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叶行舟那是浑身刺挠,左挠挠右抓抓,措词半天才开口。
“小师弟,如果我说,我套了个壳子,一不小心教育过咱舅,你信吗?”
听完此话,孟枳沉默良久。
他信了。
但这个教育,绝对不止口头教育。
否则,叶行舟也不会是这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信归信,但是新的问题来了。
水玉君又是怎么心甘情愿挨叶行舟教育的?
一个化神期,他不信连点抵抗能力都没有。
只要水玉君不想,叶行舟休想挨边。
孟枳闭眼,怎么越想越觉得水玉君在倒贴?
“我会给你打掩护。”
他不想探究下去,但,也不想让水玉君知道那个套马甲的人就是叶行舟。
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孟枳主动提出来给叶行舟打掩护。
叶行舟眨巴着眼睛,目光追随孟枳的脸。
除了方才情绪上脑那一瞬,孟枳现在脸色虽难看,眉依旧皱着,但怒气明显压制,还刻意缓和声调回答叶行舟。
“小师弟,你脾气好得我有点不习惯。”
要换以前,孟枳这会早生气要叶行舟哄了。
叶行舟怪不适应的,总感觉缺点什么。
孟枳思索一下,反手给了叶行舟一肘击。
原来就是缺个肘击。
“还是这样习惯。”这一肘添上,叶行舟舒服了。
“不过,小师弟,刚才你为什么会突然生气啊?”
一个牙印,连伤口都算不上,孟枳这一生气,对叶行舟而言,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孟枳未语。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生气。
那一瞬间,就像有人冲着自己鞋子拉一泡屎一样,着实让人火大又膈应。
正好进入集市,孟枳径直来到最火的糕点铺子,排在冗长队伍中。
叶行舟屁颠屁颠跟在孟枳身后排着。
“小师弟,我还以为你会豪气撒钱遣散队伍,直接进铺子,再喊一声让店家全打包。”
孟枳无语,“少看点话本子。”
叶行舟回了声“哦”。
糕点香味绵延,队伍有序往前。
孟枳指腹捻了一下腰间悬挂的储物袋。
储物袋袋口玄黑,袋口镶嵌金丝。
是叶行舟从水玉君那坑来的,又给了他。
叶行舟总想把好的留给他。
孟枳垂眸。
“叶行舟。”
“我不知道刚才为什么生气。”
“但,很讨厌。”
“我讨厌那个牙印。”
叶行舟一愣,反应过来孟枳在回答刚才避开的问题后,抬起了头。
叶行舟搓搓手背,同是苦恼,“我也讨厌,吃了修复丹,但牙印就是消不掉。”
孟枳眸光微闪。
第337章 这都三年了,还没挂呢
“你也想消掉牙印?”
叶行舟点头,“想啊,留着干什么。”
孟枳有一瞬动了追问的心思,但还是将其压下来。
叶行舟这般说,说不定只是为了安抚他。
孟枳眸中一闪而过失落,不过这也让他更加坚定了,找到留牙印那人揍一顿的想法。
当下,他要做的就是,阻断叶行舟同水玉君的单独会面。
从叶行舟套壳子教育水玉君来看,水玉君的状态明显不正常。
现在不防着,什么时候防,他可不想叶行舟真成了舅夫。
“以后别同水玉君会面,若是他找你,你发灵讯给我就行。”
叶行舟点头,“准听你的,小师弟。”
孟枳闻言一口气没松。
也就叶行舟心大以为他遮掩得完美了。
其实只要细想,细致观察,到处都是临时抱佛脚的漏洞。
越想遮掩,越漏洞百出。
这个储物袋就是最大的漏洞,好在会面时水玉君并未留意到这个破绽。
两人一对上,半斤八两的存在。
现在,这个储物袋气息是他的了。
孟枳默不作声,将腰间的储物袋口的金丝抽掉,气息换成自己的。
至于叶行舟。
叶行舟压根不担心留在水惑城的守金兽会泄密,还在沾沾自喜呢。
没有他这个翻译机在,其他人压根看不懂一点,水玉君顶多就是以为守金兽发癫。
这会又有孟枳的掩护,叶行舟实打实地放宽心。
聊话间,已经排到了孟枳。
刚做好还热腾腾的糕点清香铺面,店家手垫着块帕子隔热,又端出三栏新糕。
“店家,都包起来。”
“好嘞客官。”
叶行舟一挑眉,“这么多,任师弟不得撑傻。”
“不会全部吃完。”孟枳将打包好的一一装入储物袋,嘴上还在回话,“他会分给其他人。”
“你不在的那几年,向修远双修大部分时间都在考核,任妄烛不亲近我,多数是玄长老和岳师姐照看的。”
孟枳用着寻常语调,就像讲述天气那般,随意道出了最压抑的三年。
“丹峰的,内门的,外门的,大部分弟子,都会有意无意照看他。”
叶行舟叹息,“那你呢?”
