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谢言澈死死盯着那些照片。
  他猛地闭上眼睛，他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时，眼底的狂澜被强行压下，只留下一片平静。
  他扯了扯嘴角，试图挤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嗯…”
  他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可怕，“没事。”他指尖僵硬，在屏幕上操作着，“就是玩玩，正常。”
  他将照片一张张删除，动作机械，有些颤抖：“回头…把这些照片销毁掉就好。”
  “嗯，没事，就是玩玩正常，回头把这些照片销毁掉就好。”
  对，哥哥就是比较喜欢玩，他肯定还在生我气，以后我好好陪他玩就好了。
  “希望…”
  沈熠看着他的模样，微微叹了口气，站起身，声音温和依旧，“你是真的没事。”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迈着从容的步伐，离开了休息室。
  门“咔哒”一声合拢。
  谢言澈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僵坐在沙发里。
  他手中，还紧紧攥着那个已经黑屏的平板，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青白色。
  许久，一滴滚烫的液体，毫无征兆地，砸落在冰冷的平板屏幕上。
  “呵…”
  一声极轻的、带着浓重鼻音和无尽自嘲的冷笑，在死寂的房间里响起。
  他猛地抬手，准备将平板砸向对面的墙壁，像以往一样发泄情绪，可突然好像又想到了什么，手僵在半空中。
  最后还是将平板轻轻放下。
  另外一边一个周家开的酒吧，距离那个混乱的包厢之夜，已经过去了半月左右。
  周宇野烦躁地将手机扔在昂贵的羊毛地毯上，屏幕还亮着，赫然是明华学院匿名论坛的界面。
  上面刺眼地挂着几张模糊却暧昧的照片——江临月和一个男生的身影。
  仰躺在宽大的沙发里，头发凌乱，眼神空洞地盯着天花板上华丽的水晶吊灯。
  自从那天考试被江临月嘲讽后，就好几天没有看见过他了，而他一天天用酒精麻痹神经，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心烦。
  “操！”周宇野猛地坐起身，狠狠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他觉得自己疯了。
  “妈的！”
  周宇野低咒一声，烦躁地拿起茶几上的冰水，猛灌了一大口，冰冷的液体滑入喉咙，却浇不灭心头那股莫名的燥热。
  骗子，不是说好了喜欢我吗？
  你果然是在耍我，全都是他爹的演技，你好样的。
  看我怎么教训那个野小子。
  他没有砸手机，也没有像在包厢里那样失控地摔东西。
  他只是，死死地盯着地毯上那个亮着刺眼照片的手机屏幕，仿佛要将它烧穿。
  周宇野缓缓弯下腰，动作僵硬地，捡起了地上的手机。
  屏幕瞬间变黑，映出他此刻狼狈的脸。
  包厢里死寂一片。
  只有周宇野粗重而压抑的呼吸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
  他颓然地坐回沙发，将脸深深埋进手掌里。
  肩膀几不可查地，微微颤抖着。
  骗子，我讨厌你，你最好不要落到我手上，不然我搞死你。
  他在心里默默发誓。
  另外一边实验室。
  “会长！”
  实验室助手小宇急匆匆地推门而入，脸上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和幸灾乐祸。
  他手里攥着手机，屏幕亮着，快步走到沈清让身边。
  沈清让动作未停，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声音平静无波：“什么事？”
  “会长。”
  小宇声音拔高，带着邀功般的急切，“我要举报，举报江临月严重违反校纪，品行不端，私生活混乱！”
  第120章 牛肉面
  他迫不及待地将手机屏幕递到沈清让眼前，“您看，论坛上都传疯了。他跟那个特招生徐明钰简直不堪入目。”
  沈清让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没有去看小宇递过来的手机，而是目光透过冰冷的镜片，平静地落在自己桌面上，另一台亮着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
  显然他早就知道了。
