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陛下。”看到他,月执坐起了身。
  动作间领口大开,元钰卿默了片刻,上前给月执扯好衣服,苦口婆心:“阿执,衣服要穿好。”
  “好在今日是朕在,若是旁人,看到你这副模样,还不得欺负你?”
  “……”
  月执默默扣好扣子,垂下了头:“对不起,陛下,我之后会注意的。”
  “你自己注意就好。”
  元钰卿上了床,想到什么,提醒:“冬狩那日,你记得跟在朕身边,最好不要离开半步。”
  “嗯。”
  一夜很快过去,白日时祁斯韵求见,他是来送似血花的。
  似血花通体红色,远远看去宛如流动的鲜血,入手更是有一股温热的感觉。
  加上似血花,元钰卿终于集齐了四样药材,他将药材交给9999,让它炼制成丸,9999回复:“炼成需要10天的时间。”
  两个多月都等了,区区10天,元钰卿可以等。
  他摆了摆手,让祁斯韵退下,谁知祁斯韵主动提及了温泉宫之事。
  “此前陛下只服用了一月的解药,臣特意将真正的解药带来,献给陛下。”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玉色的小瓶,呈于掌心。
  “……”
  元钰卿气极,捏紧手冷笑:“你还敢提及此事。”
  “朕不杀你已经是网开一面,太傅莫非是活腻了?”
  “陛下恕罪。”
  祁斯韵跪下,挺直脊背,“温泉宫一事实属误会,臣以为陛下是他,这才动了暗杀折辱的念头,可现在臣只想辅佐陛下,做陛下的臣子。”
  “若陛下实在不解气,臣便废了这只手,只求陛下莫要生气。”
  说话间,他抬起左手,在元钰卿未回答之时,用匕首猛地挑断了右手手筋。
  鲜血流了满地,血腥味充斥整个御书房。
  “……”
  元钰卿愣了一会,血腥味冲得他咳嗽不止,“咳咳咳,来人!”
  萧胜立马推门进来,闻到血腥味后惊呼:“陛下?”
  他快步绕过祁斯韵,当看到祁斯韵满手的鲜血时,差点吓晕过去:“大、大人这是?”
  “请太医过来。”元钰卿捂着胸口,暗道:祁斯韵果然是最疯的那个!
  “是是。”萧胜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小跑着去请太医了。
  御书房内殿门大开,血腥味被冲淡,元钰卿站在窗户前,呼吸着窗外的新鲜空气。
  身后,祁斯韵满脸苍白,看着元钰卿背影的双眸染着疯狂:“陛下……”
  他声音虚弱,“千错万错都是臣的错,只望陛下莫再生气。”
  “……”
  元钰卿没出声,不多时,萧胜带着太医出现。
  太医是一个中年微胖男人,提着药箱,因走得太快吭哧吭哧地喘气。
  他走进御书房,瞬间嗅到了浓郁的血腥气,低头,又看到了祁斯韵满手的鲜血。
  手腕处血肉翻飞,一看便没留情,即便是太医,也被吓得白了脸色。
  “给他看看。”元钰卿吩咐。
  “是。”
  太医颤颤巍巍地来到祁斯韵面前,看了看他的手腕,而后摇头:“手筋已断,臣只能止血,不能使其恢复原样。”
  他拿出纱布和止血药,给祁斯韵包扎着,一边念叨:“大人,这段时间好好养着,万万不能用力啊。”
  祁斯韵没理他,目光仍放在元钰卿身上,“陛下,解药……”
  “萧公公。”他叫了萧胜一声,而后把玉瓶交到他手中。
  玉瓶沾染了几点鲜血,萧胜将玉瓶呈到元钰卿面前,“陛下……”
  “收起来吧。”元钰卿蹙眉,没有看玉瓶一眼。
  他转身,来到祁斯韵和太医面前:“如何了?”
  太医摇头:“已经止了血,但只怕日后都使不上力气了。”
  元钰卿默了几秒,启唇:“这段时日你便留在祁府,好好照看太傅。”
  “是,陛下。”
  交代完太医,元钰卿看向祁斯韵:“既然太傅的手伤了,今年冬狩便不必去了。”
  “是…陛下。”祁斯韵轻声,声音愈发虚弱。
  之后他被送出皇宫,回到祁府。
  太医下去了,他躺在床上,右手手腕缠着一圈白布。
  他将纱布解开,看到了血肉模糊的伤口,太医没说错,他的手筋断了。
  他摁了摁床头的开关,从暗格里拿出一个盒子,又从中挑出一只蛊虫。
  将蛊虫置于手腕断筋处,虫子立马在伤处吸取血液,祁斯韵的脸色更加惨白。
  可随着小虫吸取血液,它慢慢分泌了一种液体,修复着断筋。
  古籍记载,吸收了人体血液和筋骨的蛊虫,再喂以特制的药材,可以化作情蛊。
  皇宫。
  元钰卿捏着解药,细细打量,却没有服用。
  一会后,他将它放回原处,暗道:今日祁斯韵整这一出,到底想做什么?
