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江临月看着他,面具下的眼神平静无波。
他记得这个名字,陈喜瑶以后男主的朋友,也是帝国贵族学院的特招生,家境似乎比他还差,在学院里也是被欺负的对象。
“不用谢。” 江临月的声音透过面具,显得有些沉闷,但语气缓和了些,“下次小心点。”
“嗯嗯。” 陈喜瑶用力点头,眼泪差点掉下来,“我叫陈喜瑶,也是特招生,你叫什么名字?”
“林月。” 江临月报出假名。
“林月…”
陈喜瑶小声重复了一遍,看着江临月脸上的面具,眼神里带着一丝同情和好奇,但很识趣地没有多问。
“谢谢你,林月哥我先去忙了!”对着江临月鞠了一躬,然后匆匆跑开了。
江临月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面具下的嘴角扯出一丝极淡的弧度。
在这个冰冷的地方,一点微弱的善意,也显得格外珍贵。
他深吸一口气,准备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角落,回到吧台区域看看还有什么活。
他刚走出清洁间门口几步——
就感觉到一股冰冷刺骨、带着滔天怒意的强大气场,江临月脚步瞬间钉在原地,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他僵硬地、缓缓地抬起头,就在前方不远处的消防通道入口,一个高大的身影静静地伫立在昏暗的光线下。
是谢言澈。
他的脸色阴沉,额角青筋隐隐跳动,陈喜瑶也看到了谢言澈,吓得脸色惨白,如同受惊的兔子般,连滚带爬地跑开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
谢言澈一步步走了过来,他在江临月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呵…”
一声极其冰冷、带着浓重嘲讽的嗤笑,从谢言澈薄唇中溢出。
他缓缓抬起手,猛地捏住了江临月脸上的白色面具边缘。
“戴着这玩意儿…” 谢言澈的声音低沉沙哑,“是在演什么?见不得人的下贱戏码?”
他手指用力,似乎就要将那面具狠狠扯下,江临月身体猛地一颤,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被谢言澈另一只手抓住了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呃!” 江临月痛哼一声,面具下的脸色瞬间惨白。
“放开我。” 他挣扎着。
“放开你?” 谢言澈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嘴角勾起一抹极其残忍的弧度,咬牙切齿:“江临月,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他猛地将江临月往前一拽,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
“昨晚我说的话,你当耳旁风了?”
谢言澈的声音压得更低:“让你永远离开,你倒好,跑到这种地方来当服务生?嗯?”
他冰冷的目光扫过江临月身上那套廉价的制服,扫过他微微敞开的领口下若隐若现的、尚未完全消退的红痕。
“还戴着面具…”
谢言澈的手指用力摩挲着面具冰冷的边缘,讥讽:
“怎么?昨晚在我面前摇尾乞怜不够,今天还要跑到这里来卖笑求生?对着楚时晏摇尾巴?”
他每说一句,捏着江临月手腕的力道就加重一分。
“江临月!” 谢言澈猛地低吼出声,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
“你就这么下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把自己卖出去?谢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谢少,”
他连名带姓地叫他,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如同冰珠砸落玉盘,“你似乎搞错了一件事。”
他微微歪了歪头,面具下的唇角勾起一个极其讽刺的弧度:“谢家的脸?”
他轻笑一声,那笑声短促而冰冷,充满了无尽的嘲弄:“我江临月,什么时候还算是谢家的人了?”
谢言澈瞳孔骤然一缩,捏着他手腕的力道下意识地又加重了几分。
江临月自嘲道:“我现在,只是一个被谢家扫地出门、无家可归、身无分文的野种。”
江临月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尖锐的、玉石俱焚般的质问,“需要在乎谢家的脸面吗?”
“谢家的脸面,与我何干?”
他猛地用力,试图挣脱谢言澈的钳制,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声音却愈发清晰、冷硬:“至于我在这里做什么…”
江临月面具下的目光扫过自己身上廉价的制服,扫过这昏暗肮脏的角落,最后落回谢言澈那张因暴怒而扭曲的俊脸上。
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却又无比残酷的嘲讽:“我在这里,是为了活下去。”
“不靠谢家的施舍,不靠摇尾乞怜,” 他每一个字都咬得极重,“靠自己这双手,挣一口饭吃。”
“这,就叫下贱?”
