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唐熙熙却結結巴巴：“我不知道我在哪里……”
季江屿安静地翻了个白眼。
一种嫌弃的气息又蔓延开。
唐熙熙：“……”
裴少爺想，这两人的八字應该犯冲，就算没有纠葛，也十分不对付。
他倒是很看得开，要下车：“别纠结这些了，有些事三言两语说不清，以后再慢慢细谈。”
霸总这才不情不愿的不追究。
“不过从心理学的角度看，”裴少爷看着电梯上行的数字，很乐观，“有什么事情发出来就好了，直视应激源，暴露疗法也是一种治疗手段，我感覺唐熙熙的心態好很多了。”
季江屿现在开始斜睨他了。
“真的，”裴逐舟略带讨好，半搂上他的胳膊，“他现在回忆起莫熵都不咋害怕了，以后再见到，肯定也不会那么……”行动僵硬了……
话没说完，电梯一到，季江屿就按住了裴逐舟的嘴。
“我现在不想你顶着这張脸，也不想你说莫熵。”季江屿的眼神有点狠。
但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字，裴逐舟知道他不生气了。
正要笑，就听到沈斯凌的声音：“小季，松开小裴。”
作为母亲，他的声音微怒，但又对自己儿子无可奈何一般，抓着筷子叹气：“你掐到他了。”
霸总：“……”
他赶紧松开裴逐舟，反应还不小。
沈斯凌都錯愕了一下，也是一脸头痛。
季霆也在，脸色不好描摹。
只有老爷子在状况外，叫两人洗手，准备吃饭。
周阿姨在一邊收拾东西，小声：“听到说裴助理还在生病，你们去医院的时候就过来了。”
她说沈斯凌和季霆下的厨，也动了动眼色：“估计要问最近的情况。”
周阿姨是心疼季江屿的，敢这样通风报信。
季江屿推了一下裴逐舟的肩膀：“去洗手。”说完径直进卧室换衣服了。
裴逐舟在原本的位置坐好，老爷子伸手：“小裴你把检查单给我看一下。”
“啊……”裴逐舟张張嘴，想把东西都收起来，“先吃饭吧……”
老爷子摇头，还对着关闭的卧室说话：“小季，之前的单子也拿过来。”
裴逐舟：“……”
他只好慢慢吞吞地把一叠纸递过去。
卧室安静了一两会，季江屿拿着检查单坐到裴逐舟身旁的椅子上。
沈斯凌给裴逐舟夹菜，侧过脸的时候多看了脖子两眼，才说话：“我看了一下最近的菜谱，还有你吃饭的状態，要多吃蔬菜多摄入蛋白质。”
看得出他们不常过来，但季江屿留了密码，这次过来还有些着急。
对于剛才在门口的误会，大家也没有再说。
“最近新项目剛开始，是不是事情挺多的？”季霆问，“我看游青酌那边的样片已经提交了。”
他问的是裴逐舟，少爷摇头：“还好。”
真正累的是徐僑，不知道现在还是不是在公司加班。
季霆倒也没有过多特殊安排，只说：“总部移交事项会尽快，这几天你除了忙面试名单，到外派都不需要做其他的。”
说完他顿了一下，声音里多了长辈的声调：“平时早点睡。”
沈斯凌也说：“早睡早起才身体好。”
说完都满是责备的看了眼季江屿。
霸总觉得莫名其妙，被误会惨了。
但他忍下所有的样子让裴逐舟忍不住勾嘴角，因为不可诉说而有点委屈，但又不能被发现委屈，所以绷住整张脸。
这样就显得高冷了。
沈斯凌看着季江屿的样子叹气，但也还是给亲儿子夹菜。
吃完就和季霆一块说话：“小季，来一下书房。”
周阿姨赶紧收桌子，老爷子也没闲着，拉着裴逐舟看检查单：“你和小季的体格质量不一样，明天我叫人再送一份食谱过来，虽然检查结果没什么，但别熬夜，多喝水。”
裴逐舟不像霸总那样绷脸，笑呵呵地点头，也谢谢老爷子。
可老裴的脸实在是突兀，老爷子不笑的话，他总觉得后一句话不是警告就是责骂。
也是果不其然，老爷子反应过来进门的场景了，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责备起来：“你啊，剛剛小季掐你，怎么不反抗？”
裴逐舟：“啊？”
这个误会不解释的话，应该会被无限扩大。
裴逐舟觉得，作为助理也好，情人也罢，得帮霸总保全一下名声。
他赶紧摆手：“不是的，刚刚我们在开玩笑呢，他没有掐我。”
