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因为他觉得，也不是觉得，是他最近不动声色的悄悄观察了一下贺文烁。
然后，他就想......也不算是想，他就是有点怀疑。
他怀疑，他怀疑贺文烁是不是有点喜欢他......超出好朋友范围的那种喜欢，或者是说，会不会喜欢上他装扮成的女生的形象了？
车子从市区出发，一路直行前往郊区，最后在一个刷着白墙的大院子前停下，这个时候已经下午五点半了。
江宜年跟着下车，从大门处看到了院子的全貌，大门口挂着农家乐的招牌，院里空间很大，最左边是个长长的水池子，似乎是用来养鱼的，右边是绿油油的蔬菜棚子，中间的位置最大，搭了几个简易小亭子，亭子里摆放着硕大的圆形餐桌。
郭间这个生日会的主角招呼大家上桌入席，自个却一转眼不知道跑去哪儿了。
一个桌上的男生女生都在聊天，说没想到郭间过个生日还整这么隆重，早知道礼物给他买贵点了，说池子里的鱼挺大挺肥，说他家的菜看着就挺新鲜......东聊西聊的打发时间。
陶浩笑的开心，视线非常不自觉的从戴着棒球帽的江宜年身上划过，贺文烁一向把女朋友藏的结结实实，好不容易见上一回，这会气氛又正好，他真的很想八卦一下，很想很想的那种。
但口还没开，就被贺文烁略带锋利的眼神挡了回来。
“......”
陶浩咂咂嘴，只得暂时压下了八卦的想法，算了，还是暂时不去招惹他了。
然后只能打消心思继续跟大家一起愉快的讨论鱼池子里的鱼。
大家伙聊的很尽兴。
江宜年这顿饭吃的格外轻松，因为整张桌子上就他没什么存在感，其他人在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的时候，他观察看一道道被端上桌的菜。
起初，他下车看到简陋的农家大院的环境时，没有对生日宴上的菜品抱很大的期待，但一动筷子，他的想法立刻就变了。
每道菜都很好吃！
凉菜爽口，热菜鲜香，汤羹适口，连甜品都酥酥脆脆好吃的无可挑剔，而且份量都至少是外面的两倍多。
江宜年喜欢吃，但胃口不大，所以每道菜顶多动一两筷子，多了就尝不过来了。
贺文烁舀了一小碗汤推到江宜年面前：“还行吗？”
江宜年点点头，仍沉浸在吃到好吃的愉悦心情中，但看到贺文烁时，表情顿了。
贺文烁问他要不要来，好像是想专门来带他蹭饭吃的。
贺文烁凑近了点，低声又问：“现在心情有没有好一点？”他总觉得江宜年最近心事重重的。
“......”
江宜年心头那点微妙又被勾了出来。
他的心情好不好，对贺文烁来讲真的很重要吗？
一顿饭结束，大家伙儿也个个都吃饱喝足了。
头顶的天空黑透了，只有亭子五颜六色的小灯散发着微弱的光亮。
郭间这个生日宴的主角在众人的祝福下，吹了蜡烛，切了蛋糕，许了愿望，最后他招呼大家伙一块出去看烟花。
“我家放烟花都在院子角落里放，离得太近了可能会被呛到，你们最好顺着大门往外面那条路上走一走，隔点距离看起来才完整好看。”
“行，行。”
“知道了，我们会找个空地看的。”
“......”
贺文烁早就想带着江宜年离那群一脸八卦的家伙们远点了，一听这话，果断拉着江宜年出了院门，找了个没其他人打扰的路边位置。
他没注意到，身旁的江宜年正低着头，默默的看着两个人牵着的手。
“......”