孟枳一顿,声音自然,“我接了任务,不常在宗内。”
叶行舟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扬起手,落在孟枳头上,轻轻摸了一下。
“小师弟,回去吧。”
孟枳垂头,顺从那只手抚摸的力道,低声回了句“知道了。”
“你可知晓三年前玄长老从孟家带走那几人如何了?”
“问过。”孟枳讲述,“玄长老说交由执法堂处理了,让我无需管。”
话里意思就是,孟枳插手不了,这事是宗门秘辛。
叶行舟看了眼天色,“等会你先回去,我去趟丹峰。”
“嗯。”
*
云起浅雾,仙鹤行流。
飞舟落地,叶行舟召来仙鹤快步去了丹峰。
别说,叶行舟一召必是那只色眯眯的秃头鹤。
叶行舟拍拍仙鹤背,“老兄,三年了,秃头还没长出毛吗?”
仙鹤本来想着这人消失三年,难得和气,叶行舟这一贱嗖嗖开口,仙鹤一个大白眼,将人甩下背。
叶行舟稳稳当当落地,继续嘚瑟,“没想到吧,我现在可是筑基修为呢。”
压根听不了一点,仙鹤只留给叶行舟一个背影。
叶行舟耸耸肩,回身正往药堂走,一道视线让叶行舟停了下来。
叶行舟扫去。
荷花塘外,凉亭中,一男子静坐。
那男子垂眉垂眼,墨发卷散脑后,肩上披着雪白大氅,唇色泛白,这副长相赋予了无辜,周身病气点缀了脆弱。
此时这人正双手捧着茶盏,石桌一旁还放置着个手炉。
在衍天宗,与修士而言,这副打扮是惹眼的,与寻常人而言,夏雨七月,正是热时,更谈不上大氅手炉。
叶行舟只觉得此人脸有点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男子对叶行舟笑了下,这一笑双眼随之眯成了一条缝,眉像清水,眼像月牙。
完全无害,只会让人无端生出心疼,心疼他一身病气孱弱身子。
叶行舟正回忆着,手腕处的玉镯开始躁动涌动水流。
苍水弓迫不及待想化形,去追随此人,叶行舟按住。
那男子拢起大氅一角,轻步起身,似飘似走,停至跟前。
模糊的记忆,逐渐清晰。
叶行舟记起来了,“柳公子。”
柳归岸颔首,“别来无恙,叶道友,方才我还以为你忘记我了。”
别说,叶行舟还真忘记了。
陆归岸,先前是陆家的三子,灵根被陆跃挖后,夫人记恨家主不作为,带着三子与其和离,这才改姓为柳。
同时,这也是向修远提醒让叶行舟不要接触的人。
外表无害,保不准芯是个黑,偏生又是苍水弓选定的新主。
不过,叶行舟有些奇怪。
这人三年前见面就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徘徊在要挂的边缘。
这都三年了,还没挂呢。
面上,叶行舟还是客套问了句,“柳公子,你来丹峰养病吗?”
“是啊,来养病。”柳归岸扬帕捂唇,压下咳嗽声,“近来,叶道友可安好?”
“好得很。”叶行舟胡乱点头,按住躁动的苍水弓,“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柳公子你继续赏荷。”
叶行舟捏紧手腕的玉镯,快步走入药堂。
柳归岸望着叶行舟离开,歪了歪头。
这是,躲他?
叶行舟脚下生风,走的飞快。
一离开柳归岸的视线,叶行舟就给了苍水弓爱的抚摸。
“换个人当主不行吗?孩啊,你看清楚,他没有灵根。”
水灵根都被陆跃挖走了,这要怎么契约。
叶行舟现在跟教育被黄毛拐走的娃一样,恨铁不成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