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忙音如同冰冷的嘲笑，在寂静的病房里回荡。
谢言澈僵在原地，保持着握着手机的姿势，一动不动。
“江临月…”
他低低地念着这个名字，声音嘶哑，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狠戾。
谢言澈胸口剧烈起伏，眼眶赤红。
等到身体恢复完全以后，已经是中午，江临月联系谢言澈特护，将黑卡由她代交谢言澈。
贫民窟下城区。
江临月拎着简单的帆布包，站在黎郁家门口。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换上恰到好处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抬手敲了敲门。
门很快打开。
黎郁站在门后，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和牛仔裤，头发有些凌乱。
他看到江临月苍白的脸色和简单的行李，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心疼，但随即被一种更幽暗的光芒覆盖。
“江学长。”
黎郁的声音带着刻意放大的关切，侧身让开，“快进来，外面冷。”
他伸手想去接江临月的包，动作带着小心翼翼的殷勤，像只努力讨好主人的小狗。
江临月微微侧身避开，自己拎着包走进这间狭小却整洁的房间。
空气里有淡淡的泡面味和旧书的气息，他将包放在角落，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疏离感。
“打扰了。”
江临月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沙哑的疲惫，他走到那张小小的沙发边，却没有立刻坐下，只是站着，目光扫过房间。
黎郁关上门，快步走到他身边，眼神紧紧锁着他：“学长，你还好吗？昨晚…”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昨晚在迎新会，后来沈会长他…”
他观察着江临月的反应，语气带着一种纯然的关心：
“他抱着你跑得那么急，学长，你没事吧？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告诉我，我…”
“黎郁。”
江临月忽然打断他，声音很轻。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平静地落在黎郁脸上。
黎郁被他看得心头一跳，下意识地避开了视线，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
“关心我？”
江临月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玩味，“还是好奇？”
他向前迈了一小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
黎郁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带着药味的冷香。
“好奇…”
江临月微微倾身，气息拂过黎郁的耳廓，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蛊惑般的危险，“昨晚，看着沈清让抱着我是什么感觉？”
黎郁的身体猛地一僵，呼吸瞬间急促起来，他猛地抬头，对上江临月近在咫尺的眼睛。
他伪装的面具，被瞬间撕开。
“我没有…”
黎郁的声音有些发颤，试图辩解，眼神却控制不住地闪烁，兴奋一闪而过。
“没有？” 江临月轻笑一声，笑声冰冷，毫无温度。
他伸出手，修长白皙的指尖，轻轻拂过黎郁因为紧张而微微滚动的喉结。
黎郁浑身剧烈一颤，瞳孔骤然收缩。
“在我面前…” 江临月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装乖？”
他指尖微微用力，向下压了压黎郁的喉结。“跪下。”
两个字，轻飘飘落下，狠狠砸在黎郁心上。
黎郁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江临月。
那双眼睛此刻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屈辱、愤怒、以及一种被彻底点燃的、病态的兴奋和臣服。
“学…学长…” 他声音嘶哑，带着挣扎。
江临月眼神冰冷，毫无波澜，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指尖的压力没有丝毫放松。
时间仿佛凝固，几秒钟的死寂。
黎郁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他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血腥味。
