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他忽然想起帝王胸前鼓起的一团,按照蛇蛋的大小,塞下它后形状正好符合。
所以说……今日陛下怀中揣着的,就是这颗蛋?
可陛下为何要把蛇蛋揣在身上?这和卦象又有何联系?
数不清的问题萦绕在姬怀烛内心,他微垂着眼,突然间听到了蛋壳破碎的声音。
他下意识看去,只见手心的蛇蛋慢慢碎开了一个洞,小洞越来越大,随着一阵紫光的闪过,姬怀烛手里的东西变重了。
他被紫光刺得睁不开眼,再次睁眼时,看到了一个小娃娃。
紫色发丝拂过他的脸颊,姬怀烛和怀中的娃娃对视,很快发现他眉心的朱砂。
和他一模一样的位置,只是要小上一些。
他动了动唇,正要说话,小崽子突然抱住他的手臂,“二**。”
奶声奶气的声音让姬怀烛愣在原地,他话都说不完整了,“你、你叫我什么?”
小崽子却没再叫,他偏开头,哼了一声。
姬怀烛也没说话,他还沉浸在小娃娃对他的称呼中,无法回神。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小崽子在他怀中坐累了,从他臂弯跳下,姬怀烛下意识伸手,“你要去哪?”
紫雾再次飘来,挡住了姬怀烛的视线,让他看不清小崽子的去向。
他的心蓦然一跳,“……别乱走。”
紫雾越来越浓,浓到姬怀烛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他抬了抬手,却只能看到一团雾气。
下一瞬,他眼前一黑,现实的他突然吐出一口鲜血,鲜血喷洒在占卜器具上,随后被器具吸收。
他缓缓睁眼,擦去下唇的血迹。
想到卦象中的那个小娃娃,他的心愈发沉了。
他呢喃了一句什么,可惜没人听清。
另一侧的皇宫。
元钰卿发现蛋上又多了几条细小的裂缝,这意味着离小崽子破壳的时间越来越近。
9999还在审查任务进展,上次他说还剩1%的进度,如今不知情况如何。
但既然9999没有通知他,那便说明最后的1%还没有完成。
也就是说,小崽子大概率要在这个世界破壳了。
他伸手碰了碰蛋壳,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你破壳后是婴儿大小还是两岁孩童大小?”
他记得最开始见小崽子时,对方还是婴儿大小,可第二次见面,他便长大了,长到了他小腿那般高。
蛇蛋也不知道自己破壳后会是什么样,它摇了摇身体,表明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届时再看吧。”
元钰卿叹声,一切等小崽子出来后再说。
总之,元曦会是他的皇长子,也会是名正言顺的太子。
他又陪蛇蛋说了会话,继而沉沉睡去。
之后五日无事发生,第五日时,即墨宁砚回来了。
他入宫回禀了瑾王一事,表明查到了瑾王装病和豢养私兵的证据。
证据被呈上元钰卿的案前,他快速看着,随即看向即墨宁砚:“丞相此番有功。”
“这都是臣应该做的。”
元钰卿将证据放回案上,轻轻点头:“但这些证据还不足以直接定瑾王的罪,而且…朕不知,丞相是如何得到这些证据的?”
“陛下。”
即墨宁砚攥紧指尖,从怀中掏出一个令牌,令牌上正是一个“瑾”字。
他缓缓跪了下来:“陛下恕罪,臣…曾与瑾王密谋。”
“数月前,瑾王派人入府寻臣,言共商大计,事成后,他做皇帝,臣做异姓王。”
“但是臣拒绝了。”
“臣没有答应他的邀请,但瑾王说过,他的邀约一直有效,故而此次……”
“所以你选择了将计就计?”
“是的,陛下。”
即墨宁砚稍稍抬头,看着上方的人:“臣只做陛下一人的臣子。”
“在臣心中,没有人比得上陛下,整个大虞能做皇帝的人,唯有陛下一人。”
即墨宁砚说得言真意切,元钰卿信了几分,他又看了看那份证据,“知道了,丞相回去吧。”
“是。”
解决了一个隐患,即墨宁砚起身告退,回到府后,他将那枚刻着“瑾”字的令牌扔到了火中。
他知道,陛下曾派人盯着他,也知道他曾和瑾王的人密谋。
这件事一直藏在陛下心里,即便他什么都没有说,但此事还是宛如一根刺,刺在陛下的心中。
故而他选择了自请前往瑾王的封地,亲自呈上瑾王叛逆的罪证,只为了向那人证明——
他和瑾王毫无干系,他只做他一人的臣子。
思绪滑过心头,他捏了捏眉心,听暗卫汇报这几日的事情。
当听到陛下宣姬怀烛进京时,他动作一顿:“姬怀烛回京了?”
