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它们都在这个据点里响起过,来自于许多位年龄相仿的少女口中。
*
几个小时,上千次刑罚。
“…”
水从口鼻里灌入,又被神秘的犯人拎着头甩,从口鼻里倒出。
瓦谢已经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目光呆滞地任人抓着。
“。”
那个犯人好像很不满意的样子,用很尖的东西刺他的头皮,激他挣扎。
不过瓦谢不在意。
因为他的头皮早就被抓得麻木了。
薇涅尔……
浑身湿漉漉的瓦谢注视着池面,被他溶解了无数少女的小池。
如果你还爱我,你还纪念着我为你所做的一切努力……
就帮帮我,救救我,让这个邪恶的罪犯停止他的暴行吧……
“啪。”
梅因库恩松手丢下了瓦谢。
[再这么淹下去,我可能就又要杀人了。]
[如果可以,还是少犯法比较好。]
这是半妖的仁慈和对秩序的向往。
但瓦谢不这么认为。
“薇涅尔,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直在看顾我!”
他的身体里又挤出了几分力量,狂喜着回头去看犯人的脸。
发色奇特的瘦弱小鬼,身上严严实实披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布,还挡着下半张脸。
“是你!我只是信口胡说,竟让我说对了!?”
[?]
梅因库恩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开始激动,但是很高兴他重新活跃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继续吧,我需要很多很多负面情绪…]
“只要让你和娜维娅一起消失…”
[不想碰人,太恐怖了。]
梅因库恩压着耳朵,小心地走向莫名癫狂的瓦谢:
[…你能弯下腰主动让我揪住你头发吗,我很怕我掌握不好手里的力气把你捏死了。]
“那就谁也发现不了我的所作所为了!”
瓦谢狂笑一声,果然弯下腰,却是低头舀了一手胎海水,劈头盖脸地向半妖砸去。
“去死吧哈哈哈!”
“?”
梅因库恩快速伸爪,将投向自己的水珠全部揽下,嫌弃地扔回浅池里。
[海水舔起来太咸了,离我远点……]
[好了。]
他丧丧地低下头,眼里是比瓦谢更甚的不情愿。
[让我们继续,生产负面情绪…]
打断他满脑子生产计划的瓦谢的惊呼。
“你的手为什么没有溶解!?”
[……溶解?]
这两个字最近出场率太高,半妖条件反射地抬起头来。
“难道,难道!”
梅因库恩迷茫地看着瓦谢的脸变了颜色,狰狞地扭来扭去:
“你居然也不是枫丹人!”
[枫丹人。]
枫丹人和溶解组合在一起,就算是梅因库恩再迟钝,也控制不住地多虑了起来。
他看了看浅浅一点的池水,突然想起了一个被他发现,又很快忽略的问题。
这个叫玛塞勒的,想淹死娜维娅为什么要用这么少的水?
直接在潜水服上来一刀,不是更快吗?
[难道……]
半妖抖着手,从看似昏睡的少女身上,取下一根金黄的头发。
那发触水即化,无影无踪。
[……]
梅因库恩听见瓦谢从水池里跑开,跑到柜子边,有子弹上膛的声音。
但他已经没什么精力去思考了。
梅因库恩死死地看着指腹里遗留的金发。
如同看见世界毁灭前的,天火与硫磺。
[真的是真的。]
[芙卡洛斯说的,全都是真的。]
砰——!
“去死吧!”
瓦谢向他开枪。
梅因库恩不否认,自己虽然因预言痛苦到不能自拔,也在芙宁娜那里看见了诸多无望的拯救。
但是在枪响之前,每个死刑犯都是心存侥幸的。
如果正好是空枪,火药受了潮,或者一切都是恶作剧,根本就是梦……
但子弹已撕裂脑后的空气,梅因库恩因惊恐而不能移动。
“砰——!”
但一声更大,更快,更响的枪声盖住前辈。
嘭!巨大的撞击后,梅因库恩呆愣地看着两颗损毁的子弹从自己的脑后飞出,没入地板。
“你这家伙!为什么该机灵的时候不机灵,该老实的时候不老实啊!”