老爷子更是生气，拐杖敲敲地毯：“小裴，你不能纵容他！”
裴逐舟：“……”
“刚刚他的眼神，哪有开玩笑的意思？说的话也不是开玩笑的语气！”老爷子火眼金睛。
裴逐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个，只能咂咂嘴。
老爷子觉得是被说中了，喊他：“小裴，要说出来，说你不舒服，要警告，要严厉地说不允许这样掐你，要让他知道人体经受攻击的尺度和底线。”
裴逐舟脸热，感觉自己也没多少底线。
但老裴的脸冲击太大，裴逐舟只好点头。
“小季他就是不懂这些的，”老爷子的脸色暗了下去，“以前那些人闹到季家，我们没管，因为知道他们也不是图正经的，被吓怕了讹东西，没有麻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没什么。
你不一样，小裴，你抱着认真的态度在一起，会很苦的。”
老爷子的眼睛里闪过心疼。
裴逐舟还想适当辩解一下，但老爷子没让，继续说：“我不管你们说的他是不是正常的，小季在爱人这方面的的确确有极端心态。
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就是会不断拉扯适应的尺度，本来就要不断付出，一旦超出极限，就特别危险。”
裴逐舟想起那些摄像头，还有季江屿黏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他的思考让老爷子的心也悬起来：“小裴，小季要也是认真的话，你们还需要磨合。”
裴逐舟：“……”
他其实觉得磨合得也不错，便还是扬起笑脸：“老季董，我知道了，会好好沟通的。”
老爷子这才有点好模样：“江医生说他的状态是好了一些，我和他爸妈也相信你们有不用以往的相处方式，但你和季江屿的心态不一样，你……”
他想说裴逐舟的身世，思来想去都不怎么好提，便说：“一家人了，平时多回家吃吃饭，有事大家商量着来，好不好？”
裴逐舟有一瞬间恍惚。
老裴也曾经有过这样的面孔。
是什么时候呢？
裴逐舟記不得了，只記得第一次和老裴吵架，在他高中的时候，泡在外面一夜，争吵中摔了他刚从拍卖现场拍回来的花瓶。
而在晚上的梦里，裴逐舟梦到了这张脸。
那时候他还小，老裴十分高大英俊，正在和一个合作好友聊天，看向自己的眼神也是非常自豪的，伸手摸自己脑袋。
“别摸了！”裴逐舟抱怨，“会长不高！”
周围都是长辈的笑声，但声音渐渐模糊，甚至他们的笑脸都变得漠然，直到周围都没有了动静。
他在一阵空落中醒过来，身旁已经没有了季江屿。
揉了一下眼睛，他看向手机：“？？？”
“季江屿？”他爬起来，抓着手机开门，“你把我闹钟按了？”
季江屿在书房里开在线会议，应该是静着音，没让他噤声，反而站了起来。
“爸妈说让你在家里休息一下，”他靠着书房门，“等会徐僑传面试名单，你发邮件就行。”
裴逐舟：“……”
他的确是很乐意干轻松活的，甚至一点不干，但这感觉就……很怪……
被叫着再睡一觉，他也真回床上，拿着手机给叶鸣发信息：数值还是异常的嗎？
叶鸣没有回复。
也才刚过上班的点几分钟，但少爷没怎么睡好，靠着枕头又开始犯迷糊。
书房里，徐僑的消息在另一台笔记本上闪动。
裴逐舟回房间后没关门，已然窝在被子里睡着了。
季江屿想到他这几天跟人格分裂似的被折腾，就没去把人弄醒，自己使用助理权限把offer发了，也给徐僑回消息。
目睹前一天生病，徐侨还是担心，问：你好点了吗？
季江屿原本不想回，但刚刚传了邮件，不回又不太对劲。
他回头看裴逐舟，这人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便敲字：“好一些了。”
徐侨回得很快：我看季总也居家办公，是在照顾你吗？真幸福。
季江屿没控制住嘴角，尽量模拟裴逐舟的语气，回：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