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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孟榆出现在前厅的瞬间,忽感一道炙热的目光裹紧她全身。不消抬头,她便知这道目光是源自何人。
  男人握着红绸的手伸到面前,孟榆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抬手接了过来。
  陆修沂骑着高大骏马,带着八抬大轿来迎她,来往行人见了,无不停下驻足观看,红妆排到了城门口,几十个婢女挎着喜篮,一路走一路将篮子里的喜糖洒向人群。
  众人无不欢喜,皆伸长了手去接。
  陆修沂将孟榆接入将军府,正厅只放着一个牌位,上面写着“显妣容嘉令明华长公主之灵位”,却并无主婚之人。
  孟榆倒不觉纳罕,毕竟陆修沂和他父亲不和是人尽皆知的事。她一脸淡定地从婢女手中接过茶盏,向明华长公主的灵位敬茶。
  拜过堂,奉过茶,证婚人一声“送入洞房”,婢女立刻簇拥着孟榆往后院的新房去。
  ***
  将军府内。
  红绸半垂,灯烛荧煌,一派璀璨喜庆。
  怀茵将房中的婢女皆屏退,又令知眠先去歇息。门虚掩上的刹那,孟榆松了口气,抬手就将这又重又累赘的凤冠取下,放到一边儿。
  怀茵望了圈宽敞气派的卧房,感慨了句:“姑娘,别的不说,就单论你今儿成婚这场面,只怕满上京城都无几人能比得上。”
  孟榆苦笑了下,指了指她随身带来的盒子,抬手:“这里头是姨娘给你准备的嫁妆以及你的身契,是我曾答允你的。”
  怀茵闻言,怔了下,有些难以置信地睨了眼盒子,却没敢过去。孟榆笑了,忙催促她去看看。
  她只好过去拿起盒子打开瞧了眼,里头不止放了她的身契,竟还有二百两银票和一张三亩良田的田契。
  沈姨娘的月银不过十两银子,这二百两她要存几近两年才存得下,况她名下稍微好些的田产不过就那两处,这其中一处便是她手里这份。
  怀茵垂首看着,一时间,潸然泪下。
  孟榆起身,走过去轻轻地将抚着她的背,莞尔抬手:“如今身契你已拿回,也有了几亩良田傍身,拿着这二百两日后出去做个小本买卖,好好生活。婚嫁一事,随缘便好,且最重要的是,莫要委屈了自己。”
  怀茵放下盒子,紧紧搂住孟榆,带着哭腔道:“我不要离开姑娘,我就待在姑娘身边,哪儿也不去。”
  孟榆将她拉开,拿起她的身契扔进火盆里,淡笑:“你若想待在我身边,我自然欢喜,可若你想离开了,这身契亦不再是你的阻碍。唯有烧了它,往后才会谁都不能拿捏你。”
  怀茵闻言,哭得愈发狠了。
  孟榆劝了好一阵儿,她才堪堪止住泪。
  又过了半个时辰,外头忽然传来一声:“将军。”
  紧接着,虚掩的房门被推开,陆修沂穿着一身红衣遥遥往榻上望去,有些不满地启唇:“你把凤冠都取下来了,我还如何用玉如意揭珠帘?”
  孟榆抬眼示意怀茵先行出去。
  房门被虚掩上后,孟榆扬唇嗤笑,眸底瞬间满溢寒意:“这桩婚事如何得来的,你比我更清楚。一个虚礼罢了,何必如此在意?”
  第40章 合卺酒
  陆修沂沉沉地看她,本来听了她那话满腔怒意即将翻涌,然往下一瞥时,却见嫁衣勾勒出她的窈窕身姿,想到自己得到她的手段确实有些肮脏,怒意霎时就消散了。
  他走到紫色圆桌旁,顾自斟了两杯酒,拿起一杯向她遥遥望过去:“也罢,揭珠帘而已,有没有都无所谓,只是这合卺酒,你该过来喝一口。”
  他不是问询,而是必定。
  孟榆冷笑:“孟洇脸上长红疹的事儿,是你做的。”
  她亦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陆修沂向她投以赞赏的目光,也没想着隐瞒:“榆儿的脑子还不算太笨,此事确实是我所为。”
  他满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若一个高高在上的人轻易拿捏别人的生死。
  孟榆厌极了他这种样子:“为什么?你想娶我直说便是,难不成我父亲还敢违抗圣意?何必多此一举?满上京皆知要嫁你的人是她,如今却成了我。你让她日后如何做人?”
  陆修沂闻言,忽地笑出了声,语调里满是揶揄:“孟榆,我说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我若非为你,何必这般大费周章?”
