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沈清让只是冷漠地看着,没有丝毫要伸手帮忙的意思。
“走…走这边…” 他声音虚弱,指着那个方向,脚步踉跄地迈出第一步。
沈清让面无表情,迈开长腿,跟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两名护卫紧随其后。
徐明钰踉跄着在前面带路,每一步都牵扯着伤口,疼得他冷汗直流,却不敢停下。
沈清让沉默地跟在后面几步远的地方,雾气越来越浓,能见度极低。
空气里弥漫着森林特有的潮湿和腐朽气息。
突然,沈清让的脚步猛地顿住。
他鼻翼几不可查地翕动了一下。
一股极其细微、却异常甜腻的香气,钻入鼻腔。
这味道…
沈清让金丝眼镜后的瞳孔骤然一缩。
他猛地抬手,示意所有人停下。
徐明钰不明所以,但也立刻僵在原地,大气不敢出。
沈清让站在原地,身体绷紧如同一张拉满的弓。
他微微侧头,似乎在仔细分辨空气中的气味。
是神经麻痹气体。
而且是楚家实验室特供的型号。
沈清让的呼吸瞬间变得有些急促,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猛地窜上心头。
他们在这里?
楚时晏竟然用了这种东西。
他眼前不受控制地闪过实验室里那个夜晚——江临月趴在操作台上睡着,呼吸平稳,面具下的侧脸在冷光下显得格外安静。
他鬼使神差地拿起旁边的毯子,轻轻盖在他身上…
该死!
沈清让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捏得发白,他当时一定是昏了头。
楚时晏那个万花丛中过的海王,早就对江临月的脸感兴趣,之前碍于谢言澈没敢真正动手…
现在呢?
在这片与世隔绝的密林深处,用了楚家的特制迷药…
他们两个一起…
“呵…”
一声极冷的的嗤笑,从沈清让紧抿的唇间溢出。
“楚时晏。”
沈清让的声音低沉沙哑,咬牙切齿:“你真是好样的!”
不过,你们会去哪呢?
他猛地转身,目光射向一旁瑟瑟发抖的徐明钰。
“你确定他们进了这片区域?”
徐明钰被他看得浑身一颤,牙齿都在打颤:“是,就是这边雾气最浓的地方…”
沈清让死死盯着那片被甜腻气息笼罩的浓雾,眼神晦暗不明。
他深吸一口气,那甜腻的气息让他一阵反胃。
“走。”
沈清让的声音陡然拔高,“绕过去!”
他不再看那片区域,他转身,朝着侧方一条更狭窄、更阴暗的小径走去,脚步踩得脚下的枯枝败叶噼啪作响。
他身后的两名护卫立刻跟上。
徐明钰愣了一下,看着沈清让明显带着怒气的背影,不敢多问,忍着剧痛,一瘸一拐地跟了上去。
沈清让走在最前面,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冰冷一片,紧抿的唇线和绷紧的下颌线。
他一定是疯了。
才会因为这种事…
烦躁成这样。
算了,就当给谢言澈一个面子。
突然,脚步停住。
他目光落在前方不远处的灌木丛旁,浓雾中,隐约可见一团巨大深色的轮廓。
沈清让抬手示意停下。
他迈步上前,皮鞋踩在湿滑的苔藓上,灌木丛后,躺着一头体型壮硕的灰狼尸体。
狼尸脖颈处有一个巨大的、几乎贯穿的伤口,暗红的血迹早已凝固发黑,将周围的腐殖层染成深褐色。
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森林的湿气弥漫开来。
沈清让蹲下身,目光扫过狼尸的伤口和周围环境。
伤口边缘整齐,一击毙命。
他的目光落在狼尸脖颈下方,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昏暗光线下反射微光。
沈清让伸出手,指尖拨开沾血的毛发。
一个特制的、嵌着微型芯片的金属项圈,出现在他眼前。
项圈上,刻着一个极其微小的、代表着楚氏家族实验室的徽记。
沈清让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楚时晏的宠物。
他站起身,目光扫视四周。
地上有拖拽的痕迹,还有凌乱但清晰的脚印。
不止一个人的脚印。
其中一组沉稳有力,步幅均匀。
另一组略显虚浮,带着挣扎的痕迹。
暗红色的、断断续续的血迹,从狼尸旁一直延伸向密林更深处。
