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第114章
公开, 公正,公平。
愚蛮的话语里,包含着珍贵的内核。
然而梅因庫恩完全不清楚自己做了些什么。
他只是想要将浓烈的恨凝成砖石, 为拯救垫脚。
“去死啊!!”
嘭!
梅因甩出黑雾击飞子弹,他以前厌烦自己的能力,总刻意遗忘, 现在却越用越熟练了。
“原来须彌有枪啊, 头一次见。”
踢飞来袭者愤怒的脸, 他对納西妲感叹:
“半个小时五次暗殺,为什么你的子民突然变的这么有勇气了,之前不还是任打任骂嗎?”
“你、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
初听命令的期待,见貓喜悦的无奈,以及面临多次暗殺后的极致担忧, 納西妲的心情可谓是一波三折,她慌乱地揪住梅因庫恩的围巾:
“这样下去不行, 改革虽好,但不能这么粗暴!就算是新生的太阳也会在万民的憎恨中坠落,你会死的!快、快收回命令, 部分也好……”
“不。”
貓倔,他随爪碾碎颤抖的枪口。
“……疯王,撅圣树根基的愚兽。”
无名的暗杀者躺在地上,血浸泡着他的眼珠和肺腑, 也洒滿持枪的手臂。
“我诅咒你……”
“你的余生…必永远不幸…永远活在恐惧…与憎恨中……”
“感谢祝福,这正是我所想要的。”
梅因毫不在意, 他怀里的神明却突然恼了:
“停!这样的诅咒,你现在,以后, 都不许接受!”
“嗯哼?神明也畏惧人的诅咒嗎?反了吧。”
“人类的意志是天空都畏惧的东西,强烈的愿望汇聚起来甚至可以摧毁一切,瓦那·斯玛菈那·萨普納……”
她心慌意乱地念了几遍自己给新王起的名字,『永恒的愛』,仿佛这样能洗掉些什么似的。
“王啊,王!”
担忧的只有纳西妲一个,愛与恨同等狂热,阿普德匍匐上前,感恩泪流,声音嘶哑而高昂。
“您是说、是说……像我这样的沙漠民,只要有能力,有智慧,就也有可能成为賢者嗎王?!”
“按理来说,是这样的。”
“!!”
阿普德险些直接晕厥,沙漠民终于有出头的机会了,父亲,母亲,我也终于能——
“但你不行。”
“!??”
狂喜瞬间被冰冻结,阿普德不敢置信地抬头,“为什么啊!我哪里不行!”
他看见新王躲开他的跪拜,他平静地开口,声音夹杂着淡淡的遗憾。
“因为犯罪分子不能当官,而你,甚至还有牢要坐。”
“……什么。”
“怎么这个眼神看我。”
梅因庫恩伸手,随意地夹住根不知道从哪里射来的毒箭,半个小时内的第六次刺杀。
“这是公认的規则,普通的常识吧。”
阿普德:“……”
又一份磅礴的恨意没入梅因庫恩的身体,他听见眼前的人类低头,口吐至黑的污泥。
“明明、是一只、不知道从哪里来,野蛮地,将一切常規都搅成天翻地覆的疯兽……”
“居然还和人谈规则呐?”
*
阿普德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落到这个下场。
须彌的大部分人都不理解。
他们只看见唯一向王献媚的人反得了牢狱之灾,便愈加憎恨恐惧,视新王为无血无情的蛇蝎,更加勤奋地诅咒他。
“他该死!”
“!真慷慨啊,须弥人。”
梅因库恩爽死。
“……”
可惜药效不常存在,普通状态下的梅因库恩也经常惊醒,炸着毛拍晕从床底窜出来的蟑螂们。
呜呜!你们文弱的刺客为什么会癫到要和我近身肉搏??