他微微仰起头,露出面具下那截脆弱的脖颈,喉结因为激动而上下滚动:
“那谢少您告诉我,被亲生母亲抛弃,被家族驱逐,身无分文,走投无路除了‘下贱’地求一口饭吃,我还能做什么?”
“像条狗一样,死在路边,等着被野狗分食?”
“还是…” 他目光死死锁住谢言澈,嘴角的讽刺弧度加深到极致。
“像昨晚那样,等着您这位高高在上的谢家继承人,大发慈悲地再‘施舍’我一次?”
“然后,再被你骂一句‘下贱’?”
最后两个字,他几乎是咬着牙,带着泣血的控诉和冰冷的嘲弄,狠狠砸向谢言澈。
“可是谢少,您这位高高在上的谢家继承人,昨晚不也碰了我这个下贱的东西吗?”
“您的手…” 江临月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泣血的控诉和尖锐的讽刺,“不也沾上了我这身下贱的脏污吗?”
“您觉得我脏?” 他挑了挑眉,“那您昨晚又算什么?”
“闭嘴!” 谢言澈瞳孔骤然收缩,暴怒地低吼,他猛地扬起手。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江临月脸上的面具上。
“啧”一道轻挑的声音传来。
第13章 小玩具
“言澈,火气这么大?”
一个慵懒带笑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楚时晏斜倚在消防通道的门框上,手里端着一杯酒,脸上带着他那标志性的、玩世不恭的笑容,眼神却锐利如刀,正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出“好戏”。
“对一个服务生动手…”
楚时晏慢悠悠地晃着酒杯,嘴角的弧度加深,“不太符合你谢少的身份吧?”
谢言澈的动作猛地顿住,他缓缓转过头,不爽的看向楚时晏。
“楚时晏…” 谢言澈的声音冰冷刺骨,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找死!”
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让昏暗的消防通道入口的空气都仿佛凝结成冰。
谢言澈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眸子死死锁定在楚时晏身上,捏着江临月手腕的力道几乎要将骨头捏碎,江临月痛得闷哼一声,脸色在面具下更加惨白。
楚时晏脸上的笑容却丝毫未减,他依旧慵懒地倚着门框,慢悠悠地晃着杯中琥珀色的酒液,仿佛感受不到那刺骨的寒意。
“啧,言澈,”
楚时晏轻笑一声,声音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眼神扫过谢言澈紧绷的下颌线和那双几乎要喷出火的眼睛。
“火气别这么大嘛。咱们兄弟几个,多少年的交情了,为了个小玩意儿…不至于。”
他刻意加重了“兄弟”两个字,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亲昵和提醒。
“小玩意儿?” 谢言澈的声音更加冰冷,他猛地将江临月往自己身后一拽,用身体挡住了楚时晏探究的目光。
“楚时晏,你少在这里惺惺作态,你发的照片是什么意思?”
“照片?”
楚时晏挑了挑眉,一脸无辜,眼底的笑意却更深了,“哦,你说那个啊?就是觉得挺有意思的,分享一下嘛。怎么?戳到你谢大少爷的肺管子了?”
他顿了顿,目光越过谢言澈的肩膀,落在被他挡在身后、只露出半个戴着歪斜面具的脑袋和微微颤抖的肩膀的江临月身上,眼神里的玩味毫不掩饰:
“不过话说回来…”
楚时晏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兄弟间的调侃和试探。
“这小东西,确实挺带劲儿的。够野,够辣,爪子也够利。”
他晃了晃酒杯,目光重新落回谢言澈那张阴沉得能滴水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我就是好奇,你昨晚把人捞走,是怎么处理的?”
楚时晏身体微微前倾,那双总是带着漫不经心笑意的桃花眼,此刻却透着一丝罕见的认真,直白的询问:
“言澈,给句痛快话。”
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谢言澈耳中:
“这人,你还要不要?”
楚时晏耸耸肩,语气轻松。
“兄弟我立刻掉头就走,绝不多看一眼。照片我删了,今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