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嗯嗯,所以我没有用你的真实身份哦。”鹤丸国永狡黠地笑起来,“你现在在源义经面前可是源氏重宝,之后和他碰面可别露馅了。”
哈?
哈???
等等等等???
“什么源氏重宝?!”小乌不知这短短的几分钟内已经被吓到多少次了,“你到底和义经公是怎么介绍我的啊!难道谎称我是髭切大人吗?但是万一义经公见过髭切大人的本体岂不是就暴露了吗?”
他焦虑得开始啃手指。
“我的长相也配不上拥有斩鬼刀之称的本科......”
颜色从某一种程度来说能够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人的第一印象,他们三个黑色系、三双红眼睛的站在一排,看着都有点发邪。
更别提他还有非人特征......
“膝丸大人的话就更说不通了,义经公怎么会认不出自己的佩刀呢,只要看一眼我的本体就能分辨出来了......”
小乌苦恼地看向鹤丸国永。
“放心吧!哪个都不是!”鹤丸国永示意他抬手,帮他套上内衬,“我昨天去找义经公的时候发现他还有一振佩刀,和你的本体一样都是黑色的,虽然刀鞘的样式不太一样,但是只要不拔出你的本体来比对就没关系,刀鞘只要说是后世的人给你更换的就行了。”
“所以我当时灵机一动!指着那把刀说那是你,正好义经公还有在鞍马寺修行时与鞍马山僧正坊大天狗学习的传闻,如果是他的佩刀的话,你的翅膀也可以和这个传闻沾点边,说是被他这个主人影响而产生的,然后就这样那样地被我忽悠过去了。”
鹤丸国永不禁感叹自己真是天才!
鹤丸国永拿起胸甲给他穿好,小乌被沉重的胸甲压得肩膀一沉。
他一边看着正在帮他系侧边系带的鹤丸国永,听到鹤丸国永的解释,脑子更迷糊了。
啊......?所以他现在是被鹤丸国永安上了一个源义经佩刀的身份?
欸?源义经还有其他佩刀吗?
他以为只有膝丸大人来着,不过如果没有被历史记录下来的话也是有可能的,还是刀的时候他也没有见过源义经......
啊,那源氏重宝是怎么回事,那把刀也是源氏重宝吗......?
哦哦难道是骗源义经那把不知名的佩刀在后世也被称为源氏重宝吗!
好厉害啊鹤丸,不愧是你!
小乌的cpu烧了,开始胡乱找补。
小乌:猪脑过载jpg.
听不懂。
千子村正默默地把最后一条系带给他系紧,然后无语地给了他后背一巴掌,话语里带着自求多福的意味:“好了。”
这小傻子一看表情就知道没完全听懂,反正鹤丸国永说什么他就信什么,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怎么可能随便指着一把刀说它是源氏重宝就会信它真的是源氏重宝?
如果这个名号这么好得,那源氏重宝可不只髭切膝丸两刃了,只要是源氏刀都能掺一脚。
小乌被拍得一哆嗦,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等等!那我岂不是要在膝丸大人面前假冒源氏重宝吗?!还要假扮他的主人!
他低头看向自己身上象征着源义经的赤红色铠甲,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那很有活头了......
......
鹤丸国永和千子村正在帮小乌穿好后,自己也麻利地穿好了普通士兵的衣服和铠甲。
他们要先提前溜到属于主将的那艘船上躲好,等时机成熟后替换源义经出来。
他们用衣服把源义经的头盔裹好,趁着天还未亮溜出营帐,沿着源义经安排的路线一路无事地成功上了船,进入主将的船舱。
呃呃,好重啊......
小乌痛苦地活动了一下肩膀。
他的出阵服没有护甲,穿起来可轻松了,套上盔甲后感觉沉甸甸的浑身难受。
又捋捋背后的长发,犯起了难。
因为不会扎头发,他平时一直都是能披就披,实在不方便了就拿根绳子随便缠几圈凑合,这会想带头盔就必须盘结实了才行,但他没有那个手艺。
他看向长头发的千子村正,眼里写着两个字:救救。
千子村正接收到信号“huhuhu”地笑着过来了,解下自己的白色发带,走到小乌身后,动作很利落,三下五除二就把小乌的长发束紧,盘好固定。
就是太用力了点不是很温柔。
小乌:妈,头发扎得有点紧jpg.
