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双方混战一触即发,
关荆抽出马鞭,给旁边的武山扔了一条。
武峰怒目圆睁,死死握着手里的刀, 他打架向来最狠,跟不要命似的,谁敢近身他就砍谁。
武山一鞭子抽向往自己面前靠的人,将人踢开,分神转头提醒他兄弟:“悠着点,别将人砍死了。”
这些人都是汲州刺史的人,虽干得是山匪的勾当,但毕竟不是土匪,真把人弄死了,不免会有牢狱之灾。
他想的虽周全,但到底是多虑了,武峰的功夫再厉害,一只匕首也挥不过别人的大刀,何况对方显然知道他的厉害,好几个人将他层层围住,武峰寡不敌众,不消片刻就被对方的大刀架住脖子。
原先被他踹飞的人此时仰头走到他面前,还了好几脚还嫌不泄愤,夺走他的匕首,末了还用刀在他脸上拍了拍,“敢惹老子,就是这个下场,待会进了大牢,有你们好受的。”
武峰眼睛红得能滴血,他哪里受过这种屈辱,开始剧烈挣扎,脖子的皮肉被刀锋割伤也恍若未闻。
“武峰!”王宗修喊道。
被他这么一喊,武峰才算恢复了些许的理智,不再挣扎,只是恨恨的盯着对方,恨不得将人撕成碎片。
“你们到底想如何?”王宗修脸色也极为难看,勉强压抑怒火,试图心平气和地和对方商谈:“你们要粮食,可以运走,但我们的人,你总该要放了吧?”
“放了你们?”彪形大汉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话,笑得脸上横肉乱颤,“你们算什么东西,打了我们的人还想脱身,想得美。”
“兄弟们,将他们打入大牢!”
王宗修见退而求其次都不成,也不装了,淬了口唾沫,骂道:“别他娘的欺人太甚,真当老子没人。”
当谁不会放狠话?
王荆也跟着嚷嚷:“敢抓咱们,就等着大将军找上你们吧!”
彪形大汉:“大将军?大将军算个屁!除了圣上和天王老子,谁来了这儿也不敢撒泼!”
王宗修越听越是心惊胆战,那可是大将军啊,怎么到这些人嘴里和九品小官似的。
这是为何?他实在想不通。
带着这份疑问,他们被统统扔进了大牢。
牢里人满为患,都快关不下了,官差无奈只能将他们关在一处。
武山擅长交际,官差一离开,他立马就和旁边牢房的人聊上了。
“兄弟,这汲州的牢里咋能关这么多犯人?”
“看你的样子,你是第一次做牢?”
武山一愣,随后点头:“啊,是第一次。”
“汲州的牢就是这样,你们关在一起还能说说话,多来几次就习惯了。”
众人:……
这可不兴多来几次。
王宗修和武山对视了一眼,随即突然扬起一副笑脸,笑呵呵道:“兄弟,咱们都是良民,哪还能来第二次。”
那人闻言嗤笑了两声:“谁还不是个良民?我不照样关好几回了?”
“什么!”王宗修大吃一惊:“兄弟你看着如此面善,像个仁义之人,怎会……怎会……”
那人听他捧自己,态度好了很多:“仁义又如何,这汲州牢里可不管你仁不仁义,你碍了他们的事儿,甭管错没错都得进来。”
“不过你们也别太担心,砍头的毕竟在少数,咱们这些,就是关个十天半个月给个教训。”
关荆口快:“那你咋还关好几回?”
那人苦笑:“被盯上了呗!我是做粮食生意的,规模很小,结果三天两头被他们找茬,我不把粮铺的粮食主动交给他们,他们不但要抢我的粮食,还得给我关牢里。我干这行也是为了养家糊口,哪能次次做亏本生意,以为这次能侥幸逃过他们的眼,结果这不,又被抢了,人也进来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都是一言难尽。
这还是官家吗?这不是妥妥的土匪窝子?
关荆气得慌,骂了句:“一帮子套着官皮的土匪。”
“这可不兴乱说”那人看看四周,压低了声音:“被他们听到可就坏了,他们不杀咱们,是想把咱们当韭菜,割一茬还能继续割,若是你让他们不高兴了,把你连根拔了也就是动动手指的事。之前有个当面破口大骂的,被拖走了就没回来了。我亲眼看见的。”
“对了,你们没得罪那些人吧?”
