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说的详细,村民很快明白过来他要寻的是哪个人,拐杖在地上敲了敲,再次打量了几人片刻,才继续道:“他出克采哟了,差不多快回来辽,我带泥门去他家门口罢。”
  整座村子较为朴素,除开农田与满地跑的牲畜,只有一间又一间的小木屋,没有什么华丽的装饰,平平凡凡的坐落在群山之间。
  村民带几人来的这间小木屋比其他屋子多出了一枚银铃,孤零零的悬在门把手上,与司千越在铺子里牵的那一串铃铛别无二致。
  温折秋扫了眼那枚铃铛,心下确定他们是来对了地方,不用再四处跑了。
  “爷爷,辛苦您了,我送您回村口吧?”
  “布用,布用,我走滴动。”
  村民摆一摆手,坚持要自己回去。温折秋便也没有硬送,目送着他一走一停的背影:“听这位爷爷方才的称呼,似乎与南兄很是相熟,估摸着司兄你猜的没错,这儿正是南兄的故乡。”
  “是,这枚铃铛的手艺也出自南归,总算……总算是找到了……”
  司千越眼中难掩激动,朝温折秋深行一礼:“温兄,实在是太感谢你了,今日的情谊,司某铭记在心。”
  “司兄太客气了,这都是小事,全当交个朋友。”
  温折秋虚虚一托,示意他不用太客气,眸光转向不远处好奇探头的村民,心里却隐隐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按寻常的红线情况来看,找到人不过是个开始,麻烦的都在后头。
  也不知这另一位红线主人是因为什么不告而别,还有这无故显示的红线方位……
  此时阳光正好,温折秋在屋子前想了会儿,不得答案,反而被暖洋洋的微风拂着,几日以来积攒的困意迟钝的涌了起来。
  他又有些犯懒,倦倦的耷了眼睫,打了个哈欠。
  长月枫默不作声地挨近几分,捞过他的腰,再抚一抚温折秋的长发,让他把力气都压在自己的身上。
  人已经找的差不多,温折秋又有了闲心,倚在他肩头的脸抬了抬,懒懒笑道:“殿下,刚才真不打算让我走路了?”
  “……”
  这个动作很像是贴着长月枫的肩膀蹭了一下,狐狸精撩拨人似的。长月枫垂眸看着,低了低头,“嗯”了一声,算作应答。
  闷出的呼吸洒在脸上有些痒,温折秋眯起眼睛,仰视着咫尺沉静的面容,脑中无端冒出一个念头。
  好近,像一个要亲吻他额头的姿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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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狗头]小温:一个姿势,教你道侣变兄弟
  第17章 种一枚情蛊
  然而长月枫并没有继续往下,抬手搀过温折秋的脸,指腹在他下颌拭了一下,沿着脸颊一路上抚,移至他鬓间垂落的碎发,一缕一缕的拨到耳后。
  宛若在打理自己最心爱的珍宝。
  温折秋的眸光跟着他的动作移动,缓缓眨了下眼。
  他其实不大习惯和旁人有太亲近的接触。
  但长月枫这种细致入微的孝顺方式,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反感的感觉,甚至自己也乐得去拨弄两下。
  小祖宗身上的味道好闻,垫着也舒服,简直像一只为他量身定做的大靠枕。
  嗯……可惜缺了点绒毛。
  想到这里,温折秋不免在脑海里找寻起来,有没有什么能让人长出兽族耳朵或者尾巴的法器,用来逗长月枫玩,表情肯定相当精彩。
  因为困倦,他思索的有些出神,眼里一闪而过狡黠过于明显。长月枫捕捉到这一丝神色,直觉温折秋没憋什么好,托在他脸侧的手用了点力,把他又往高勾起来几分。
  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温折秋眼中骤然一清,直起身子,提醒道:“南兄回来了。”
  司千越原本一直面对着村口等人,听到他的话,赶忙转向温折秋指的方向。
  与画像所绘如出一辙的男子出现在不远处,见到自己家门口围着人,似是轻“咦”了一声,旋即反应过来,拔腿就跑。
  温折秋:“?”
  怎么和见鬼了一样?
  “南归!”
  司千越在后面追不上,温折秋足步一点,轻轻松松落在南归飞奔的路上,将人拦了下来。
  南归脚步一个急刹,望着他过分漂亮的容貌,在原地怔愣着不动了。
  司千越紧随其后,也顾不得礼仪风度了,一把抓住南归的手,着急道:“南归……你不愿意见到我了吗,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你提出来,我改……”
  “越哥,这是你的新道侣吗?”