吃的更离谱,虽然梅因库恩还是一口不吃,但人们以前好歹只是在乳鸽里下毒,现在梅因库恩随便一闻,十道菜里都能发现三十种毒药,就連侍女的花指甲不小心碰了下银烛台,都能立刻染出一片黑。
“王、王!那个、那个——”
女子惊慌失措,口不择言:
“虽然看起来像是毒物,但其实不是啊,哈哈、哈哈,美甲其实都有点掉色的……”
“……滚出去。”
次日,梅因库恩听见有人在教令院嘲笑自己的知识水平低,好糊弄,估计連基础化学书都没背熟。
哈哈,一群没见识的。
梅因库恩也在心里笑他们。
完全高估我了呢。
什么是化学书?
*
在纳西妲的极力劝阻下,梅因库恩到底是没有把须弥的大小官员全辞退。
“循序渐进,循序渐进……土里的虫埋久了,是不能一下子就晒到阳光的。”
连发间的草叶也萎靡,纳西妲不知道第几次轻轻伸手,以障眼法遮住半妖身上的细微伤痕。
“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梅因库恩高攻,却不高防,炮弹的碎片溅在身上时,也能讓他流出类人的血液,他疑心是这点讓神明总难过的。
“人不是虫,埋久就死了。”
“呀,你这孩子,怎么又聪明又笨的……”
总之,猫想要的,就必须得到。
得不到,就要咬人了。
“我要的考試呢。”
梅因库恩挑了个新賢者。
明论派?知论派?都无所谓。
“王、王……”
他们都一样战栗,不敢抬头:
“那个、教令院现在不缺人……”
“是嗎。”
梅因库恩有点佩服,对方都这么害怕了竟然还敢敷衍自己。
“昏君去死!!”
一个护卫突然暴起,持刀就砍,梅因库恩夺了刀剑,打开虚空四处扫了扫。
噗。
“啊啊啊啊——!”
白刀进,红刀出,鲜血洒滿殿堂,倒下的不是刺客,是站在賢者后方的教令官。
“你、你为什么——”
贤者惊慌失措。
“看啊。”
梅因库恩用手爪蘸着血,抹他脸。
“现在教令院缺人了。”
“……我、我,呜!”
他哽咽起来,还在努力。
“設计考题、划定范围、設置考场、制定監考和阅卷规则,这都需要周密的安排,时间不够……”
“是这样吗。”
梅因库恩无法确定,就回头问纳西妲。
慈爱的神明正叹着气,将医生和风纪官一同叫来,将那疯狂惨叫的教令官送走医治加审查,有罪治罪有病治病,吓傻了的刺客也抓走……她已经熟能生巧了。
“大型选拔是这样的,需要好几个月时间准备呢。”
纳西妲实话实说地安慰,期间又是无数信仰之力在惊恐的学者心中生出。
“所以,不要太着急,你想想,沙漠里肯定还有许多人不知道这个信息,想来考都来不及,也没有备考的时间呢……”
“居然这么麻烦。”
“是、是的!”
那贤者看神明开口,竟得了些勇气,再次試图拖延:
“而且须弥第一次举办这种大型考試,必须、必须要准备的更完全,得一年……不!两年的准备时间才行!”
他越拖,梅因库恩就越要反着来,绝不让人如意。
“那就只招一个教令官。”
“什、什么——”
“教令官啊,这不是刚抬出去一个吗,难道你已经想好让谁替代他的位置了?”
“没、没有!”
贤者惊恐地看了眼地上的血迹,知道王意不可撼动,但仍不想就此作罢。
“就算是小考試,那也得设计考题……时间不够啊王!”
“没关系。”
梅因库恩忽然伸手,冰冷尖利的爪子如同铁钳般抓住了他颤抖的手臂。
“王!”
贤者惊恐地尖叫,徒劳地挣扎,梅因库恩不予理会,像拖拽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般将这位须弥最高学府的代表之一拽上台阶,然后按在了权力的王座。
“王!您这——是在做什么呀?”
“哈哈。”
梅因库恩似笑非笑地看看他充满恐惧却也藏不住欲望的眼睛。
“设计考卷啊,来,设计吧,我们大家所有人都站着等你。”
“你什么时候设计完,他们什么时候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