  他想了一会,实在没有头绪,只能压下疑惑。
  算了,只要不影响他的任务,他也管不了这么多。
  时间一晃过去10多天,很快来到冬狩前一日。
  这天,越国的队伍来到京都,元钰卿举办了一场宫宴接见他们。
  他坐于上方,手腕上缠着冥蛇。
  “臣月颂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月颂是越国三皇子,也是月执的堂弟,他身后跟着越国大将军霍无骋——月执在越国的舔狗追求者。
  “起来吧,赐座。”
  “谢陛下。”
  月颂在位置坐下,霍无骋站在他身后,目光悄悄从上方扫过。
  这是他们第一次来虞国,本以为虞国国君是一个体弱多病,骨瘦如柴,貌若阎罗的丑八怪,不曾想和他们想象的截然相反。
  舞女翩翩起舞,伴随着乐曲,月颂喝了口酒,问:“陛下,不知臣兄月执可还安好?”
  虞国君主宠爱月执的消息早已传回越国,来之前父王让他想办法和月执见上一面,打探情况。
  “阿执安好,只是前几日感染了风寒,不宜出面。”元钰卿摸了摸冥蛇的脑袋,抬眸睨他一眼。
  “原是如此。”
  月颂清了清嗓子,说起另一事:“半月前,父王得了一对东海明珠,特意让臣献给陛下。”
  “东海明珠?”
  “是,明珠有婴孩拳头大小,在夜晚时能散发光亮。”
  月颂拍了拍手,立马有人举着托盘出现。
  来人一男一女,眉眼相似,穿着清凉,脸上蒙着白色面纱。
  他们的身上挂着铃铛,随着走动,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陛下,这便是明珠。”
  月颂掀开托盘上的红布,里面赫然放着两枚拳头大小的明珠。
  “有心了。”元钰卿抬了抬下巴,让萧胜把明珠拿上来。
  明珠入手温热,他拿起其中一颗,细细打量,随后放到冥蛇面前:“喜欢吗?”
  阿冥的窝正缺一个这般大的夜明珠。
  冥蛇点头,信子舔了舔元钰卿的手背。
  “萧胜,把东珠放在阿冥窝里。”
  “是。”
  下方月颂看着这一幕,注意到元钰卿眼中只有明珠,看都没看那二人一眼,不免心生疑惑。
  二人乃一对龙凤胎,是他们花费大力气训练的,最擅魅惑之术。
  他眯了眯眸,试探道:“陛下,明珠需人时时保养,这二人此前一直负责此事,不如……”
  他没注意,元钰卿手中的冥蛇正冷冷地盯着他,紫色的眸中满是杀意。
  “不必,下去吧。”
  元钰卿摆了摆手,注意到冥蛇的情绪,低声问道:“怎么了?”
  冥蛇摇头,蹭了蹭元钰卿的指尖。
  “陛下。”声音柔媚无骨,未见其人,元钰卿已经惊出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往下看去,只见下方穿着清凉的男人正盯着他,一双眼睛荡着春水。
  “……”
  “奴敬仰陛下,望能在陛下身侧伺候。”
  “奴也是。”一旁的女子开口。
  若是原主,只怕此刻早已应下,左拥右抱,甚至今晚能来个三人行。
  可元钰卿不是他啊,别说三人行,他连一对一都没有经验。
  况且他也对这二人不感兴趣,“朕身边有人伺候,不用你们。”
  “陛下……”
  二人并不死心,来之前,国君让他们务必留下,取代月执得到皇帝的宠爱,为越国传递消息。
  他们还想说什么,被元钰卿打断:“再说一个字,朕就杀了你们。”
  二人不敢再说,慌忙退下了。
  “时间不早,朕也乏了,诸位自便吧。”
  元钰卿起身,交代即墨宁砚招待好越国之人,而后离开了。
  回到东偏殿,阿冥的窝里已经放了两颗夜明珠,在夜色下隐隐泛着光亮。
  他把阿冥放回窝里,“朕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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