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他不会是要自己动手,裁掉他们的红线吧……
温折秋没来由地冒出这个念头,滞在了原地,心中有点泛酸。
在这几日里,他一直在想长月枫为他做过的事,想那些他忽略掉,但的的确确存在的被牵动的瞬间。
他想,虽然曾经的点点滴滴已经忘却,但他可以和长月枫一起创造一些新的,更有趣的回忆。
裁他们的红线,也只是想确定自己的心意。
他没有想让长月枫不高兴,更没想到长月枫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长月枫好像比他想象的,还要喜欢自己更多……
长月枫的指尖已经搭上红线,温折秋默默候在一旁,准备等他气消一点再凑过去好好哄哄。
——反正这一回由他来维系红线,这条红线怎么折腾也不会……
姻缘簿上猛地迸发出一道鲜艳的红光。
蔫蔫耷着的狐狸眼倏地睁开。
长月枫曲起指节,似乎是用了狠劲,将他们的红线从姻缘簿上径直往外扯。
等一下……
温折秋微微睁大眼睛,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姻缘簿上的红线就如同一纸名单,只会随着其主人状态产生变化,不能被强行破坏或是取出。
但是曾经温筠告诉过他,如若双方之间的感情到了一定的程度,红线是可以被取出来的,代价则是两方的魂灵会被打上烙印,从此往后的每一次转世轮回都只能与对方有那一条红线,相当于生生世世都绑在了一起,是真正的至死不渝。
长月枫是认为他一定要把红线裁了,所以用这样的方式,宣布他永生永世只能属于他吗……
温折秋眼前一黑又一花,一时间脑子里一片空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长月枫把红线从簿子里完全扯了出来,又冷冷乜过来一眼,随后,拿那根红线把他的双手绑在了一起,连同灵力也一并封住,攥在手中往宅院的方向拖。
这片小树林距离宅院仅仅隔了一条街道,由于时辰尚未太晚,路上还有一些没收摊的百姓,讶异的看着两人一团红绣球似的往前方滚:“诶,这是乞巧节寻得的红线吧,居然在发光!肯定是受到月老的祝福了!真好啊……”
甚至还偶遇了饭后出门溜达的萧白和云念倾:“咦?你们这是在玩什……”
招呼还没打完,长月枫已经把温折秋拎进了卧房里,啪的一声甩上了门,连帘子也一并拉了起来。
一脸懵的两个人:“……?”
原本在外头还能见到的一点光亮彻底暗了下来,只有结结实实绑着人的红线,在稠黑一片的卧房内散发着明艳的红光。
温折秋被提溜到床榻上,与长月枫泛着冷意的眼眸相视,明显的感受到那股潜在的危险,在今夜被无限的放大了出来,直冻的他浑身发紧。
小祖宗想做什么?
不,不会是要像灵池外那样……
想到那次,温折秋无意识的瑟缩了一下,这个举动似乎更惹火了长月枫,他抓过绑在温折秋手腕上的红线,高高吊在了床帐之间,让温折秋斜靠在床头,像只被掀出肚皮的狐狸,只能任由摆弄。
他上次做的雪狼耳朵和尾巴已经消散不见,温折秋分辨不出来长月枫此时到底在想什么,本能的觉得他心情跌到了极点,干干巴巴的试着哄道:“殿,殿下,是我不好,过来抱一下怎么样?亲一下……很多下也可以……”
长月枫充耳不闻,褪了他们的外衣和靴袜,继续解温折秋的衣裳扣子。
要说温折秋以前还不太理解,为什么神官们见了长月枫和见到阎王爷一样避之不及,此时此刻,终于是有些领悟到了。
被那股又凶又冷的气息锁着的时候,是真的很有压迫感……
算了,左右也是他的错,只要能消气就行。
温折秋勉强扭正了一点身子,动一动被绑麻的胳膊,接着搭话道:“不如殿下先把我松开,给我个机会赔礼道歉?做那个事的时候我也方便配合不是……”
床帐跟着一起晃了晃,红线的光落在他清瘦的锁骨上,衬出一片细嫩的肌肤,在黑夜里润着一层朦胧的色泽,像是浸了水的白玉,让人很想在上边留下一道又一道的雕痕。
长月枫已经把温折秋剥的大差不差,居高临下的垂视着他,片刻,终于是冷冷地开了口:“松开,师尊是打算直接跑,还是继续裁这红线?”
