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白玉认出这就是当初凯伯特把他从今桥的飞行器上劫走后,带他去的那栋陌生大楼。也就是在这栋大楼里，凯伯特强迫他进了试验舱，给他注射了药剂,将他改造成了s级omega。
白玉表面淡定,努力维持着倒戈凯伯特的乖乖儿子人设,心里却着实有点害怕。凯伯特为什么要带着他一起到这里来住，该不会丧心病狂要把他再扔进试验舱里改造吧？
不过好在凯伯特根本没提试验舱和药剂的事，直接把白玉带去了给他安排的房间，然后就匆匆上楼了。
房间很整洁但陈设很简单，看起来更像是个供大楼里加班的社畜休息的寝室。白玉越想越觉得蹊跷，他溜出房间,在这一层转了一圈,但一无所获。
白玉没急着去别的楼层看看，他知道自己没有使用电梯的权限，也并不想引起这段时间十分阴晴不定的凯伯特的怀疑。
他早早回房间洗漱睡下,等到了半夜，才变回原形，悄悄从窗户口探出了猫头。
成为s级后，白玉的攀爬能力大大增强，又仗着自己原形毛色深，白玉决定来个夜探古怪大楼。
如果今桥现在瞧见他，恐怕又要生气了。在垂直外墙体上飞檐走壁的白玉忍不住眨了眨眼睛。但他很快就无暇分心去想某只毛茸茸大雪豹，因为他发现他往上爬了这么久，就没看见一扇窗户。
白玉又爬了一段，然后突然停下来，歪头吸了吸鼻子。
他之前二次分化成a级后，味觉就变得格外灵敏，现在变成s级后，嗅觉也开始变得很发达，虽然他暂时没发现这种天赋有什么用，但刚刚他凭借着这种天赋，捕捉到了周围空气里的一丝奇怪气味。
白玉又仔细嗅了嗅，很快记起来，那天他第一次被凯伯特带来这栋大楼，在放置试验舱的那一层，也曾嗅到过一丝相同的气味。不过当时他还是a级，只是闻到了这种气味，但现在他却能依稀分辨出，这气味是一股腥臭味。
白玉皱了皱猫脸，朝那气味传来的方向爬去，最终停在了一个排风口处，他又凑上去认真嗅了一会儿，尖尖猫耳上的白色猞猁毛都抖了抖。
好像是活物身上散发出来的腥臭味，还夹杂着股血腥味，这大楼里面难道藏了什么东西？
白玉估摸着自己房间那层楼的层高，原路往下爬，爬一会儿就拿毛爪子敲敲，又把尖耳朵贴上去听一听，漆黑的猫儿眼慢慢眯起。
这大楼中间有好多层好像都是打通了的，而且这之间一扇窗户也没安。
为什么要这样设计？承重问题上不会很麻烦吗？凯伯特需要层高怎么高的空间用来干嘛？
白玉带着满肚子疑问重新从自己房间那层的窗户处钻了回去，刚跳下窗沿，整只猫突然寒毛乍起，下意识往后一避，瞬间化回了人形态。
凯伯特收敛气息站在离窗户口不远的角落处，他是头灰狼，眼睛在黑暗里泛出诡异的绿光，正直勾勾地盯着白玉。
白玉很快调整过来，把尖叫声吞了回去，尽量用平稳的语调说：“您是去我房间找我了吗？”
白玉连接下来的说辞都想好了，凯伯特却完全没给他发挥的机会，直截了当道：“你想知道这栋大楼里的秘密吗？”
白玉笑了一下：“您在说什么，我只是……”
“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看看。”凯伯特打断了他，“但是我希望你能先回答我，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要大半夜偷偷跑出去探查？”
“你已经知道我不是你的另一位父亲了，对吧。”凯伯特说，“你在怀疑什么？你觉得我和生下你的omega父亲其实是什么关系？”
白玉觉得今晚的凯伯特格外不对劲，好像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开始无所顾忌地说话了。他斟酌着道：“我不是不信任您，只是您突然带着我来这栋大楼住，又什么都没和我说，权限也不给我，我就是好奇个原因。”
白玉想起他这些天在凯伯特住宅里翻到的一些旧物，心思一转，轻声道：“我是觉得，就算您不是我父亲的爱人，但您愿意待我如亲子，您一定很爱我的父亲吧。”
凯伯特突然从阴影处走了出来，他没戴助行的机械设备，也没拄拐杖，高挑瘦削的身形稍微有些摇晃，但还是疾步走到白玉面前，一把抱住了他。
白玉吓了一跳，强忍不适没有挣动。
“为什么，为什么你明白，你父亲却不明白呢。”凯伯特面容扭曲，“不，他那个时候只是太年轻了，不能怪他，他在天上看见我对他的孩子这样好，一定会后悔当初没有选我的。”
