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整整四年的感情,到底算什么
商姝多想一一质问她,可真的站在她面前,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头痛欲裂,她感觉整个人仿佛又来到了崩溃边缘。
商总!宋兰也面带焦急的出现在走廊上,像是找了商姝许久,怎料刚来就撞见了气氛诡异的一幕,她快步上前扶住商姝,将手中的外套替她披在肩上。
商姝再也不愿看顾绥一眼,因为每看一眼她就更心碎一分,她机械地吐出两个字:回家。
好。宋兰也看了眼顾绥,微微点头示意,随后搀扶着商姝消失在走廊尽头。
顾绥伫立在原地良久,脸上的火辣昭示着她们不太体面的久别重逢,她抬起手抚上面颊,扯出一丝苦笑。
她的确是个混蛋。
*
商姝闭着眼坐在车上,眉头依旧紧锁。
宋兰也以为她喝多了酒身体不适,便递上提前准备的解酒药:商总,解酒药。
不用。商姝闻言浅浅睁开眼,说完又重新闭上眼恢复了刚才的模样。
宋兰也见状也不再多言,她了解总裁的性子,她对许多事情都有着不可动摇的执拗。
没用多久,车就开回了颐景湾,商姝的酒意也消了大半。
明天放你一天假,一会让司机送你回家。商姝站在别墅门前,对着宋兰也说道。
明天,至少今晚,她需要一个完全无人打扰的独处空间。
好,谢谢商总,您好好休息。宋兰也不和她假客套,说完利落的上了车。
管家站在别墅外,适时的为商姝开门。
明天早餐不用叫我了。商姝边脱掉高跟鞋边说着。
随后走到楼梯前又补了一句:如果我没下来,午餐也不用准备了。
管家恭敬地一一应下。
商姝回到卧室,习惯性来到宽大的酒柜前想再次买醉,可刚吐过的胃却在身体里挣扎抗议,她思索再三后还是决定放弃,走进浴室给浴缸放起了水。
商姝闭着眼浸泡在温热的水中,心绪渐渐平息,周遭如同静止,只剩下水的波动还有自身平稳的呼吸,方才的一切好像一场梦,可掌心的余痛又提醒着她,顾绥真真实实的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她不禁回想起刚被分手的日子,那段时间她过的浑浑噩噩,一度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所以她想解脱,可被发现的次数多了,她眼看着管家锁起了一切刀具,于是她又另辟蹊径,趁着洗澡躺进浴缸,只不过是把头也浸在水里的那种,多少次差点就这样一了百了,如今想来依旧可悲又可笑。
思绪被突然传来的手机铃声打断,商姝太过专注,吓得一激灵差点滑躺在浴缸,她看了看来电人,心有余悸的接起了电话。
商大小姐今晚又威风啦?电话那头传来清脆的调笑声。
商姝闻言弯了弯唇角:林三小姐过奖了,您的消息也是一如既往的灵通。
林家和商家是世交,林琅是长房一支的三小姐,因跟头两个姐姐的年纪差的远,所以跟商姝这个发小反倒更亲近些。
同样,林琅也是商姝在澳城豪门圈子里为数不多的真心好友,商姝从小受惯了继母继妹的排挤,还好有林琅这个开心果带她偷跑去林家,告诉她那里是她的避风港,临出国的时候也属她哭的最伤心。
林琅在听筒另一端咯咯的笑着:你是不知道,刚才你爸在我家正吃着晚饭,商知意闯进来梨花带雨的哭了一通,差点把我林家大门哭倒了,你说她好歹也是二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个样?
商姝笑了笑不置可否,听着林琅叽叽喳喳的闲聊,思绪再次变得飘忽,不自觉地飘回和顾绥重逢的场景。
商大小姐,您到底有没有在听啊?半晌,见良久没人回应的林琅拔高了音量。
啊我
商姝踌躇了片刻,终是忍不住和盘托出:林琅,我刚遇到顾绥了。
对面先是沉默了几秒,随后爆发了一声惊叫:你说谁?!