他猛地闭上眼，再睁开时。
“扑通！”
膝盖重重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黎郁低着头，身体因为激动和屈辱而微微颤抖，双手死死攥紧了自己的裤腿，指节泛白。
他跪在江临月面前，像一个等待审判的囚徒。
江临月垂眸，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少年。
他缓缓收回手，指尖仿佛还残留着黎郁喉结滚动的触感。
“记住你的位置。”
江临月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这里，是我的落脚处。你，是我暂时的庇护所。”
江临月俯身拍了拍他的脸：“别做多余的事，别问多余的话。”
他微微弯腰，伸手，指尖轻轻抬起黎郁的下巴，迫使他仰视自己。
黎郁被迫抬头，眼眶泛红，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屈辱、不甘、愤怒、迷恋、以及一种近乎虔诚的渴求。
江临月看着他，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安抚意味的弧度，声音放柔了些：“听话，我累了。”
“让我休息一下。”
说完，他松开手，不再看跪在地上的黎郁，转身走向那张小小的沙发，姿态理所当然。
黎郁依旧跪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他看着江临月躺倒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侧影，眼神晦暗不明。
他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攥紧的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
谢言澈病房。
特护将冰冷的黑卡轻轻放在床头柜上：“少爷，江先生还您的。”
谢言澈的目光死死钉在卡上，像被烫到。
他猛地抓起卡片，冰冷的金属边缘硌得掌心生疼。
“他人呢？” 声音嘶哑，带着压抑的暴怒。
第72章 心疼
特护低头：“江先生…离开了公寓。”
“离开？” 谢言澈低吼，胸口剧烈起伏！“去哪了？”
“不清楚…”
“滚出去。” 谢言澈咆哮，像一个没有分到糖就闹脾气的小孩子。
特护慌忙退出。
病房死寂。
谢言澈攥紧黑卡，指节泛白，“咔吧”脆响，卡片变形，猛地抬手，狠狠将卡片砸向墙壁。
“砰！” 卡片弹飞，撞落在地，
谢言澈胸口起伏，赤红着眼，像头困兽。
“管家。” 他朝门外吼。
管家推门，小心翼翼：“少爷？”
“书房，” 谢言澈声音嘶哑，“把我电脑拿来，现在，我还有很多文件没有处理。”
管家迟疑：“少爷，您身体…”
“拿过来。” 谢言澈厉喝。
管家不敢再劝：“是。” 转身离开。
半小时后，管家捧着银灰色的笔记本电脑回来，小心放在床头柜上。
谢言澈一把抓过电脑，掀开盖子。
屏幕亮起。
他手指颤抖着输入密码。
桌面加载。
下一秒——
谢言澈身体猛地僵住，呼吸骤停。
屏幕上，不再是冷硬的家族徽章或星空图。
而是一张照片。
江临月。
照片里，江临月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阳光落在他脸上，笑容灿烂得晃眼。他对着镜头，比了一个大大的、傻气的爱心手势。
那是很久以前，江临月的自拍，谢言澈从来不会设置照片当背景。
这张照片，被放大了，铺满了整个屏幕。
江临月比着爱心的笑脸，占据了谢言澈全部的视野。
谢言澈死死盯着屏幕，瞳孔剧烈收缩，大脑一片空白。
谁动的？
谁改的？
管家站在一旁，看着少爷僵硬的背影，犹豫着开口：“少爷之前您昏迷时，江先生来过…他说…帮您处理了点…文件…”
谢言澈没动。
他依旧死死盯着屏幕上那张笑脸，那个傻气的爱心。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酸又痛，几乎窒息。
愤怒、屈辱、被抛弃的恐慌瞬间被这张照片击得粉碎。
只剩下一种铺天盖地的、尖锐的、无法言喻的痛楚和铺天盖地的思念。
“哥…”
他喉间溢出一声破碎的低喃，带着绝望的哽咽。
他猛地合上电脑盖子，“啪！” 一声巨响，身体颓然靠回床头，抬手，死死捂住眼睛。
指缝间，有水光渗出。
谢言澈病房。
死寂被敲门声打破。
“进。” 谢言澈声音嘶哑，放下捂眼的手，眼眶微红，但脸上已恢复惯常的冷硬。
管家带着楚时晏进来。
楚时晏姿态慵懒，唇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眼神扫过谢言澈泛红的眼眶时，那笑意深了几分，带着一丝玩味。
“哟，言澈，” 楚时晏声音带着惯有的磁性，尾音微微上扬“脸色这么差？昨晚没睡好？还是…为情所困？” 他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谢言澈紧握的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