  南归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目光仍然落在温折秋身上,语出惊人。
  他低下头,正好错过三人三种被雷到的神情,鞋尖在地面的碎石子上碾了碾,嘟囔道:“我又不会做什么,干嘛还带护卫……”
  长月枫:“?”
  谁是护卫?
  温折秋:“噗。”
  小祖宗脸板的太狠,被误会了。
  现在好像板的更严肃了。
  他往长月枫身边靠靠,以表明自己的立场,解释起了他们认识的过程:“南兄误会,我们与司兄只是普通朋友,是和他一起来寻你的……”
  适才南归蹿的太快,背后竹篓里的药材抖掉了一地,司千越慢慢冷静下来,跟在他身旁一路往回捡。温折秋简短解释完,顺路当起了和事佬:“司兄可找了你好多年,夫妻之间有什么矛盾可以直接说出来嘛,心平气和的商量商量,说不定一下子就解决了呢。”
  南归一直低着头,似乎不敢对上司千越的视线,小声道:“解决不了嘛……”
  解决不了?
  温折秋见他还挺好沟通的样子,继续引导道:“先不论能不能解决,我们第一步得先说出来不是?若是不愉快的事情全闷在心里,岂不是双方都会难过?你看司兄,伤心的都快哭了。”
  “……”
  南归拾捡药材的动作一滞,小心翼翼的偏过一点目光,瞄到司千越的难过的确已经溢于言表,自己的心里也很是不好受。
  他沉默下来,像是不经意的覷向沿途观望着他们的村民,片刻后,才云里雾里的冒出一句:“越哥,其实我们两个人……不合适的。”
  司千越微微一怔:“为什么这么说?”
  几番交谈的时间,他们重新回到了小木屋前,南归垂着眸子又默了会儿,伸手打开门栓,请几人进屋。
  这座小屋已经算村中比较大的房屋了,进门的待客厅收拾的一尘不染,摆着各种银饰和炼制所用的器皿。左右两边各有一间偏室,还带着一所小小的后院。
  南归给三人分别搬了小凳,围着主厅唯一的方桌坐好,才继续道:“我是蛊师嘛,总归是不受其他修士喜欢的。”
  温折秋端坐在桌前,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所以还是因为身份的顾虑才分道扬镳的?
  可是看南归说话时候的神态,不像是特别在意自己身份的样子。
  司千越同样感到困惑,又问道:“是不是门派里的哪位长老对你说了什么?”
  这话一问出来,南归再次低垂下脑袋,眉宇间满是犹豫,半天没有作答。
  屋内安静的完全不像有四个大活人,司千越又等了会儿,从桌底握住了他的手,主动道:“没关系,我现在也许久不在宗门了,可以陪你一直住在这里。”
  “我不是那个意思……宗门挺好的。”
  左右也被捉个正着,南归心知自己的那些心事掖不住了,小声嘀咕道:“我住在这里,只是不想收到那一纸休书,也害怕听到你另娶旁人的消息。”
  他慢吞吞抬起头,直视着司千越的眼睛:“因为长老们的一些话,还有越哥你准备带我一起参加的仙门百家聚会提醒我了……其实我是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才和你在一起的……”
  “什么叫……不光彩的手段?”
  司千越没大听明白,不解道。
  南归声音更小:“你能喜欢我……是因为,我给你下了情蛊。”
  温折秋刚懒下去的身子骨又抻直了。
  相传蛊师炼制的千百种蛊里,以情蛊最为神奇,用在自己心仪的对象身上,不论对方之前的态度如何,最终一定会爱上种蛊的那一方。并且只要一日不解蛊,就会永远忠于情蛊的主人,甚至连记忆也会受情蛊的影响,从而出现偏差。
  但是根据记载,这种情蛊极难炼制,所需的材料也是世间一等一的珍稀,只有寥寥数位蛊师成功的将其炼制出来过。
  用过情蛊的资料,更是少之又少,叫人难以知晓,这种蛊是否真的如传闻所说的那般厉害。
  司千越的眼中流露出了一丝震撼,温折秋凝视着僵持的两人,反应过来之前自己心里的那股奇怪是从何而来。
  莫非姻缘簿同时提示了两人的方位,也是因为情蛊的效用?
  他有些不信。
  任职了百余年的月老,温折秋非常确定,想要让姻缘簿上出现红线,需得两个人之间的缘分足够深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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