商姝深吸了一口气,再次重复了一遍那个名字。
给林琅讲完来龙去脉,浴缸里的水也有些凉了,商姝将手机调成外放,慢吞吞的从浴缸爬出来。
你在这边都快找疯了,她倒有闲情逸致在你身边开个酒吧。林琅在对面暗戳戳的讥讽,她知道商姝被这段感情伤得多深。
商姝甚至没敢透露自己在爱城的情况更糟,毕竟当初自以为调整好状态,却在落地澳城当天,还是被林琅一眼察出了她的异常。
不过绯色都开了三年了,你一次都没碰到过她,是你足够不巧,还是她刻意避着你啊?
林琅向来直来直去,如今话说到这个份上,商姝想装听不懂都难,心尖那丝似有若无的重逢之喜,顷刻间化为乌有。
是啊,自己多年寻人无果,想必也是顾家刻意回避,毕竟在澳城,顾家可谓是一手遮天,想隐藏顾绥的行踪,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你放心吧,我都明白。商姝看了看镜中自己略显苍白的脸,将刚才滑落在地的面膜丢进垃圾桶。
商姝。林琅似是想起什么,在电话另一端严肃的唤她的名字。
嗯?
别忘了明天我大姐的生日宴。
商姝愣在原地不敢吭声,她被这突如其来的重逢搅得脑子一团乱,都忘了还有这档子事。
她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我知道,明天见。
挂掉电话,商姝一头扎进床上,却忽然又想到还没备礼,虽是世交却也总不好空着手去,于是她思来想去来到楼上挑选起来。
颐景湾别墅共有三层,而几乎整个三楼都为商姝的收藏所用,画廊、藏书阁、古董室,最大的一间就是珠宝室,除去拍卖所得的珍品,还有许多商姝本人的作品和手稿。
打开房间的灯,璀璨的珠宝在照耀下流光溢彩,商姝来到亲设的作品前细细端详,因太入神不慎撞倒了摞起的手稿箱,她无奈一张张拾起,却看见了许多被自己尘封在最底层的,爱城时的手稿。
商姝颤抖着手拾起一张,那是她在最后一年,想给顾绥的生日惊喜。
可惜。
她甚至没给自己机会把手稿画完。
纸张微微泛黄,边缘在几经辗转下折角卷起,稍显生硬的弧度,有些凌乱的线条,不大对称的主石位置标记,彰显着尚且稚嫩的技艺。
商姝轻柔的将折角揭开抚平,角落的一行小字几乎快要被磨蹭的看不清楚。
皮囊之下,我们灵魂共舞。
顾绥的笔迹很美,轻盈飘逸的笔锋中透着不易察觉的坚韧沉稳。
商姝怔怔的望着,泪又控制不住的滑落。
这是什么时候写上去的呢?
她毫无头绪,印象中,自己从未给顾绥看过这份手稿。
还有这句话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回想在一起的四年时光里,顾绥似乎很少直白的向她示爱,她一度认为是顾绥作为哲学博士的缘故,思考和见解都别有深度,不屑于这种肤浅的表达。
可不重要了。
现在想这一切都已经毫无意义。
商姝吸了吸鼻子,伸手抚去泪痕,快速挑选好礼物后慌乱的逃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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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顾绥从绯色回到家时,姐姐顾祺正和外甥女顾相宜坐在电视前,因一个电影情节争论不休。
回来了?顾祺听见动静,调低音量后扭过头看她,顾相宜也甜甜的唤了声小姨。
嗯。
顾绥捋了捋头发,掩住有些红肿的脸,她换好鞋,看了看远处餐厅摆好的菜品,无奈的轻笑:不是说让你们先吃,不用等我。
我妈说她不饿。
相宜说还不饿。
顾祺和顾相宜面面相觑,各自假装没事的清了清嗓。
顾祺比顾绥大十岁,在经商这一块可谓是天赋异禀,只是早年因未婚先孕被顾父赶出家门,多亏有顾绥暗中接济,后来因为顾绥对经营顾氏的光镜集团实在不感冒,顾父还是腆着脸把顾祺请了回来,顾祺也不计前嫌的把光镜弄的有模有样,唯一的条件就是顾家不准干涉她们母女的生活,于是顾相宜也是跟着过上了恣意的好日子。
顾绥弯了弯唇,自从三年前被要求搬来和她们同住,这对母女就监督起了她的三餐,也是做到了共进退的地步,让她既感动又头疼。
好,我饿还不行吗,快点来吃吧。顾绥洗了洗手,率先坐在了餐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