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好的爷爷!谢谢爷爷!”金发男孩子热情无比,他几步蹦到日暮葵身边,但碍于日暮葵脸上不是很松快的表情,他试探地拉了拉她软软的冰凉的小手;日暮葵没有动。
“去吧,日暮。”宇髓先生也打发她去和同龄人玩,“过一会儿我来找你。”
日暮葵这才被蹦跶着的金色小鸟拉走了。
桑岛先生的住宅比雷行先生的大上很多;他们经过了道场、池塘,终于到了后山的桃林前。
此时还是冬季,桃树不开桃花,更不结桃子果,连绿叶都没几片;牵着女孩子的善逸显然是飘了,完全忘记了这茬。他有些羞赧地摸了摸头发:“呀,这里只有光秃秃的树枝了。但是桃林在其他时候都是很好看的,春天的时候是粉色的,夏天是绿色的,秋天的时候则会结又大又甜的桃子……”他说着说着,声音里又多了几分歉意,大概是很遗憾日暮葵难得来一趟只看到了最不好看的桃林。
日暮葵却笑了笑:“我会看到的,只要在这里待下去的话,四季的桃林都会看到的。”
“诶?!”善逸震惊,他橙色的发尾都开始高兴地翘起来,“你会留下来吗?真的吗?”
他确实声音大到吓人,日暮葵心想。不过以后就是师兄妹了,她应该早点适应这一点才是。她解释道:“我的师父也就是鸣柱雷行六郎先生逝世了,我师从他,理应要学雷之呼吸的,虽然他都还没开始……教我……”
日暮葵本想尽量平静地说出这些话的,但是只要她一想起自从神社一别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他没有亲自教导过她,甚至……连她有没有从井里回来都不知道,更可怕的是,日暮葵的脑子里一直盘旋着一个念头‘如果她早一天回来就好了就能见上师父最后一面了’,这种阴差阳错的事情想起来实在让人戳心窝地伤心。
“啊啊啊你……你别哭啊!我我不是故意的啊!”善逸看到日暮葵开始一颗又一颗地掉金豆子,整个人都慌乱了起来,他试图拿自己的衣袖给她擦擦眼泪,但是又觉得自己的衣服好几天没洗了肯定不怎么干净;他崩溃地揪起了自己的头发。
“你们在干什么——?”此时,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我妻善逸看向声音的来源,宛如看到了救星:“啊啊啊狯岳师兄快来救救我!我把她欺负哭了呜呜!”
叫做狯岳的黑发男生年纪稍大一些,他裸.露着上半身,一手提着木刀,肩上搭着条毛巾,看上去是刚训练完回来;他拿眼角审视了一下哭花脸的日暮葵,没什么好气地问道:“这是谁?哪来的?”
“这是我们的新师妹!”
狯岳听到这句话之后,竟然冷冷一笑:“那老头竟然还收弟子?贪心不足!这又是从哪个穷旮旯里捡回来的?”
“喂!”我妻善逸虽然有些怕这个师兄,但是还是不能容忍他言语伤害自己的可爱小师妹,他压低了声音告诉狯岳,“你不要说这种话!她是鸣柱雷行先生的弟子,雷行先生他……”
“死了?”狯岳挑了挑眉毛,很快猜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雷行好像是排在我们之前的那位。才当上柱没多长时间啊,这么快被鬼吃了还真是弱啊。”
“!”日暮葵满脸震惊地抬起头,连哭都忘记了,她有些不敢相信这人居然能用如此轻蔑的语气侮辱他与鬼战斗至死的同门师兄,一时间不知道心里是愤怒多一些还是嫌恶多一些。
“哈?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叫狯岳的男生还毫无自觉,他将木刀撑在地上、吊儿郎当地站着,“我有说错吗?在这个世界,强弱才是永远的排名。比鬼弱就被鬼吃,它们才不会因为你在这抹眼泪就少咬你一口呢。”
被狯岳的话痛击的日暮葵三两下抹掉了眼泪;看到她不再哭后我妻善逸总算是松了口气,但下一秒就看到日暮葵朝自家凶巴巴的师兄冷冷一笑:“‘弱肉强食’,道理不错;但你一个日轮刀都没拎起来、鬼说不定都没斩一个的家伙又有什么资格评判他?你难道希望在你死后,你的坟前,人们都用‘你弱所以你活该死’来对你冷嘲热讽吗?!”
“你!”狯岳一哽,他的确还没有加入鬼杀队的资格,更没有拿到属于自己的日轮刀去斩鬼——这是他的痛处之一,可怜巴巴地不容别人去侵犯;他一掌甩掉自己的木刀,上前一步拎起日暮葵的衣领,威胁道,“你再说一遍?!”