果然还在误会他今夜的举动。
温折秋想出声解释,又听他听不出悲喜的道:“真是辛苦师尊忍耐这些时日了。”
温折秋愣了愣,终于领会到长月枫今夜这般生气的缘由。
长月枫是误以为他这段时间的一系列行为,全都是逢场作戏的假象,是耍着他好玩,并不在意他,才如此气恼的。
可是,他哪里会拿这种事情耍人玩……
温折秋低下头,咽下心里涌上的情绪,尽量和缓的同他解释:“这几日把殿下支开是我的错,除此之外,我都是真心的。裁剪这条红线,也只是想确定这份感情是真的,没有其他的意思。”
莫约是感受到温折秋心中有些难过,长月枫这一次沉默了很久,强迫自己冷静了些许,才掐起他的下颌,问:“什么样的感情?”
温折秋被迫与他相视,躲也没地方躲,但对于这个问题,直接说又有点不知道该从何开口,只得酝酿着道:“你看我们这条红线都取出来了,以前老师说,只有两个人非常相爱,红线才能……”
话还没说完,长月枫像是不大乐意听了,淡淡的打断道:“算了。”
算了?
是哪个算了,这一回的对话,还是生气,难道是他们之间……
温折秋实在猜不透他心里的想法,刚要去观察一下他的表情,面前的青年已经没了踪影,反倒是腿上,陡然传来一阵凉意。
温折秋又是一怔,才发现长月枫刚才把他褪的只剩一件薄薄的纱衣,和没有一样的挂在身上,而余下的衣裤,已经全被扔到了离床榻远远的地方。
反观长月枫,还规规整整的穿着里衣,正在温折秋的一条小腿上留了几道牙印,见他看了过来,眸中的光暗了暗,双臂支在榻上,缓缓往上移了几分。
不是……
温折秋心中刚升起一丝不妙,下一刻,身体便像一条被抛上岸的鱼似的弹动了一下。
他睁了睁眼,忍不住地想曲起腿,但他的两条腿已经被长月枫牢牢扣在榻上,无论如何也挣动不了半分。
这一年来他们玩闹的次数不少,长月枫显然知晓怎样能让温折秋最难熬,沉着眸子,像是存了心的,硬是制着温折秋不准动弹,逼得他只能颤着喉咙,断断续续地闷出一道道模糊的音节,回荡在寂静的黑夜里。
床帐也被牵的不住地晃动,像一艘进了湖心的小船,被风吹的飘飘荡荡的,始终稳不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温折秋有些受不了了,以为这一次莫名的贴近就要结束时,长月枫却支起身子,不知道从哪儿取出了去年寻来的红线,往下绕了几圈。
温折秋睁大眼睛,被这陌生的感觉激的难受极了,忍不住唤了一声:“殿下……”
长月枫垂着眼睛看他,不咸不淡道:“怎么?”
温折秋的腿仍被他死死扣在毛毯间,明白过来长月枫是故意的,还是禁不住难受的求饶道:“把红线解开……好不好……”
雪白的长发浮云似的绽了满床,长月枫曲指拨了拨其中一缕,又很恶劣的在红线上勾了几下,故作不懂,且语调很慢的问他:“师尊说的是哪一条?”
“……”
温折秋知道他这会儿还在生气,咽下嘴边的低喘,决定从根本解决问题:“我错了,以后做什么都和你说,不唬你了……”
长月枫似乎并不想听这些,从上到下很缓慢的端详了他片刻,平静道:“说喜欢我。”
磨了大半晚上,原来想听这个吗……
温折秋垂了垂眼睫,声音不自觉地小了一度:“喜欢你……”
说完这句话,他感觉到自己更难受了,垂着眼尾望向长月枫,心想,这下总可以解开了吧。
然而长月枫只是给温折秋稍微松开了一点,盯着他这副委屈狐狸的样子瞧了会儿,便再一次伏低了回去。
怎么说话不算话……
温折秋方才的难捱还没缓解,下一轮的靠近紧接着就覆了上来。长月枫完全是存心的,用这样带有惩罚意味的亲近,一次又一次的把他逼到临近狼狈的状态,却不给解脱,然后搀着温折秋的脸,在逐渐混乱的求饶声中,一遍遍的让他重复那句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