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像被他悲悯的芸芸众生中的一个。
楼厌双手撑在床榻上,其中一只手的手指在床上交替挪动,一点一点的蹭上衡弃春的手指。
这一次他没有再舔,而是将衡弃春的手指紧紧握在了手心里。
微凉又温热。
火就是这个时候烧起来的。
衣袍被火苗烫到,紧紧地绷在身上,不知哪里显得又热又涨。
从未遇到过这种事的小狼慌乱了一瞬,但很快又镇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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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类似于动物都有的口欲期,他本能地抬起手,探入衣物间快速摩挲,生涩而又笨拙地抚平春日将起的燥火。
那是一点儿微带黏腻的声音。
夹杂在其中的,是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一声喘.息。
“呃……啊……”
楼厌轻轻仰头,喉结滚动,难耐的感觉令他忍不住闭紧了眼睛。
像不久之前的貔貅幼崽一样,因为他做得太过专注,所以也错过了在暗夜之中衡弃春睁开、又快速闭合的那双眼睛。
第91章 小狼的心思
次日天晴。
积雪消融, 檐上冰雪一滴一滴融化开来,“滴答”水声溅得到处都是, 席卷整个宗门。
无尽木枝枝叶叶牵连不断,不知在哪儿蹭的,叶片上竟凝满了水露。
水汽弥漫,冬意消退。
连日大雪之后,这个饱经磋磨的人界终于有了生生向春的气息。
衡弃春醒来的时候已近晌午。
他习惯每日早起打坐,很少有睡到这个时辰的时候。
人醒的时候只觉得一片茫然,呆呆地靠坐在床头上, 清隽的眼睛泛着困倦未醒的肿意, 一双眸子在眼皮的眨动中缓缓恢复神采,然后茫然地看向四周。
桌上一盏灯烛早已烧尽, 床帐不知为何拢起了一半,被窗隙间透进来的风轻轻拂动, 试图遮蔽他眼前的视线。
借着那点儿微凉薄弱的风,他终于找回了一点儿清醒。
——这是他被神族遗落在人界的一千五百年。
许是琵琶鱼事毕,修真就难得在一片腥风血雨之中寻得片刻安宁, 他竟也睡懵了, 险些分不清如今是他上千年枯燥岁月中的哪一天。
衡弃春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刚要起身,就察觉到一片毛茸茸贴上了他的小腿。
亵裤不知怎么被蹭到了膝弯处, 光裸的小腿与那片毛发相贴, 每一寸裸露出来的皮肤都泛起难耐的痒意。
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楼厌的狼毛。
衡弃春僵了僵。
他没敢掀开被子, 仅凭腿边绵长粗重的呼吸声, 也知道楼厌正抱着他的小腿睡得香甜。
脑子里陡然炸开一瞬清明。
如果说刚才他懵懂地从深睡中醒来,那么此刻,他则是彻底清醒了。
清醒到完整地想起了昨晚的事。
奔波数日没有沾过床榻, 是神仙也会累,打发走了楼厌之后他便褪了衣衫躺下。
脑子里想着狼崽子被赶出去时闷闷不乐的表情,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想着下一次或许可以允许小狼上床,思绪逐渐飘远,他就那样阖上眼睛。
起初一睡并不沉,他甚至隐隐约约可以听到楼厌和貔貅幼崽在外面的交谈声。
以及他睡着时,听见来自床前的那道突兀的喘息……
楼厌是他养大的,纵使是一个惊喘之下的呼吸也逃不过他的耳朵,他几乎立刻就辨认出来——在他床前发.情的,是他自己养大的崽子。
像是有一团莫名而来的缠乱丝线将他也包裹起来。
他来不及理清自己烦乱的思绪,只是控制不住地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小狼对他的态度忽然变了?
衡弃春顿了一下。似乎就在昨天。
楼厌的灵识被吸入记事珠的时候,他其实就在鹤子洲上寻他。
异响传来,他只好隐去身形,看着楼厌在记事珠里在里面待了半刻钟不到,出来的时候就像是变了个人。
虽仍像从前一样性情冲动地骂虚生子“老道士”,但在几次反复对虚生子强调出口的“我师尊”当中,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那些莫名其妙的狠戾偏激。
衡弃春当时乱极了,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现身,下一瞬就察觉到楼厌想要回十八界。
他只好快他一步御剑赶回来,雪刃风刀太割人,以至于落了一身零零碎碎的伤口,将躲在神霄宫里的貔貅幼崽吓了一跳。
所以……
那颗记事珠里到底有什么?