瞬间空气都陷入了沉默。
王宗修露出一个比苦瓜还苦的笑,“可能吧。”
得罪了就是得罪了,没得罪就是没得罪,可能吧是什么意思?听上去似是而非。
那人看他们仿佛都没了谈论的兴致,识相的没再说话,找了个角落睡觉去了。
武峰脖颈上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武山扯了块衣布给他粗略包扎了一下,而后蹲到王宗修身旁,低声道:“老大,咱们现在咋办?”
关荆凑过来满脸愁容:“咱们是不是把人给得罪了?”
“他们太狂妄了,简直目中无人。抢了咱们的粮食难不成还不能反抗?反抗倒还成了得罪他们了?”
王宗修淡淡道:“得罪就得罪吧!兴许在那些土匪眼里,没主动把粮食交给他们,就已经是在得罪他们了。”
“愁也没用,左右也越不了狱。只能等祝明悦察觉到后来救咱们。”
关荆非但没被劝慰到,反而更忧心了:“掌柜的真的能救咱们吗?”
不是他不信祝明悦,而是对方背后的人是汲州刺史,貌似来头很大,祝明悦就算来了也奈何不了人家分毫。
“掌柜的家里人可是谢将军。”武山适时提醒道。
关荆嗫嚅片刻,才开口:“人家可是连大将军都不怕。”
“好了,多说无益,都去歇着吧!”王宗修打断他们的对方,揉弄起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汲州刺史坑害百姓,猖狂至此,驻扎在汲州营的关大将军当真能毫不知情?
还有一个疑点,今日那条路上,不远处就能看到巡逻的士兵,可发生争执时再往那处定睛一看,竟然空无一人了。
既然这些士兵是在军营附近巡逻,为何看到管辖范围内发生了这种事却置之不理。
王宗修不理解,难不成堂堂大将军还能被一介刺史钳制住?
他们如今可以说是全军覆没了,也不知道祝明悦发没发觉他们出事了。
王宗修嘴上不语,心里不断祈祷。
汲州营
谢沛从营中出来,带上祝明悦就要离开。
祝明悦扯扯他袖子,眼睛往营帐内飘。
谢沛勾了勾唇:“不必了,他不讲这些礼节,你常在军营,以后会再见的。”
祝明悦偷偷瞪了他一眼,“谁说我要长住军营。”
谢沛不说话,一双深黑的瞳孔盯着他看,祝明悦被看得到嘴的话都软了:“我……我还没想好。”
谢沛:“你不在的时候,我很想你,无时无刻。”
“好了好了,”祝明悦耳朵通红:“别说了,我尽量多陪你,但你不要耽误公务。”否则他不就成了那什么蓝颜祸水了。
还有,谢沛究竟上哪学的这些话,听上去肉麻死了。
不过既然谢沛都这样说了,他就勉为其难答应吧!
回到营中,恰逢谢沛的营帐外有人等候,祝明悦独自进了自己的帐里。
闲着无事趴在床上,想到王宗修他们,心脏没理由的跳动的极快,他一向相信自己的预感。
觉得不对劲,那大概率是王宗修出了什么事儿,可具体是什么,他又不清楚。
待了一会,坐立难安。
恰好方才有事向谢沛禀报的将士出来了,祝明悦搓了搓发冷的手就进去了。
“谢沛,那个,我今日让王宗修来汲州营送粮食,不知道他们这会到了吗?我有点不放心。”
谢沛脸上出现一抹恍然的神情,“粮食被劫走了。”
祝明悦张大了嘴,半晌才焦急道:“那人呢?”粮食是其次,人完好无损便好。
谢沛上前给他系好大氅:“人也被抓走了。想不想随我去一趟刺史府?”
“让刺史府派官兵抓匪徒吗?”祝明悦天真的问。
谢沛一怔,解释道:“此事就是刺史府的手笔。”
祝明悦哑然,一州刺史,做劫粮的勾当,这俨然已经突破他的原有认知。
“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说话间谢沛又给他戴好了手套,“不会。”他说得极为干脆。
祝明悦相信谢沛,他说不会,那这其中必然不存在误会,这事就是刺史府的人干的。
可刺史劫他的粮干嘛?
不对,这都是次要的,关键是刺史不但劫了他的粮还抓了他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