沈清让的心脏像是被攥紧。一股冰冷的怒意混合着难以言喻的烦躁涌上心头。
楚时晏,你到底干了什么。
他不再犹豫,循着血迹和脚印的方向,大步追了上去。
徐明钰和两名护卫连忙跟上。
血迹和脚印在浓雾中时隐时现。
他们穿过一片茂密的荆棘丛,绕过几棵盘根错节的巨大古树。
最终,血迹和脚印消失在一处被浓密藤蔓和苔藓覆盖的岩壁前。
岩壁下方,隐约可见一个被藤蔓半掩着的、黑黢黢的洞口。
洞口边缘的苔藓有被新鲜踩踏和刮蹭的痕迹。
沈清让停在洞口前,目光落在幽深的洞口。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拂开垂落的藤蔓,露出洞口边缘一道清晰的、新鲜的金属刮痕。
“呵。”
一声极冷的、带着寒意和了然的笑声,从沈清让唇间溢出。
他微微侧头,对着身后的护卫,声音低沉。
“找到了。”
他身后的两名护卫立刻上前一步,手按在了腰间的武器上,眼神警惕地盯着洞口。
沈清让的目光重新落回那幽深的洞口,他唇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残酷的弧度。
“楚时晏,你的秘密基地。”
第55章 言澈
梦境里
江临月睁开眼,意识像是从深海里挣扎着浮出水面,带着沉重的疲惫和浑身的酸痛。
他望着天花板上的镜子,自己躺在柔软的天鹅绒床单上,赤裸的。
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他自己微弱的呼吸声。
楚时晏不在,有机会。
江临月心脏狂跳,他顾不上身体的虚弱和疼痛,从床上坐起,动作牵扯到全身的伤口,疼得他眼前发黑,他咬紧牙关,强忍着。
他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毯上,环顾四周。
房间很大,但只有一扇厚重的雕花木门。
他踉跄着冲到门边,伸手去拧门把手,纹丝不动,锁住了。
江临月咒骂一声,目光迅速扫视房间。
窗户,厚重的丝绒窗帘紧闭着,他冲到窗边,猛地拉开窗帘。
窗外不是预想中的花园或街道,而是一片混沌的流动的如同抽象油画般的扭曲色彩,没有天空,没有大地,只有不断变幻的光影旋涡。
江临月瞳孔骤缩。
不对根本不对,我这是在哪里?
【系统:宿主,我回来了,检测到现在,宿主在梦境里面,且自我意识薄弱,所以系统受到外界干扰断开了,已经重连好。】
梦境,本质上是潜意识的投射场域其规则,由梦者自身的认知和意志力构建,当自我意识足够清晰、足够强大便能反客为主。
换句话说,这是我的主宰,我是这个梦境的主人。
【系统:对的,宿主可以这么理解,快想想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对什么东西执念?】
江临月嗤笑一声,人生不过是金钱,权利,名誉,而他也不过是凡夫俗子,追求不过这三样。
或者可以再加个美色。
江临月闭上眼睛,开始集中注意力。
意念涌动,房间依旧空荡。
江临月皱紧眉头,有些沉默。这些他曾经渴望的东西,此刻在意识里竟如此空洞,无法在梦境中具现分毫。
难道不是?
江临月一时间有些茫然,自己穿书前所追求的权利,金钱,名誉,竟然达不成执念。
巨大的无力感悄然蔓延。
江临月无力的闭上了眼睛,就在这时,一个模糊的身影,带着温暖的光晕,毫无征兆地闯入他的脑海。
弟弟谢言澈…
那个幼年时期总是挡在他身前,眼神清澈又固执的少年。
如果言澈在就好了,被人护着的感觉就是好。
这个念头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涟漪。
他一定不会让楚时晏这样欺负我…
这个想法带着强烈的、近乎本能的依赖和委屈,瞬间占据了江临月全部的心神。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带着强烈的渴望,在心底呼唤那个名字。
言澈…
就在这个念头落下的瞬间,房间中央的空气,毫无征兆地扭曲了一下。
如同平静的水面被投入石子,荡开一圈圈无形的涟漪。
下一秒,一个穿着兔子卫衣的少年身影,由模糊到清晰,瞬间出现在房间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