凯伯特放开白玉，又狠狠抓住他的肩膀：“不对，他当初其实也是喜欢我的，只是因为我们都是omega，他才不得已拒绝了我，他是被他那个alpha女同学给骗了！alpha都是狗渣种！卑鄙！下贱！”
“他心里有我的，他心里一定是有我的。”凯伯特盯着白玉漆黑的眼珠，记忆中的那个人好像正慢慢重合在眼前，“不然你不会一直劝我、阻止我再继续研发药剂的，你是在担心我，对不对？我就知道你一定也是在意我的。”
心中的猜想被凯伯特颠三倒四的语句拼凑完整，白玉垂眼掩住眸中的恨意，没有说话。
“好孩子，对不起，我吓着你了。”凯伯特突然又清醒了些，他慈爱地摸了摸白玉的黑卷发，然后抓起白玉的手，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大步朝电梯间走，“你不是说好奇这大楼里有什么吗？我们现在就去看。”
……
“陛下，特别小分队已经集结完毕了。”一位身穿作战服的alpha走进来向今桥行礼。他还很年轻，但稀有的s级让他很快在军中得到晋升，而这次秘密行动的特别小分队里，每一位成员都和他一样是s级的天之骄子。
今桥点头。
“请多带些人去吧。”加利安忍不住上前一步，“多个人多份力量嘛。”
今桥继续面无表情地检查自己身上的装备：“在外围的人和武器已经布置得足够多了，根据我们现在对那东西的了解…a+级以下的兽人参与近战就等于送死，没必要做无谓的牺牲。”
对面身穿作战服的alpha看着今桥的动作，犹豫了一下还是朗声开口道：“陛下，帝国需要您，您不该选择加入我们小分队去冒险。我再次请求您任命我为这次行动的总指挥，我有信心将目标驱赶至火力打击覆盖区，避免危险延伸至居民区。”alpha不是在说官话，他语气很真诚，但实际上他自己心里也清楚，这次行动是由于凯伯特那边突然的变化而被迫提前了，他其实根本无法对行动结果打包票。
“我也相信你，帝国的战士。”今桥没打击他，但同样没采纳他的建议，只回头拍了拍苦着脸的加利安，“但毕竟多个人多份力量嘛。好了，我们出发。”
今桥阔步往前走去，天刚蒙蒙亮，暖色的晨光划破淡青色的天空，也洒在今桥银色的眼眸里，衬得他的神色愈发坚定。军中所有接受过训练的s级兽人都义无反顾选择了最危险的近战，而身为仅凭出身就一直享受着最优越的培养资源的s级猛兽，他没有理由往后退。
而且某只傻猫还在那里，他得亲自去把猫逮回来。
……
“滴——”，门缓缓打开，凯伯特带着白玉往里走，刚拐进去，白玉就看见了一个巨大的玻璃罩。
厚厚的透明罩里挤满了棕色的毛团，白玉还没凑近去瞧，那坨毛团突然动了一下，玻璃罩很快发出一声闷响。
白玉这才发现，那里面的根本不是什么毛团，而是一只覆盖着棕色毛发的脚掌后跟。
白玉转过头左右看了看，脸上慢慢浮现出惊恐的神色。
他目光所及，并不能把这个玻璃罩的全貌看清楚，但如果他没猜错，这个几乎占满了大楼这一层的所有占地面积的玻璃罩，只堪堪容纳下了两只覆盖棕毛的脚掌。
“这里面的本来是只a+级的棕熊alpha。”凯伯特开口了，“我给他注射了提升等级的药剂，然后他就变成了这样。”
“其实我一开始研究那个药，是想帮我自己提升等级。”凯伯特说，“我知道身为omega，我不能向alpha一样满足我喜欢的人，也就是你的父亲，但如果我是s级，会不会就能让他愿意考虑一下我，就算最后还是没有接受我的心意，哪怕能够犹豫片刻呢？他迟疑的那片刻，我都可以当做是他爱过我的证明。”
“我资助他上学，他一开始很感激我，很热心地帮我答疑解惑，他真的是药物化学方面的天才，我聘请的研发团队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他却能给出有建设性的意见。”凯伯特与有荣焉地笑了笑，“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并为自己无意中为违禁药剂的研发提供了思路而感到痛苦，甚至试图去告发我。”
“我把他带回家好生照料着，想让他冷静一下，可他那个alpha女朋友！那个硬骨头的贱民！一直从中作梗！”凯伯特激动起来，言语也变得颠三倒四，他说了一大堆往事，最后颓然道，“他们一起逃离了首都星，我派人去追，我只是想杀了他身边那个女alpha，然后把他带回来，可是最后他也只留给了我一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