  孟榆气笑了:“别把自己的私欲说得这般冠冕堂皇?我不是三岁孩童,不会被你一句‘为我’便诓骗了。”
  陆修沂没立即回她,他慢悠悠地拉来一把椅子在她对面远远坐下。有些事,确实应该在今晚说清楚,否则她还真以为他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坏人。
  室内红烛高照,灯火摇曳,晃荡中映出陆修沂明明灭灭的脸:“我承认,这里头多少夹杂着我自己的一些私心。可孟榆,你难道猜不出这场婚事是那四姑娘自个儿求的?圣意下来的时候,难道你父亲最开始想许的人不是她?倘若我向圣上请旨赐婚,指明道姓要娶你,你得嫁高门后,你那笑里藏刀的主母能放过你?纵是你嫁了出去,逃过一劫,她能饶了你母亲?当日你能为了你母亲,对我虚与委蛇、含垢忍辱,若看到她在孟家饱受折辱,你能心安?你必是掺和进去的。”
  他一番话说得孟榆沉默下来,眉眼微垂,连嘴角的冷笑也渐渐隐去。
  见她拧眉思量,陆修沂便知他那些话起了作用,他忙趁热打铁,继而温声道:“我既已想到这一层,何不干脆在婚前便替你解决了这道麻烦?你如今嫁进来,不仅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还能让他们对你产生愧疚之心,这对你,对你母亲,都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缄默半晌,孟榆抬手:“你以为你这般做,孟洇便不会记恨我了么?”
  陆修沂毫不在意:“她一人记恨你,又能如何?你已嫁进将军府,她一个姑娘家能奈你何?”
  孟榆笑了,笑他同人恶斗这么多年,竟还是这般天真:“她记恨我,便会祸及我母亲。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同你父亲斗了这么多年,这一点想必你比我更清楚。”
  她寥寥几句,反说得陆修沂沉默起来。片刻,他温声道:“是我思虑不周。你放心,我会派人护住你母亲。”
  孟榆摇摇头:“不必了。陆修沂,这段时日相处下来,我知道你并非如传闻中所说的那般不堪,只是我们并不合适,你放过我吧!适合你的……”
  她手势还未打完,陆修沂的面色便犹似浸了墨般,寒声打断她:“我们都成婚了,说到底,你还是想离开。”
  原裹了些许温情的气氛此时因他一句话,陡然冷得如坠冰窟。孟榆的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忽然有些后悔自己不该将这话在此时说出来。
  陆修沂起身,拿起两杯酒朝孟榆走过去,递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启唇:“合卺酒。”
  孟榆没接过,仰首:“强迫一个不爱你的人,有意思么?”
  看懂了她的手语,男人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却又转瞬即逝:“孟榆,我不想说出那些胁迫你的话,你既针然连堂都肯和我拜,不过一杯酒,有这么难?”
  他话里的意思,显而易见。
  孟榆剜着他,倘或眼神能化刀,他早已死了千八百回了。所幸院孟榆是个能屈能伸之人,况人在屋檐下,他暂时也还没对她做出太过分的事儿,她能忍便忍了。
  因而孟榆缓缓抬手,接过酒杯。
  两手交叉,她实在不想近距离看到陆修沂的脸,便干脆闭眼仰首一饮而尽,举起空空的酒杯朝他示意。
  陆修沂满意地看了眼,接过她的酒杯放到一边。
  ***
  谁知这酒极烈,不过喝了一小杯,孟榆便呛得红了脸,忙侧身垂首拍了拍胸口抚顺气息。
  陆修沂见状,眉梢微蹙,立刻倒了杯茶水递过去顺势坐到她身边一面替她抚着背,一面略带歉意地道:“这酒原是下人们备的,我不知会这般烈。”
  孟榆抬了下手,摇摇头,眼前见茶水递到跟前,她便忙接过茶盏喝一口缓了缓,那种呛到眼泪都要流出来的感觉才被彻底压下去。
  “榆儿……”
  孟榆正抚着胸口缓了片刻,却忽听身后传来一道嘶哑低醇的嗓音,那语调里仿佛压着滔天的情/欲,危险的气息刹那间裹满全身。
  孟榆没回头,意识到不对的瞬间,她立刻起身想往外跑,哪承想她刚站起,还没跨出一步,一双大手便猛地拦在眼前,发了狠般将她压在身下。
  昏黄的烛火下,她窈窕紧致的身姿被嫁衣勾勒得一览无余,陆修沂刚刚在她身旁瞧着,燥热不到半息便蹿遍四肢百骸。想到今日拜过堂后,她已经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一时间,他再控制不住,翻身就压了上去。
  男人埋在她白皙柔软的颈窝上疯狂吸吮,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身上,那种粘腻可怖的感觉渗透全身,孟榆拼命挣扎,奈何双手被他反剪到头顶上,连双腿也被他禁锢着,竟动不了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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