维勉奇道:“什么说法?”
  “他们说……昨天贺将军非要与老韩公谈话,家人劝阻不听,等贺云津走了,他们进去就发现韩公殁了,因此……”
  秦维勉站在台阶上一望,果然看见外面一片缟素,夹着哀哭阵阵。
  第117章 宠夫
  听说韩家的人披麻戴孝来刺史府门口跪哭,秦维勉便感到不快。这要挟的意思太过明显,且又未先向他汇报过,就是有什么事也该先来问过他才是。
  “你去,就说我还未醒,问问他们想干什么。”
  下人答应着去了,秦维勉又吩咐另一人:
  “去告诉贺将军,让他别露面,先到我这里来。”
  “是。”
  秦维勉反复琢磨也想不出韩家的意图是什么。这些横州的士族自然看不惯他带来的队伍,但是韩亚彧应该还没糊涂到以为他家可以欺负贺云津吧?
  要是连贺云津的主意都敢打,那也太不把他这个燕王放在眼里了。
  这贺云津也奇怪,好端端的非去见韩油沛那个老人干什么。
  秦维勉想着先将贺云津叫来问问情况,统一了调子再去对付韩家,不料下人很快匆匆来报:
  “殿下,贺将军已经出去了!”
  “什么?!”
  秦维勉简直快要绝倒。怎么贺云津也这么不懂事,出了事不先跟他汇报,自己就出去见人了?
  他忍着急吩咐道:
  “你去门内听着,看看他们说些什么,速来报我!”
  “是!”
  听说韩家人一身缟素地来了,贺云津也感到十分惊诧。昨日他去见韩油沛,那人虽不肯下床,但看得出来身子还硬朗,谈吐更是十分清晰,他还怀疑韩油沛这么些年都是托故不肯见人呢,怎么忽然就没了?
  韩油沛的儿子们成器的都已过世,如今家中事务就落在韩亚彧这个孙子身上。作为嫡孙,他也理应跪在正当中。
  见贺云津出来,韩亚彧擦擦泪道:
  “贺将军!我韩家与你素来不识、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如此呀,啊啊啊——”
  贺云津奇道:
  “听下人报说是令祖去世了,贺云津深表悲痛。只是我并未对他如何,不过是交谈几句,如何便赖在我的头上?”
  “昨日你走后,家人入见,家祖父便被勾起了病来,脸红气喘,连忙叫了大夫来看,不想已经救不得了!呜呼哀哉!啊呀呀——”
  贺云津道:
  “我不过与韩公闲话两句,怎么便说是我勾起他的病?我知道韩大人你失去至亲必定悲痛,但刺史府如今用作燕王的行辕,乃是军中重地,岂容如此?还请带家人速回吧。”
  贺云津只觉得莫名其妙,那韩油沛已经是九十岁上的人了,岂不随时可能辞世?如今因他见了一面就赖在他头上,真是可笑。
  心里虽然这么想,贺云津当然不会说出来。他只想赶紧打发他们走了,以免惊动了秦维勉,这举家围府缟素哀哭的事情传出去可不好听。
  韩家自然不会就这样离去,听见贺云津如此说,另一人高声道:
  “贺将军!你别欺人太甚!需知我的叔祖也在军中效力过来!如今他死得不明不白,我们正是要找燕王殿下评评这个理!”
  任谁评理也不会觉得一个九十多岁的老人死了能赖在旁人身上。贺云津明白他们定是要借题发挥,报复他昨天执意要见韩油沛的唐突。
  他正不知如何处置此事才能不让秦维勉为难,就听身后大门缓缓开了,伏地而哭的韩家人抬眼一望,随即又低下头去。
  “参见燕王殿下!”
  贺云津回头见是秦维勉,侧身让出道路,抱拳行礼。
  “殿下。”
  秦维勉并不答话,而是悠悠然步下阶来,语声硁硁地问道:
  “是谁一清早围在本王府外高声啊?”
  韩亚彧又行了一礼,
  “二殿下!是微臣唐突了!家祖新丧,原不该惊扰殿下,可实在事出有因,望殿下做主啊!”