衡弃春觉得自己找到了“症结”所在。
风中带着一抹极淡的草木香气,将纱质床帐吹得拂动起来。
衡弃春拢住那面乱翻的床帐,将快要垂下来的纱帘全部挂好,腿刚一动,就察觉到狼崽子在被褥里不安地拱动了一下。
衡弃春一屏,腰部以下都不敢再乱动,不动声色地将手收回,然后轻轻地揭开了身上的被子。
凉风顺势吹向楼厌的毛发,微卷的狼毛随风晃了晃,带起小狼一阵“哼哼唧唧”。
他抱着衡弃春的小腿蹭了蹭,似乎觉得冷,动了一下又将尾巴蜷缩起来,盖住自己额头上一层刚长出来的绒毛。
还是一头幼狼呢……
衡弃春伸手在他的尾巴上捏了捏,忽然直起身来,认真地眯眼对着楼厌打量起来。
他知道,楼厌出门在外一向不喜欢带笨重的包裹,仅有的一些零碎都会放在随身的储物袋里。
修真界弟子的储物袋依靠灵力维持,楼厌修为尚浅,那只储物袋的空间并不算大,放得下的便装进去,放不下干脆就不带了。
但他亲眼看到楼厌掐着虚生子的脖子像他讨要了那颗记事珠,此刻那珠子一定就放在他的储物袋里。
衡弃春还没有想好要不要翻小徒弟的储物袋,但指尖却已经凝起了一道探灵诀。
礼法告诉他窥探徒弟的私物定然是不对的,但私心来说,他也可以把这一举动认定为是对楼厌的关切。
谁知道他是不是受人蛊惑,在记事珠里看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呢?
想到此处,衡弃春更不打算耽搁下去,一手维持着那道探灵诀不变,指尖灵力越蓄越多。
就在那道水色灵纹快到探上楼厌的身体时,腿边的狼崽子却忽然有了反应。
衡弃春甚至都没有看清楚楼厌是怎么从床上弹起来的,伴随着耳边一道响彻云霄的“嗷”声,楼厌已经扑上了他的前胸。
狼爪锋利,下意识地反应使他没有来得及收起尖锐的指尖,只一下就扒开了衡弃春襟前那层单薄的衣物,在他胸前的皮肤上留下了三道长长的挠痕。
又是那片皮肤,总是不得安宁的皮肤。
衡弃春毫无防备,被小狼蛮横的力道扑倒在床头上,指尖凝着的灵力顿时消散于无形。
他吃痛,喉中发出一声本能的轻哼,慌忙抬手去笼络自己的衣服。
“下去。”衡弃春说。
楼厌如梦初醒,在看清自己干了什么之后浮毛一抖,连忙想要从衡弃春身上下来,狼爪子在慌乱中再度按上师尊的胸口,激得男人硬生生疼红了眼睛。
楼厌退回到床榻上,分腿趴在衡弃春的腿隙间,两只前爪交叠而握,尾巴还在不安分地动着,时不时就会在楼厌的腿上蹭一蹭。
他几乎一整晚没睡,做完那件事之后就在衡弃春的床边站着发呆,疯狂审判自己的内心。
等到那堆缠乱的丝线被理开一些的时候,外面天都快要亮了。
楼厌怕衡弃春会醒,慌不择路地又变成狼,转而上了衡弃春的床。
反正他已经想明白了。
他要一辈子黏着衡弃春,多黏一会儿是一会儿,把他师尊烦死也算是报上辈子的同归于尽之仇了。
谁知衡弃春竟没有被他吵醒,而他也沾腿就睡。
一觉无梦,直到衡弃春手中那道熟悉的探灵诀袭上他的身体,他的身体才先一步做出反应,冲出去抓伤了衡弃春。
楼厌安安静静地趴着,但内心足比表面上慌乱了无数倍。
虽不知衡弃春对他用探灵诀做什么,但体内被掩魔珠遮盖起来的鬼气却在他触上来的一瞬间叫嚣着翻腾起来,险些漏出破绽。
怎么办……他的身体竟然已经开始排斥衡弃春的灵力了。
楼厌越想越觉得棘手,不由出了好一会儿的神,随后就听见衡弃春倚在床头居高临下地对他说:“你有多久没剪指甲了?”
楼厌纷飞的思绪被扯回。
他歪起脑袋轻轻地“嗷~”了一声,是思考的意思。
好像……也没多久吧?
当人的时候还是有好好休整边幅的,只是狼的爪子锋利,刚才他扑出去的力道又那么大,就算剪了指甲也会抓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