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但克雷薇和梅因都觉得,有五十七个兄弟姐妹是正好的,很热闹,不用再少一个了。”
“他俩这么觉得,所以,我也这么觉得。”
“……佩佩!”
现实中克雷薇怔愣瞬间,不敢置信地看向旁边的冷酷执行官。
“原来、你当年还说过这种话…”
“好感性的话…简直不像是父亲了。”林尼也驚奇。
“很意外嗎,呵呵,看那里,孩子们。”
阿蕾奇诺伸手指向影像。
“佩佩!小梅因!”
记忆中,小小的克雷薇也蹦着跳过来,满脸明亮的笑意,“我和薪柴的大家说了,明天大家都会故意打成平手的,谁也不会变成残渣!”
“真的吗?太好啦!克雷薇真厉害!”
梅因从恍惚中回神,尾巴重新高高昂立,他回头向小佩露薇利笑,咧嘴露出满口稚嫩尖牙。
“当然,佩佩也很厉害,我也厉害!”
“我们都是最棒的!”
“呵呵呵…看你们当年的克雷薇女士和恩先生。”
“他们是多么可愛呀,难道还不能稍稍暖和一下蜘蛛的心肠,让她心生幻想吗?”
是很可爱。
凡听见这话的,无论神明,仙人,亦或是凡人,都在心里叹息一声。
三个都是。
第二天,比试顺利完成。
所有人都是薪柴。
所有人都很高兴,除了库嘉維娜。
“你在做什么,梅因库恩。”母亲问他。
“怎么了?我不可以输吗。”
小梅因兽瞳大张,一眨不眨地看她,猫类挑衅的姿态。
“输给巴克?一个只会耍小心思的废物?”
库嘉维娜无法理解眼前的现状,“还有你,佩露薇利,你们怎么也跟着他胡闹?”
“……”
佩露薇利一言不发,只是低着头挨训。
她知道,母亲的心里依旧‘爱’她这个乖巧的女儿,定会容忍她的一时‘糊涂’。
没关系,没关系,母亲很重视自己制定的规则,也注意表面的形象,所以至少这次的比试,是可以全员过关的。
“你们让我该怎么办才好?让我该怎么办才好?”
执行官在孩童面前左右踱步,难得焦虑的模样。
“我养过这么多的孩子,你们是最忘恩负义的一批!”
“你们就这样对待母亲我吗?对你们有恩的母亲?”
“艾、艾尔海森!”
卡维的呼吸急促起来,他抓住朋友的手。
“我感觉要遭。”
“我明白你的意思!”
提纳里瞬间压平耳朵,“小佩露薇利大概想着法不责众之类的事情,他们也确实为了挽救同伴而别无他法了,但、但——”
“上位者的规则,不是拿来遵守的,是拿来统治的啊!若有人想逃离统治……”
艾尔海森张了张口,难得生起想要安慰的心思。
可是过高的理智又让他知道,一切的安抚都将成为徒劳。
“一切都是历史,都过去了,卡维,提纳里。”
他只能重复了一下事实。
执行官走了几圈,终于压下怒火,又露出和往常无异的慈爱微笑。
“梅因库恩。”
“你变脸真快。”
小梅因直白感叹。
“梅因库恩,你真的让我很失望。”
库嘉维娜只当没听见,她蹲下,微笑着捏住小猫的的肩膀。
“你在记恨我吗,还在生气上次我打你吗?孩子,那只是爱的管教,你不该用捣乱来报复我的。”
“报复?”
天地良心,梅因库恩这次绝无此意,但库嘉维娜像是认定了一般。
“我理解,猫科动物的报复心都是很控制不住的,但是你不能这样啊,梅因库恩,你需要更像人一些。”
“?库嘉维娜,你为什么觉得我的报复竟会只是这么……”简单?
他还没说完,就感觉天地颠倒,自己啪地一下又被按在地上。
“母亲!”克雷薇下意識驚叫一声,“别打他!他伤还没好!”
“!库嘉维娜!!”
梅因库恩也以为自己要挨打,下意识地想蜷起腹部张开爪,但库嘉维娜竟什么都没做,只是拿膝盖压着他的脊背,让他起不来。
“下去!”