  秦维勉走到他们跟前,并不免礼,韩家人都叩首于地,贺云津在他身后也躬身颔首。
  秦维勉望望天上,叹道:
  “昨夜睡前,本王见氐宿有星陨落,还自疑惑,原来是韩公崩逝,顿使朝廷失一栋梁啊!韩公自从出京之后,历任朔、横二地,皆颇有政绩,本王在宫中时常听父皇称赞。如今到了横州,本王原想向韩公请教一二,听说韩公身子不适,一直未去,不想如今……”
  秦维勉长叹一声,而后又道:
  “如今本王只能到灵前祭奠了。”
  韩亚彧连说“不敢”,秦维勉在韩家人前从左到右又从右及左地踱了两圈,韩亚彧已是腰都要趴断了。
  秦维勉忽地问道:
  “法曹大人,你身边这位公子,本王瞧着真是仪容出众,不知是什么人啊?”
  韩亚彧忙道:“回殿下,此乃小犬。”
  秦维勉便向那公子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现居何职呢?”
  “回殿下,小人单名一个‘珉’字,尚在学中读书,未曾做官。”
  “公子谈吐不俗,可见是雏凤清于老凤声了,韩公后继有人呐!”
  秦维勉语带欣慰,贺云津稍一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韩亚彧自然也早就懂了。秦维勉向韩亚彧道:
  “法曹大人,你们有何冤屈,到府中对本王言讲。只是这些女眷和孩子们可以先回了,你家是名门望族,跪在大街上总是不成样子。你说呢?”
  “是是。微臣原也不令他们来,只是家祖新逝,大家都是悲痛万分,因此纷纷跟从,”韩亚彧说着转向自己的族弟肃声道:
  “你带大家都回去!”
  秦维勉拦道:
  “请令郎留下,待会儿本王还想问问他的功课呢。”
  打发走了白花花的人群,秦维勉带上韩亚彧和韩珉回府。转身时路过仍旧躬身行礼的贺云津,秦维勉向他道:
  “济之也来。”
  一直到正堂中坐定,韩亚彧跟贺云津坐于秦维勉两侧。秦维勉仍不问韩亚彧缘由,只是叫人传茶,将那少年郎叫到自己身边,问他读了什么书,又什么收获。
  茶筛过了两轮,韩亚彧只是拿一双严厉的眼睛瞪贺云津。秦维勉问够了,便令韩珉下堂去,坐到他父亲身边。
  “法曹说请本王做主,不知你有何因由?”
  “殿下。昨日贺将军不请自来,到了微臣府上,说要见家祖。殿下是知道的,家祖常年卧病,已许久不敢见人了。就是前些日子殿下入城时,也曾免了家祖外出拜见,微臣心中甚是感激。不想贺将军却不体谅,执意要见家祖!又强令家祖同他谈了多时,等贺将军一走,家祖便——”
  “原来是这样,”秦维勉拦下韩亚彧的话,向贺云津道,“济之有事也该缓缓,何必偏赶在韩公身体抱恙时前去?”
  听出来秦维勉这是在替他解围,贺云津连忙接话:
  “是末将思虑不周。”
  韩亚彧还想争辩,秦维勉板起脸道:
  “此事本王自然替大人做主。只是你既为法曹,难道不知规矩?有事不来禀告本王,反带家人在中军喧闹,难道是信不过本王不成?”
  韩亚彧连忙起身行礼告罪,秦维勉摆摆手道:
  “请起吧。本王念你们猝失至亲,难免行事无状,就免了你们的罪过。只是本王还有一事,恐怕要令法曹大人德行有亏,还盼你以国事为重,不要推辞啊。”
  贺云津此时完全想不出秦维勉要做什么,韩亚彧原就是为此事来的,听秦维勉如此说心便提得更高。
  “前几天杜将军找到我,想要了法曹大人去,随军出剿裂镜山,本王心中已经许了,只是尚未下令。今韩公逝世,论情论礼法曹大人都该丁忧三年,只是军情紧急,本王少不了要上书父皇,夺了你的情了。”
  韩亚彧自然是一番哭诉,假意推辞。贺云津这下明白了,韩亚彧是怕因为守丧不得随军出征,少了他的功劳。
  贺云津正冷眼看着韩亚彧带着儿子跪地假哭,不料秦维勉竟迅速地瞥了他一眼。
  贺云津连忙起身说道:
  “还请韩大人以国事为重。昨日惊了韩公,贺云津心中惶愧——”
  韩亚彧抬头扫了一眼贺云津,眼中的嫌恶之色不减,只是他已得偿所愿,因此便少了许多攻击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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