小娜维娅手里拿着她小小的枪,又怒又气地瞪着眼前这个受害者与施害者。
“你死了我去哪找老爹啊!”
第86章
“小娜維婭!”
瓦謝看见少女站起来立刻驚呼:“快到伯伯这里来, 别被坏蛋伤到了!”
“我呸!你怎么这么厚的脸皮!”
娜維婭看看手里刚打了一发的手枪,无法理解他凭什么能继续演下去:
“几个小时前把我向那怪水里扔的不是你嗎?”
瓦謝闻言一怔:“你一直醒着?”
“当然,凭你那个拙劣的谎言能骗得了谁?犯人拿着手枪逼老爹下海?呵呵。”
娜維婭瞪他, 也瞪旁邊背对着她一动不动的猫。
“凭这家伙的力气——还用得着手枪?他随手一捏我老爹就像是个小鸡仔一般被抓走了!”
“……”
梅因库恩站在水池邊,背对着她,好像没听到这些抱怨的话。
“?”
瓦謝被她离谱的怀疑理由震驚了。
可是回想到脑后那只铁石般牢固的手爪, 瓦謝又覺得娜維婭说的可能是实话。
“不是说劫匪是个瘦弱不堪的兽耳少年嗎……”
瓦谢最后只能不甘看向活蹦乱跳的娜维娅。
“卡雷斯真是养了个好女儿, 在敌人面前抹黑他的形象…”
“你无权评论, 叛徒!”
嘭!一拳把瓦谢打晕,想想之前发生了什么娜维娅就覺得后怕,毕竟在瓦谢把自己往池子里放时她还在困惑地装晕。
若不是这个猫耳混蛋不出现,我可就真的死了!
“喂,叫恩的。”
想到这里, 娜维娅的心情又複杂了起来,感激和埋怨两种情感同时在体内存在的情况实在太少, 但娜维娅是个磊落的人,从不惮于向任何人表示感谢。
而且……
好多违和感。
到处都是。
“谢谢你救了我。”
娜维娅盯着梅因库恩軟垂下来的猫耳,谨慎地走向他的背影, 先挑了一个无害的话题开口:
“我本来是装晕,想看看玛塞勒在耍什么把戏,没想到发现了这么了不得的事。”
“……”
对方呆站着,还是没有反應。
娜维娅就继续走, 继续说:“只溶解枫丹人的水,真是闻所未闻, 这让我想到了枫丹一个流传已久的预言,你應该知道是哪个?”
“……”
“就算是不想理人也该有个限度吧?”
娜维娅感覺非常不对劲,干脆几步走到池子邊, 仰头去看梅因库恩的脸。
“喂……!?”
这一看,直接把娜维娅嚇了一跳,本来看起来很虚弱的少年脸上,已经被缺血的惨白覆盖!
“你,你这是怎么了!?”
虽然看不见他被布盖住的下半脸,但娜维娅毫不怀疑他的嘴唇应该早已乌青。
“醒醒,喂!”
在深水中的密室里上演,发生了世人難以理解的一幕。
少女摇晃着挟持她父的绑架犯,希望他健康且正常。
“恩先生,恩!”
娜维娅晃了几下,发现他身上几乎只是初略地罩了块布,比之前身上的褪色风衣还要落魄:
“该死,穷成这样为什么不向刺玫会要赎金?”
她又发现一个疑点。
还有世人更難理解的一幕。
年輕的绑架犯被晃了两下,从恐慌中惊醒。
“!”
他低头看见受害人的女儿晃着他的手臂,漂亮的小皮鞋离那杀人的海水只有几步之遥。
“!!!”
连对人的恐惧都忘掉,可怖的利爪双双捏住少女的腰,将她从地上拔起,举着后退,同时发出巨大的怒吼:
“离水远点!!”
“……”
好久没这么大声吼过了,连梅因库恩自己都被震懵了瞬间。
“好响。”
但直到与娜维娅呆滞的蓝眼对上时,梅因库恩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
[我,我、]
掌心里的柔軟触感让他感觉不安又难受,他立刻松开爪子,让那双小皮鞋穩穩落地。
[刚才发生了什么?好像有什么特别很恐怖的事情嚇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