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这个认知让蚩渊兴奋极了,盯着元钰卿的眼神愈发好奇。
  这一瞬间,他对元钰卿的兴趣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他迫不及待想挖掘出对方身上的秘密。
  高高在上的帝王,会藏着什么秘密呢?
  蚩渊的心狂跳不止,连忙低下头掩盖情绪:“臣告退。”
  他转身离开,走在长廊,意味不明地笑出了声。
  他抬手,摸了摸脸上的伤疤,那是元钰卿那一箭留下的。
  伤口刺痛,蚩渊却用了几分力气,将伤口摁出鲜血,指尖染上湿润,他缓缓勾动唇角。
  “有趣。”他低声,眼中满是病态的痴狂。
  蚩渊已经许久没有遇到这般有意思的人了,比鲜血更让他着迷。
  他出了宫,却没有回府,而是去了国师府。
  “找我什么事?”姬怀烛喝了口茶,睨他一眼。
  “没事就不能找你么?”蚩渊勾唇,同样喝了口茶。
  姬怀烛嗤笑:“无事不登三宝殿,蚩少将军可不是会和我闲聊的性子。”
  “呵。”
  蚩渊放下茶杯,指尖轻敲桌面:“你有没有觉得,咱们的陛下变了个人?”
  姬怀烛扫他一眼,轻轻“嗯”了一声。
  “陛下的变化是挺大的,和之前的他判若两人。”
  “如果说,他们就是两个人呢?”蚩渊说。
  “你什么意思?”姬怀烛问,神色却没有变化,显然他也猜到了这种可能。
  “一个废物不可能一夕之间变成天才,就如一个二十余年从未拿过弓箭的人,不可能射出那几箭。”
  蚩渊敲击桌面的动作一顿,继续道:“我有八成的把握证明,当今陛下并非之前那个陛下。”
  “剩下两成是之前的陛下在藏拙,他藏得太好,瞒过了我们所有人。”
  “此前你暗中护他也有这个原因吧。”
  “你觉得呢?国师。”
  他把问题抛给姬怀烛,姬怀烛捏着茶杯:“我也觉得他不是他。”
  “但这事未免太匪夷所思,若他不是他,之前的他又去哪了呢?”
  “谁知道呢。”
  蚩渊耸了耸肩,他并不关心之前那个元钰卿,反而是现在这个元钰卿让他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讨论的二人都没有发现,从此刻开始,他们话题的中心将从月执变成元钰卿,并且一直持续下去。
  他们又讨论了会,蚩渊告辞离开,他回到将军府,来到卧房。
  卧房中央放着一柄剑,墙上挂着一张弓,都是蚩渊极为喜爱的武器。
  可今天,在剑的旁边多了一支箭,箭头上染了点点血迹,正是那支由元钰卿射出,并且伤了蚩渊脸颊的箭。
  他来到箭的前方,右手拿起箭矢细细看着,指腹从箭身上拂过。
  “病秧子,不……元钰卿。”他一字一顿,“我想知道你身上的秘密。”
  “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元钰卿并不知道蚩渊的脑海风暴,更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蚩渊和姬怀烛盯上。
  他还在想该如何拯救月执,让他逃离那几个变态攻的魔爪。
  祭天大典趁乱让月执离开的计划失败,他只能另外筹谋。
  在蚩渊走后,元钰卿叹出口气,余光看到月执朝他走来。
  “阿执。”
  “陛下。”
  月执依旧端着那碗黑乎乎的药,“该喝药了。”
  “……”
  看着那碗药,元钰卿的叹气声更重,他接过药,老老实实一饮而尽。
  熟悉的困意翻涌,他打了个哈欠,还没来得及回寝殿,就感觉快昏过去了。
  “阿执,背朕回去……”他只来得及说完这话,眼皮便沉重得睁不开。
  没一会,呼吸变得沉稳,他彻底晕了过去。
  月执急忙接住他,而后将他扶向寝殿。
  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的下颌,月执轻轻将人放在床榻,盯着他:“陛下。”
  睡着的人注定不会回答。
  看着对方的脸,月执的眸色加深,“陛下不怕我的原形,我好高兴。”
  以巨蟒的形态出现时,他已经做好元钰卿会害怕的准备,可他没想到,他的陛下不怕他。
  可很快,他脸上的兴奋散去。
  他自言自语:“若有一天陛下知道了我的秘密,知道我现在对你做的事,会不会生气?”
  第11章 恨之入骨
  月执挑起元钰卿的发丝:“陛下会觉得我恶心吗?”
