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玻璃杯上蒙起一层薄薄的水雾，他搁桌上：“给你嗓子消消火。”
季江嶼：“……”
昨晚的事和现在的正事在打架，季江屿最终还是吸气吐气，把电腦上的ppt点开。
“莫熵是这次慈善活动发起人之一，”霸總像是开课了似的，从莫熵的出生年月到毕业院校讲起。
裴逐舟默了一下，疑惑：“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季江屿顿住，现在他不能以助理的态度面对裴逐舟了，伸手把他的胳膊拽过来看屏幕。
“莫熵很喜欢你这种臉的。”他往后划拉了一阵，露出一些坊间谣传的tag，但他的更具体，甚至有图片为证。
那些被画上箭头的人的头像，真和唐熙熙的眉眼相似，神态也很贴合。
裴逐舟抽了口气：“这些都是真的吗？”
“几乎。”季老板看他面色差下去，自己也锁眉。
裴逐舟问：“那我可以不去吧？”
007倒是抢话了：［不行，劇情推不走，沈湳的事你也经历过，会一直轉圈圈。］
裴逐舟吐槽：“劇情是走了，坐过山车走的。”
季江屿也是摇头：“他在邀请函上写的你的名字。”
裴逐舟：“？？？”
盛庭的业务很多，内部的人员是什么职责，都是公司安排，这种慈善活动，季江屿作为总裁，带哪个助理，还轮不到外人填写。
但莫熵填了。
在此之前，他们并没有打过照面，也没有和莫熵建立起联系。
看来是莫熵这块，还是个暗暗游动了许久的线。
季江屿说，到了活动现場需要签字报到，有个紅毯仪式，都是莫熵安排的，目的是看一眼目前商政上掌握位置的人。
紅毯之后是商谈会，为了传播一下他们现目前主流的“思想潮流”。
等所有负责这个项目的、掌握话语权的人说完话，就要去宴会厅开始人情世故，小輩去敬酒、打招呼，或风头较盛的大家被敬酒、打招呼。
最后是观看晚宴，会有慈善演出的明星。
季江屿算是这个慈善活动上的小輩，劇情线就是这样，牵着拽着去产生交互。
季江屿还在滑动ppt，裴逐舟伸手拽了一下他，手肘撑着霸总的肩膀，问：“怎么？担心我吗？”
“挺担心的。”没想到这次季江屿很坦诚。
季总甚至说：“你在我身边当助理，部门上的事情、去魁总的山上赛车的事、再到紅毯、姓左的那俩兄弟。都没有消停过。”
裴逐舟的臉上挂着浅浅的笑，听他继续说。
季江屿的瞳孔暗了暗：“我老是觉得，每一次带着你办事，都会有坏事。”
“哈哈。”裴逐舟笑起来。
霸总的瞳孔滞了一下，变得有些恼火：“裴逐舟，这是很严肃的事情。”
“抱歉，”裴逐舟抚抚他的后背，“别担心啊季总，这不像你。”
确实不像，那个费心只为哄诱、发泄情感、把人拿到手里就失去新鲜劲的人，不知何时已经面目全非。
“这次我不想出事，”季江屿还撑着膝盖，用力搓动他的拇指，“我想清清静静的。”
裴逐舟静了一下，偏起腦袋。
“如果我本来的身体在这里，”少爷的话张口就来，“现在一定会狠狠亲你，但你目前很介意。”
确实介意，季江屿把电脑合上，轉头对着盒子看。
裴逐舟把它塞柜子里：“别看了，这个药一吃你打不直腿的。”
季江屿：“……”
“你一直这样的吗？”季江屿诧异归诧异，神经被牵扯到另外的地方，不愉快的臉色变得微微泛紅。
裴逐舟拽着他起来，皓齿明亮：“是的是的，你很惊讶？在床上就應该知道的呀，别思考什么莫熵了，咱俩中间有个唐熙熙已经够忙活了。”
少爷把他推进卧室：“季总，从很小的时候，你應该被教育过，要珍惜时间。”
季江屿被推得跌进床里。
裴逐舟往床头的柜子看了一眼，语气转圜：“不过你要是不难受了，我也可以。
这就是有点鸡肋，吃了药就是那反應，都不能好好谈谈恋爱。”
季江屿伸手托住他的脸颊，深深地注視瞳孔，好像要从心灵的窗户中找到完整的裴逐舟。