“再说就再说!”日暮葵毫不示弱,她此时已经被热血冲昏了头脑,对方是个与自己年龄差不多的男生,又常年锻炼,即使她练了几年体术也终究抵不过男女力量上的差距——日暮葵狠狠地咬住牙关,自己被打她也就认了,被打地多疼也没关系——他不该侮辱她的师父的!
狯岳可没有什么不打女生的狗屁准则,他睁圆了眼,捏紧了拳头——
“不要——!师兄!不要打她!”没想到是一贯胆小怕事的我妻善逸死死地拦住他,他抱着狯岳的胳膊,眼泪都快出来了,弱小地碍眼,只是苦苦地哀求他不要打日暮葵。
几人僵持之下,在屋内谈了会儿事情的音柱宇髓先生和前鸣柱桑岛先生也出来了。
“你们在干什么?”音柱看着抱成一团、又不是很友好的三个人,又特别关注了一下日暮葵可怜兮兮的脸,他皱起了眉头,“日暮,你怎么…?——你们欺负她?!”
宇髓天元得出结论,根本不待求证地抡起了胳膊,将两个男生的头上一人敲了一个包。
我妻善逸抱着头委屈地呜呜着,日暮葵正想去安慰他,就听到宇髓先生大声地总结道:“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欺负我的弟子!”
“诶诶诶?!”
第九章
“怎么这个反应?”宇髓天元抱起双臂,“我这个华丽的祭典之神还不能教你这个小巫女吗?”他头巾上的钻石在阳光下和他的主人一样骄傲地闪闪发亮。
“可是,”日暮葵看了看一旁站着的原鸣柱大人,“我不应该继续师承雷之呼吸一脉吗?我的师父大概也希望我能够……”
“雷行他希望你可以跟着我学习。”宇髓天元回答,“他在遗书中——鬼杀队成员每次任务前都会提交遗书,所以当然有关于你的交代——他说‘如果日暮葵回来了的话希望音柱宇髓能够代为指导,至于雷之呼吸的传承,相信我的两位师弟不会辜负师父的重望。’”
原鸣柱桑岛慈悟郎先生也冲日暮葵点了点头:“我这边有这两个不省心的家伙已经足够了,你也还未真正开始学习雷之呼吸,就听从你师父的遗言吧。”
日暮葵震撼于自己的师父竟然在遗书中也为她安排好了未来,他是不是也是相信着她一定会回来的呢?
之后,日暮葵和宇髓先生告别了桃山。
前鸣柱先生热情地往他们的怀里塞了不少他手作的桃子罐头,之前和日暮葵有冲突的狯岳则根本没出来送行,只有善逸还揪着爷爷的衣角,看着日暮葵和音柱下山的背影,十分委屈:“呜被打了,新来的师妹也没了呜呜……”
“善逸师兄——之前谢谢你!”日暮葵突然回头、远远地冲他喊。
“啊!”这位单纯的金发少年立刻高兴了起来。
……
返程的途中,音柱先生依旧是用抱着日暮葵的姿势进行赶路的。
在他脚尖的一点一蹬中,两侧的树林倒退出了残影;逆风吹得日暮葵的长发舞起攀上了宇髓天元的下巴、侧脸。
虽然脚步不停,但撩人的痒意不由让他低头看了眼自己怀里的日暮葵,音柱突然想到一个严肃的事情:“你今年几岁了?”
“十五岁。”日暮葵乖乖地回答。
她没觉得自己的回答有什么问题,然而宇髓先生的脚步一顿,下一秒就带着她稳稳地立在了一棵高树的树干上;他拎着日暮葵的手臂让她能够在树干上站稳,单手卸下了自己背上的双刀,然后侧过身来蹲下道:“你上来吧,接下来我背你回去。”
“?”日暮葵不明白对方是什么操作,但还是老实地趴上他宽厚的背。
之后又飞速经过了一段路,宇髓先生再一次停了下来;他把日暮葵放到地面,重新背好双刀,宣布道:“接下来离我家只有几千米的路了,我们走回去。”
“哦。”日暮葵试图让自己习惯这位音柱大人奇奇怪怪的行为;然而他们还没往前走几步,本来大摇大摆地走在她前面的宇髓天元突然回过身子来凑到日暮葵的面前,撩起她的长发嗅了嗅。
“?”
“你头发是什么味道?”宇髓先生又拎起自己的衣领嗅了嗅,表情严肃就像是在参悟什么深奥的学说,“难道是女人香?”
“……?”日暮葵被他严肃的样子唬住了,“只是普通洗发水的味道吧?我有从家里带洗发水来……”难道她的气味很特殊?难道会暴露他们的行踪?!
日暮葵立刻学着宇髓先生的动作,闻了闻自己的头发;虽然大正时期已经通了水电,但是显然还没有普及先进的淋浴技术和‘长发救星’吹风机,总之条件有限,日暮葵根本无法保持在现代的洗头频率,因此目前头发的状态也只是没有油到令人发指而已,要说‘有香味’那也是太抬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