“好了。”千子村正退开。
鹤丸国永靠在船舱壁上,看着那根熟悉的发带,想起了一个人,让他有些怀念:“等今天这场仗打完了,我们回去看看蜻蛉切吧?”
千子村正整理自己散乱的头发的手指顿了一下,随即颔首同意:“也好,是该去看看他了。”
小乌不太适应头顶的重量,小心翼翼地活动一下脖子,听到他们主动提到了蜻蛉切,终于敢提出自己的疑问:“那个,那位蜻蛉切先生现在是在其他地方吗?”
他记得鹤丸说过千子前段时间刚刚失去了一位重要的家人,他以为是蜻蛉切,结果怎么听这话像是还活在其他地方?
不甚宽敞的船舱内安静了一瞬,连其他人的呼吸声都能听到。
鹤丸国永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千子村正,千子村正沉默了几秒,目光落在小乌脑后的那根发带上。
“他回归本灵了,上个月在屋岛之战我们遇到了检非违使,蜻蛉切为了掩护我们撤退......碎刀了。”
他伸手轻轻碰了碰发带:“这根发带就是蜻蛉切留下的。”
啊!那岂不是非常重要的遗物吗!
小乌僵住了,下意识想抬手去摸,指尖却在离头发几寸的地方停住了,想碰又不敢碰。
“戴着吧。”千子村正把他的手拉下来。
“等脱离了检非违使的追击后我们返回去寻找蜻蛉切,收集了他的碎片就地埋葬了,不在我们现在居住的那个地方,所以才说要回去看看。”
千子村正透过帘子的缝隙望向海平面,海天相接的地方已经开始隐隐泛白。
他们埋葬了蜻蛉切,却连墓碑都不敢竖,生怕上面留下的信息会在预料不到的地方对历史产生影响,只有一个小小的土包。
他垂下眼睛,掩去了眼中的痛楚。
“蜻蛉切是个彻头彻尾的老好人,正直忠诚,和我这个‘不详’的妖刀截然相反,审神者没理由针对他,他也得罪不到那个人。本来......只有我被驱逐,结果那个蠢货非说不能抛下家人不管,跑去请示审神者,要和我一起走......”
“在你来之前,洗衣做饭这些事,大部分都是他在做,总是默默地在背地里把一切都为我们打理好。”
怪不得在外面生活快一年了,他们的家务活还做得惨不忍睹。
小乌的心情变得难以言喻,心脏像是被柠檬汁浸泡过,酸酸涩涩,让舌尖都开始发苦。
刀剑男士本应该为信赖且喜爱的主君而活跃在战场上,下来战场也可以在本丸、在和兄弟姐妹和同僚的欢声笑语中过着平静安宁的生活。一起喝茶,一起抱怨刀为什么要喂马种田,分享拥有人身后生活的点t点滴滴。
而不是像他所看到的这样,因为一个品行恶劣、不负责任的审神者,被迫颠沛流离,碎刀后连一个像样的坟墓都无法拥有,只能深埋于荒野地下,最后一点痕迹也被抹除。
第26章
“呜......”
压抑不住的呜咽声从喉咙中溢出, 泪水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像断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砸在地板上, 晕开深色的水渍。
“小乌?!”
“怎么了?我头发扎太紧了吗?”
都给疼哭了?
鹤丸国永和千子村正都被他吓了一跳, 手忙脚乱地围上来。
小乌自己也吓了一条, 他慌忙地抬手去擦眼泪,越擦越多,声音断断续续:“对、对不起,我没有想哭的,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对不起呜呜......我缓一下就好了不用管我......对不起......我控制不住,呜、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的......”
他怕极了鹤丸国永和千子村正会因此认为他是个遇上什么坏事就只会掉眼泪的懦夫、拖油瓶, 拼命地想止住哭泣,可是泪水根本止不住。
小乌蹲下埋下头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的样子,他的身体不断颤抖,手脚和脸颊发麻,又害怕又羞愧:“再给我......一点时间......呜呜呜,对不起......”
自他发觉他的死亡那一刻就开始, 到流浪后匮乏的物质条件, 战斗的残酷,同伴严重的伤情, 再到现在对于没能保护好源义经的自责, 不断累积的恐惧、迷茫、孤独彻底爆发了, 冲垮了他一直勉强维持的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