江宜年心头那点微妙又浮了出来，他动了动，把自个的手从贺文烁手里抽了出来。
掌心一空，贺文烁立刻扭头看了看江宜年。
江宜年把两只手都揣进兜里，若无其事的盯着烟花即将升起的方向。
于是贺文烁没多想了，提醒江宜年：“我们站的离他们远，他们听不到我们说什么。”
来了一路，江宜年除了点头就是摇头，一个声都没出，他都怕把江宜年给憋坏了。
江宜年缓缓摇头：“我没什么想说的。”
事实上，如果他以自己男生的装扮出现，或许还能跟陶浩他们聊上两句，但要是以贺文烁女朋友的身份出现，那完全没有聊点什么的必要。
贺文烁：“你还是不开心啊？”
江宜年：“没有啊。”
没过多大一会，院子角落里迸发出烟花点燃的爆声，一束束冲向上方的光点在空中炸开，形成短暂绚丽的庞大图形，光彩都照亮了周围。
近些年来，市区内早早就禁止烟花燃放了，但对于郊外的要求稍微宽松些，可以适当燃放。
这大概也是郭间一定要大家陪她回家过生日的原因，这种氛围可不是台球厅和ktv能比得上的。
江宜年仰头看着烟花，真的很好看啊，就是离得太近了气味有点冲。
贺文烁低头看着江宜年，此时他的一双眼睛被绽放的烟花映的亮晶晶的，很是好看。
江宜年认真的看了会烟花，不经意间转头，发现贺文烁没在看烟花，而是眼睛一动不动的在看着他。
“......”
在长达几十秒的对视之后。
贺文烁忽然低头凑近，轻轻的亲在江宜年的脸颊上，很短暂的，一触即离。
“？”
江宜年呼吸一滞，不可思议道：“你在干什么！”
“......”
贺文烁从来没有见江宜年生过这么大的气。
从小到大一次都没有。
从看烟花的后半程，到坐车回市区的路上，江宜年一句话都不再理他，甚至是，连一个完整的眼神都没再给过他。
车在小区门口停下。
江宜年从后排下来，没等贺文烁，迈着大步往单元楼的方向走。
贺文烁晚一步下车，快走两步追上，“年年，年年，等我一下，别生气了，我错了。”
江宜年目视前方，脚步仍旧没有停下，胸腔里滚动着一股烦躁，“你错哪了？”
贺文烁老老实实复盘：“我不应该，没经过你同意，亲你。”
看烟花那会，他脑袋好像短路了一样，本来只是想看江宜年开不开心的，然后江宜年实在太好看了，他不由自主的就低头亲了一下。
江宜年生气他还敢提：“你为什么要亲我，你怎么可以亲我！”
为什么不可以，贺文烁把话在后头滚了滚又咽了回去，他觉得说出来江宜年可能会更生气。
他记得他以前好像也是有亲过的，不过那时候好像年纪还小。
“......”
贺文烁：“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没想到你会这么生气，我下次不会了。”
他下次一定会克制住的。
“......”
江宜年脑袋里乱成一团：“这不是说对不起就能没事的，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转眼间已经到了单元楼下。
贺文烁失落肉眼可见：“亲一下，会让你这么难受吗？”
江宜年：“不是难受，就是......”
他真的很难用语言形容这种无力的感觉。
他看看贺文烁，贺文烁脸上是紧张，是懊恼，是歉意。
显然，贺文烁是完全理解不到他心头的这种无力感。
单元楼和小区大门距离不远，很快到了。
江宜年用面部识别刷开门，转头朝根在身后的贺文烁道：“回你自己家去。”
“......”贺文烁伸手拦住即将要关的单元门，“年年，别生气了，我下次不会了，我跟你保证，真的，我跟你发誓也行。”
“......”
江宜年转过身，沉默的看着锲而不舍跟过来的贺文烁。
半晌。
他朝着贺文烁勾了勾手：“你过来。”
“嗯？”
贺文烁不明所以，但照做，高高大大的身影立在江宜年跟前。
江宜年：“低头。”
贺文烁低头看江宜年，发现他这会好像没那么生气了，但脸上的表情像是在跟什么较劲。
江宜年捏紧了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在贺文烁的侧脸上亲了一下。
很轻，并且很快的退开。
江宜年盯着贺文烁问：“什么感觉？”
“......”
当然是不错的感觉，贺文烁毫不犹豫把另一侧的脸颊也伸出来，“这边也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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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
贺文烁站在自家大门前, 缓缓按下密码，侧脸上的热度久久居高不下。
温温的, 软软的，痒痒的。
原来被亲的时候是这种感觉，但刚刚面对江宜年的时候，他没敢说实话。
因为就在那一瞬间——他不受控制的有了很微妙的反应。
贺文烁有些心虚的低头瞄了一眼，庆幸今天穿的是一条宽松的运动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