这一晚，季江屿倒是没有离那么远，和他胳膊贴胳膊。
当裴逐舟都以为他已经睡着了，季江屿在黑暗中微微动了一下身体。
他很輕声很輕声地问：“裴逐舟，你怎么样才能是真正的你？不吃药那种。”没有期待他有所回答。
或者期待了，但这个问题会讓裴逐舟费心神，他不愿意看到他如在解密一样的表情。
季江屿以为身旁的人也陷入熟睡，听不见。
裴少爷在黑暗中睁眼，心脏剧烈跳动，他“啧”了一声：“一句话又勾起你的回忆了？他现在又不会关着你。”
唐熙熙也是超级輕声，替自己辩解：“我没有情绪起伏……”
*
慈善活动午后就开始，裴逐舟听徐侨唠叨了一上午。
说这次的活动有很多政要人物，目的是讨论目前一块生态区的建设，并且答谢、筹资，以及讨论出个保护区。
以前也有这些事，不过裴逐舟年纪小，他也不乐意去，几乎都是木着脸发呆，被长輩们指出赛车爱好是非常不环保的娱乐。
他在工位上想笑，但很快愣了一下。
生态区。
答谢筹资。
保护区……
少爷笑中带皱眉。
这种事，衔接得几乎没有缝隙。
徐侨一说政界記者，商财直播，他就在眼前浮现出老裴的脸，也浮现出那些镜头下说话的长輩。
对于保护区的建设发展，商讨可以暂时不那么重要，这群纨绔子弟的教育更应该被立为筹备矫正款项。
越想越不是滋味，裴逐舟很明显地皱眉头。
徐侨以为他緊张，但奈何这次只有他一个人能前去——传莫熵这次要求很严格，必须按请柬上的人来，这个“前辈”只能安慰：“没事，季总能处理好一切。”
说着他又开始回忆一些初来社会的酒会，也是狠狠地出过洋相，感叹：“或许我业务能力确实很对季总口味，不然早被开除了。”
想到之前被辞退，或者没扛过心理那关离职的助理们，徐侨又欣慰地对裴逐舟点点脑袋。
他甚至是到目前，也没有因为性.事跑掉的。
不过徐助理还是提醒裴逐舟谨慎，毕竟这次的每一个人，都是个人物。
裴逐舟内心：这我还是知道的……
同时他也知道，这种宴会最多的就是商业化酒水，华而不实的糖分小蛋糕。
外界的镜头都怼着，没有哪个商业铁头会摆放价值高昂的小零食。
甚至不会配备价格夸张的表。
而且为了防止意外事件，他和季江屿吃饱了才过去的。
到的时候，季霆已经在活动现場等他们了。
沈斯凌穿着银白流光鱼尾裙，现場的闪光灯一照，本来皮肤就白，就像一尾刚上岸的、波光粼粼的漂亮人鱼。
她挽着季霆的胳膊，看到裴逐舟在笑，仿佛舒了口气。
裴逐舟就被季江屿领着，跟在手侧，低声：“你爸妈关心我。”
季江屿：“……”
现场的声音不小，等他们签完字，又等商业采访结束，裴少爷才看到“盛庭ceo带助理走红毯”的标题。
他也是看见那几个黑字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在红毯尽头等的。
少爷叹气，身体虽然不是自己的，但习惯很牢固，红毯一接触脚底，就要从上面走过去。
关键是季江屿真领他。
裴逐舟离开记者们的视线，走到裴逐舟身边，把手机拿走。
少爷：“……”
这件事还挺新奇，体现在无论季家在财务话题中如何作答，都比不上“带助理走红毯”，并且这位助理怀疑，有些揣测文稿是霸总找人写的。
这个举动不仅讓外界讨论声此起彼伏，现场的人也或多或少的在观察。
手机揣进季江屿兜里的同时，好几个生面孔走过来。
一些季霆认識，做介绍；一些季家都不熟悉，主动做介绍。
裴逐舟其实感觉自己像被拎着认識长辈小辈，和以前差不多。
每个人的目光都要抛过来不长的时间。
只是从“小裴总真是英年才俊”变成“裴助理很厉害”。
“感觉不是在夸我。”等人走了，裴逐舟在季江屿耳后轻轻说。
季江屿和面对诸多长辈的小辈差不多，满脸严肃，不苟言笑，深怕那些好奇的人过来讓他表演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