小梅因库恩开始挣紮,他在大人的膝盖下使劲扭动,抓挠土地,试图将石子反扔向执行官,又反手用爪去撕女人的小腿。
“梅因库恩,你犯错了,你知道吗。”
梅因库恩回以高昂的吼叫。
“我要杀了你!!”
“看来普通的惩罚并不能教育你。”
库嘉维娜低头看这凶兽,又抬头看那些快被带偏的孩子们。
他们肯定是被梅因库恩带偏的,否则,除他以外,这家里还有第二个顽梗,悖逆,不知感恩的孩子吗。
要纠正。
“克雷薇,过来。”
她拿下胸前的徽章,取出其后的别针,将它掰成直直的,易于穿刺的模样。
“母、母亲?”
母亲将别针递给她,又弯下腰,一掌圈住孩童挣动不休的小手,用力掰直他的臂,然后命令道。
“克雷薇,紮他。”
“……母亲?!”
“针头要没入三分之二,我会监督,现在,紮。”没有解释,只有命令,库嘉维娜帮忙固定着梅因的手臂。
这固定是多余的,因为梅因库恩猫耳一颤,现在已经不挣扎了,面朝下很安静。
“母亲!”看着那截嫩白的手臂,克雷薇拿着针惊恐后退,“我、我不要!”
“你也要违抗我吗,好女儿。”
“可、可是,那是梅因——”
“母亲,克雷薇太胆小了,她做什么事都不行。”
佩露薇利面无表情地站起来,拿走克雷薇手里的针。
“我来。”
“佩、佩佩?!”
“好孩子。”库嘉维娜点头夸赞,“扎这里,记住,这里没有血管和经络,记住,这是很有用的知识。”
“嗯。”
佩露薇利顺顺当当地扎进去,又顺顺当当地拔出来,一点血液也没带出,手很稳。
梅因库恩也很安静。
“母亲,我扎完了。”
她想把别针递还给库嘉维娜。
“好,那么传给克雷薇吧。”
“……哎?”
“你为什么会觉得他将受的惩罚会如此简单?他对你们犯了大错了。”
母亲露出悲怜的表情,抬头看了看太阳。
“五十六人,一个一个来吧,时间还很早。”
小佩露薇利很乖巧,她按命令转身,将别针递给自己的同伴。
她转身时,阿蕾奇诺隔着二十年的时光,终于看清了自己那张惊恐的小脸。
第180章
说真的, 执行官没有太难过,她已经比幼时坚强千千万万倍了,也很难回想起当年的情感。
原来是这种表情啊, 真难看。
“父親!!”
她不悲傷,有人替她悲傷,阿蕾奇諾忽然感覺肩上一重, 不知道是哪个孩子从后面扑过来搂她。
无论是哪一个都是很少见的情况, 肩膀上有毛絨絨的头在蹭, 没发出太多声响,但阿蕾奇諾知道自己的衣领已经湿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这么对待你们啊……”
小小的哭泣声在耳边响起,就和当年一样。
“已经没事了哦,父親,现在的壁炉之家是安全的……”
“……嗯, 我知道。”她摸了摸那孩子的头。
“疯子!疯子!那女人就是个疯子!”
“来个人管管吧!我受不了了!”
“梅因庫恩!”
一片混乱中,那維莱特立刻伸手抓住貓耳青年的手腕, 将他的袖筒猛地往上翻。
那維莱特要寻那些傷口,看那些穿刺带来的针眼,那些他被傷害的证据。
找……找不到!?
“怎么会?”
苍白纤细的小臂上, 只残留着少许灰影。
大部分的伤疤,都随着时间的流逝淡去。
“可、可惡啊!”
派蒙一看青年的手臂,就忍不住想要哭,“那么尖, 那么长的针紮进去,他当时一定很疼很疼吧!”
“为什么现在一点痕迹都没有了呢?我、我不是想讓他留疤的意思, 我是说,我是说——”
“我明白,派蒙, 我都明白。”
莱欧斯利从怔愣的水龙手里拿过兄弟的手臂,輕抚他曾满载伤痕的皮肤。
“不曾有一次来得及包紮他的伤口,不曾有一次将他抱进怀里安慰。”
“他就已经若无其事地回到了我面前,试图装成什么苦难也没经历过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