  小宇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讪讪地收回手机，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小宇。”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沉重的压迫感，“实验室守则第一条，是什么？”
  小宇身体一僵，下意识地站直，声音有些发虚：“保…保持实验室安静整洁，禁止喧哗…”
  “第二条？”沈清让打断他，声音依旧平静。
  “禁止将个人通讯设备带入核心实验区…”小宇声音越来越小，额头渗出冷汗。
  沈清让将擦完手的无菌布，精准地投入废弃桶。
  他目光扫过小宇紧握的手机，眼神冰冷：“看来你记得很清楚。”
  “会长，我…”小宇试图辩解，“我是为了维护校纪…”
  “维护校纪？”沈清让唇角勾起一个带着嘲讽的弧度，“所以，你选择在实验进行的关键阶段”
  “带着未经消毒的个人通讯设备闯入核心区，大声喧哗，传播未经证实的、可能涉及他人隐私的网络流言？”
  他每说一句，小宇的脸色就白一分。
  “我…”小宇彻底慌了。
  “实验室不是八卦论坛。”沈清让声音陡然转冷，“你的职责是协助实验，不是充当道德警察。”
  “我…我错了，会长。”
  小宇声音带着哭腔，彻底慌了神，“我保证，绝对没有下次，我这就出去，立刻出去。”
  他语无伦次，几乎是连滚爬地，冲出了实验室，连门都忘了关严。
  沈清让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狼狈逃离的背影，眼神没有丝毫波澜。
  他走到门口，轻轻将门关好，落锁。
  他回到电脑前，坐下。
  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
  屏幕上，论坛的界面迅速缩小，取而代之的，是复杂的后台数据流和一串串飞速滚动的代码。
  不过几分钟。
  屏幕上弹出一个清晰的ip地址，以及，一串经过多层跳转后，最终指向的设备。
  沈清让看着那个id，金丝眼镜后的眸光，几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
  鱼柚？还有叶辞赫的银卡保驾护航，叶辞赫，他想干什么？
  现在想来，他也不好过多干预，影响合作，不过他可以找人
  他没有选择追踪到底，也没有试图清除那些照片。
  他只是，平静地，关掉了所有的追踪窗口。
  【4大猛man】
  【沈】：@谢，你哥哥不准备管管？影响校风校纪…
  【顾】：什么东西？论坛上之前说他是1，我还不信，搞什么，他早上还给我送早饭呢，这么快移情别恋了？
  【沈】：不知，查查？
  【顾】@楚（迷倒万千人）快来干活了，你的舒适圈。
  【谢】：我哥就是玩玩，他早上还陪我吃饭呢。
  【楚】：那他没有告诉你，他给人家带了早饭，让我代交的。
  【沈】：@谢，这事一出对谢家声誉可不好。
  【楚】：@谢，你哥哥又不要你了，怎么不回消息？还在忙项目吗？真是个大忙人啊～
  看到这的谢言澈没有回，手机从指尖滑落，砸在地毯上，屏幕固执的亮着。
  尽管他早就知道，心还是莫名的慌，颓然的坐在图书馆私人休息室，一整夜。
  窗外夜色浓稠，窗内人蜷缩在手机光照着的阴影里，他甚至连去找人说话的勇气都没有，就这么静静的自己一个人待了一夜。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帘洒在凌乱的床铺上，空气中还残留着暧昧气息。
  王振宇早已穿戴整齐，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瓷碗，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
  “临月，”他声音放得很轻，带着晨起的微哑，“起床了。”
  他将碗放在床头柜上，碗里是香气扑鼻的牛肉面，“我给你买了早餐。”
  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带着点小骄傲：“街边的淮南牛肉面。还热着，我特别喜欢吃他们家的。”
  江临月慵懒地翻了个身，丝绸被单滑落，露出线条优美的肩颈，上面还残留着几处暧昧的红痕。
  他微微蹙眉，似乎有些不适。王振宇立刻捕捉到他的表情，眼神瞬间慌乱。
  他紧张地凑近，声音带着浓浓的担忧和一丝愧疚：“怎么了？不舒服吗？”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碰又不敢碰，“对不起，临月，我是不是昨天弄疼你了？”
  江临月睁开眼，琉璃般的眸子，带着初醒的迷蒙，静静地看着他。
  “没有。”声音慵懒沙哑，“很舒服…”他微微停顿，目光在王振宇紧张的脸上扫过，补充道，“很厉害。”
  王振宇脸颊瞬间爆红，他猛地低下头，手足无措，声音结结巴巴：“…那个，再不吃面要坨了。”
  【系统提示：宿主，那个牛肉面好像是他自己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