“是的,大人。”
暗卫颔首:“这段时间降雨不停,陛下宣了国师回京,让他时刻观察天象。”
“……”
即墨宁砚沉默了一会,片刻后点头:“知道了,还有什么事么?”
暗卫犹豫了会,说起另一件事:“七日前,陛下身边的萧公公嫁妹,陛下出了宫,在萧府露了一面。”
“宴席结束后,陛下乘坐马车回宫,在路上碰到了一人。”
“看那人淋雨,陛下特意叫停了马车,还邀那人上了马车,随后将他送回了家。”
听完暗卫所言,即墨宁砚抬眸:“那个人是谁?”
捏着茶杯的手缓缓用力,杯中茶水因此轻微震荡着。
“王家王濯。”
暗卫继续说着:“陛下将王濯送回家后,王濯手中拿着一条棉巾,似乎……”
他小心翼翼看了眼即墨宁砚的脸色:“似乎…是陛下之物。”
“咔嚓。”
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暗卫的心一跳,抬头看去,只见即墨宁砚掌心流出了鲜血。
“大人……”
他小心出声,却不敢动作。
他看到即墨宁砚出神了好一会,片刻后缓缓张开手心。
手心被刺入了茶杯的碎片,即墨宁砚恍若未闻,任由掌心的鲜血流出。
第103章 孵蛋,破壳
大夫来了一趟,给即墨宁砚包扎好伤口,又交代了不要碰水,不要用力。
即墨宁砚点头应下,同时让暗卫将王濯的信息呈上。
大夫走后,他细细看着。
【王濯,王梁之弟,与落榜数次的王梁不同,他年纪轻轻便是举人,是参加此次春闱的学子之一。
更有传闻他文采斐然,样貌不俗,受朝中大臣看重。】
在王濯的信息之下,还附带了一幅画像,即墨宁砚扫了一眼,眸色愈发晦暗。
他没说什么,只是将画像扔进了炭盆,而后坐在原位,看着画像被火苗舔舐,直至化为灰烬。
又一个五日后,历时九日的春闱正式开始。
考生们满怀希望地走进贡院,脸上满是对未来的期盼。
九日后,有人昂首挺胸,有人垂头丧气,总之,有人欢喜有人忧。
考生们离开后,答卷被送至各考官手中,得了那位的命令,他们加急批阅着。
原本需要半月才能完成的差事,在四日后有了答案。
这天,几张答卷被呈至御书房。
元钰卿细细看着,看到其中一份时,眸色微微发亮。
只见那人对治水颇有见解,针对此次潘垟县决堤一事,还列举了该如何去建造、加固、维护大坝。
看完他的回答之后,元钰卿解开了封锁名字的封条,看到上面写着“王濯”二字。
“竟然是他。”
元钰卿有些意外,想到那个行为拘谨之人,怎么也无法将这份答卷和他联系到一起。
但人不可貌相,既然这份答卷上写着王濯的名字,说不定他便是姬怀烛卦象中能治理水患之人。
他想了想,当即让礼部公布榜单,随后提前了殿试的时间。
与此同时的京都城外,一男子风尘仆仆,历时半个多月,终于从蓬湖赶了回来。
看着眼前熟悉的城墙,月执的心跳加快了,他一步步来到城外,顺着人流往里走。
守城的侍卫不认识他,也没把他放在心上,这才得以让他顺利进入城内。
进了城后,他站于地面,目光透过众多房屋,看向皇宫。
他想光明正大地进宫,却没有理由,也不被允许,离开京都之前,那人让他不要再回来了。
他忽然有些近乡思怯,抬起双腿朝前走着,最终在一处宅院停了下来。
有节奏地敲了敲门,他看到院门被打开,门后露出几张熟悉的脸,对面激动道:“殿下!您回来了。”
“嗯。”
月执走进院内,在屋中坐下,“和我说说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是。”
几人在他面前站定,缓缓说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当听到那几则有关“皇长子”的流言时,月执动作一顿,心脏跳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