  注定无人回答。
  第二日,元钰卿醒的时候愣了一会。
  他看着头顶的帷幔,不知道在想什么。
  “陛下醒了?”
  萧胜的声音忽然响起,元钰卿制止他:“先别过来。”
  “唉。”
  萧胜停下,隔着帷帐看元钰卿自己起了床,怕对方生病,试探性问道:“陛下,可要宣太医?”
  “不用。”
  萧胜等了一会,随后服侍元钰卿穿好外袍,又给他倒了一杯茶水。
  茶水下肚,浑身的躁动被压下些许,元钰卿呼出口气,指腹轻轻摩擦茶杯。
  恰好此时月执出现,元钰卿看着他道:“阿执,陪朕用早膳吧。”
  二人坐在餐桌前,月执给他夹着菜:“陛下有心事?”
  元钰卿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等会陪朕下局棋吧。”
  “嗯。”月执点头。
  饭后,他们坐在棋盘前,元钰卿持黑,月执持白。
  元钰卿拿起一颗黑子,至于右上一角。
  月执紧随其后,放下一子。
  二人你来我往,来回博弈,元钰卿全神贯注,直至萧胜来到他身前,弯腰道:“陛下,丞相求见。”
  元钰卿夹着棋子的动作一顿,下意识看了月执一眼。
  “陛下去吧。”月执善解人意。
  元钰卿点头,将棋子扔回棋奁。
  他来到书房,看中央站了两人,其中一个正是即墨宁砚,另一个作小厮打扮,正跟着他身后,手里捧着奏折。
  “参见陛下。”看元钰卿出现,即墨宁砚规矩行礼。
  “起来吧。”
  元钰卿在上方坐下,看小厮将奏折放至他的书桌。
  即墨宁砚随即道:“陛下身体大好,可亲阅奏折。”
  “有劳丞相。”元钰卿拿起最上面一本,一目十行,而后轻轻合上,放了回去。
  “这都是臣该做的。”
  即墨宁砚低声,目光悄然从元钰卿身上扫过,“陛下龙体康健,之后可要恢复早朝?”
  为了更好的享乐,原主已经大半年没有上朝了,他不在,事情几乎都由即墨宁砚处理,如今的朝堂也几乎成了他的一言堂。
  “朕正有此意。”元钰卿点头。
  “明日起恢复吧。”
  “是。”即墨宁砚颔首。
  片刻后,他试探道:“祁太傅此前因言行无状被陛下派守皇陵一年,如今一年之期将到,昨日他上表奏疏,称已深刻反思……”
  太傅祁斯韵,主角攻之一,年二十九,曾教导原主六年,是当之无愧的帝师,奈何原主扶不上墙,甚至成为了暴君。
  慢慢地,祁斯韵失望了。
  一年前的除夕宫宴,他再次劝诫原主做个明君,原主被念叨得烦了,加上醉酒,将他打入了天牢。
  被打入天牢的祁斯韵咒骂原主不配为帝,此事一出,帝王震怒,判处祁斯韵择日问斩,那日,御书房外呜呜泱泱跪了一大群人,皆来替祁斯韵求情。
  原主被逼无奈,砸碎了半个御书房,才咬牙将他从天牢放出。
  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祁斯韵最终被派去镇守皇陵一年,携带亲眷,在寒冬之时步行而至。
  除此之外,原主还下令不许任何人探视,并剥夺食物和水源,让他自给自足。
  如今一年过去,远在皇陵的祁斯韵早已黑化。
  元钰卿撑着额头,眉头紧锁,心道:原主真会给他惹事,好好一个人都给逼成啥样了?
  他还记得,原文中是这样描写祁斯韵的——
  帝王死后,稚子登基,祁斯韵被丞相即墨宁砚召回京都,教导新帝。
  他似地狱中爬回的恶鬼,在获诏回到京都后,第一件事便是刨开暴君的坟墓。
  鞭尸踏骨,他怨极了暴君。
  现在“元钰卿”没死,祁斯韵所有的针对都有了具体指向,若此时让他回京,也不知会出什么幺蛾子。
  而且少一个变态在月执身边,他也能少操一份心。
  综合考虑之下,他拒绝:“一年之期未到,让他再多反思反思吧。”
  即墨宁砚颔首,带着小厮离开。
  他回到丞相府,在客房见了一人。
  那人穿着宽大的黑色衣袍,头戴兜帽,手拿白子,独自对弈。
  即墨宁砚在他面前坐下,捻起一颗黑子放上棋盘:“他不同意你回京。”
  “呵。”
  那人笑了一声,“预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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