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她很清楚自己和季行雪之间的界限，所以尽可能的让自己做到独立，但越是这样，每当她开口恳求的时候，季行雪越是难以说出拒绝的话。
平时说一不二的作风在眼下似乎直接作废，半晌，季行雪认命地走过去，伸出手，“先说好，不要过度消耗自己的身体。”
如果他发现她在做一些很极限的事情，他会非常果断地停止供电。
得到了首肯，姬枝梧立马点头，乖巧得像是等待老师表扬小红花的幼崽，“一定不会乱来的。”
一旁围观了全程的11 ：不知怎的，它宿主越是这么保证，它越觉得有鬼。
银色小球绕着姬枝梧飞了一圈，又检测了好几遍周围的环境，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难不成是它多想了？
*
淡淡的绿色丝线轻巧地缠绕在季行雪的手腕上，磅礴的精神力顺着丝线传递给姬枝梧，她立马感受到体内的能量在恢复，充足且充实的力量让她安心。
姬枝梧朝季行雪感激地笑了笑，每一次朝季行雪提出的要求，他似乎都能满足，有这种令人安心的大人实在是太好了。
随后重新开始凝聚精神力，不过这一次，她的精神力显化并非出现在她身后，而是身前。
姬枝梧如今对于自己的精神力控制远比最初觉醒时要熟练得多，而且围观了季行雪和吻星豚打架，姬枝梧发现这一人一鱼无论哪个使用能力都比她娴熟自然。
且它们在打架时，外显的精神力并非单一的，而是跟着主人的心念随时发生变化，随时进行调整。
这点看似简单，毕竟外头随便一个觉醒了精神力且上过精神力实操课的小孩都能熟练掌握精神力的各种形态变化，但对于姬枝梧这个半路出家的人来说，她的对此的学习了解还任重道远。
实际上认真追究的话，姬枝梧才是那个恐怖的存在。
她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间连一周都没到，但她的能力已经攀爬到大部分人都无法匹敌的高度，而且每天都有明显的进步。
昨天季行雪还觉得姬枝梧对于精神力显化的控制比较吃力，今天上午她就已经能初步改变自己显化的外形了，下午的状态则更加信手拈来。
这种进步速度不可谓不大，就连季行雪自己扪心自问，他刚掌握精神力的那段时间，他绝对是做不到姬枝梧这种进步速度的。
尽管大家都夸季行雪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但只有季行雪和季家的维修师傅知道，他刚觉醒的那段时间，究竟弄坏了多少个控制室。
体内那磅礴的精神力完全不受他控制，横冲直撞的，带着一股不顾主人死活的意志，疯狂地向周围开炮。
季父和季母原以为给季行雪准备一个控制室，让他学着控制释放，慢慢地就好了，结果没想到，白天刚给出去的控制室，晚上就被上报已经不能用了。
就这样不停地砸钱，硬是熬了一个多月，在季父面对那半人高的维修费用单差点绷不住的时候，季行雪才正式驯服了他那桀骜不驯的精神力。
和季行雪有类似情况的人不在少数，只不过大部分的精神力没有他高，反应出来的情况也没有他严重。
对比之下，姬枝梧的精神力，乖得不像是个刚觉醒的精神力。
—
手下的精神力缓缓成型，季行雪一眼扫过就发现那团精神力形似一颗种子。
绿色的种子被姬枝梧控制着缓缓落入水中，在碰触到水面的那一刻，对姬枝梧精神力异常敏感的吻星豚立马停下玩耍的动作，朝这边游过来。
眼看对方要一口吞下姬枝梧的精神力，姬枝梧手一挥，种子浮出水面，避开了吻星豚的举动。
“商量一下？”
“呜？”
水里的吻星豚静静地看着姬枝梧，巨大的眼睛里倒映出站在它面前的姬枝梧，在她表达完自己的意思后，默默地吐出了一个泡泡。
这个泡泡远没有上次它朝姬枝梧表示自己的欢喜时吐得大，但这个泡泡明显更厚，中间留下的位置刚好和姬枝梧凝聚出来的种子差不多大。
姬枝梧福至心灵，把用精神力凝聚的种子放进吻星豚吐出的泡泡中。
吻星豚跃出水面，随后又飞快地俯冲进湖水里，带着包裹着种子的气泡，一口气游到湖底。
越到湖水深处，需要承受的压强就越大，姬枝梧明显能感知到那层泡泡替她挡下了绝大部分的压力，但即使是这样，她也依旧感觉有些喘不过气。
湖水深处，好黑，好闷，好压抑。
像是误入了时间静止的地方，这里只有水流动的声音和无边的黑暗，阳光和月光照不到的地方，一切都在被黑暗无声吞噬。
*
姬枝梧的呼吸突然变得沉重，脸色越发苍白，双手止不住地颤抖，连带着稳住和季行雪共享精神力的丝线都有些费劲。
季行雪立马认出姬枝梧这是太过共感精神力的表现，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将她微微带离水边。
这点在很多刚觉醒精神力的人身上都会出现，因为他们对精神力的掌控还不够彻底，无法分辨哪些才是有效信息。
越是精神力等级高的人，越是敏锐，也就越要学习如何有效屏蔽无效信息的干扰。人非机器，太多的信息不会让人得到锻炼，只会让人的大脑逐渐崩溃掉。
“深呼吸，凝神，进入冥想，脑子里只用想着你刚刚凝聚出来的那颗种子……”季行雪开口引导姬枝梧屏蔽周围繁杂的感知，看到她的脸上的苍白缓缓退去，就知道姬枝梧已经成功做到了。
学得倒是挺快的。
季行雪没有多想，他知道姬枝梧的学习能力一向很强，当初她前一天还一副很不会使用精神力的样子，第二天再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能够利用精神力完成很多事情了。
而姬枝梧这边，有了季行雪引导，她明显状态好了很多，屏蔽了多余的感知，她越发清晰地了解到湖水深处是一种什么状态。
浓郁的污染浸染着每一处湖水，这里没有多余的动物，更没有多余的植物，就连荒植也看不到几株，一片荒芜，没有任何的生机可言。
死寂，如同死亡一样的寂静笼罩在这一片区域，除了隐约能看到吻星豚那巨大的鱼尾一闪而过，姬枝梧甚至感知不到一丝的色彩。
难怪当初这头吻星豚的体内会有如此庞大的污染，呆在这种环境里，它没有彻底被污染吞噬到连渣都不剩，已然是拼尽全力。
也得亏是它这个s级的呆在这里，换做是其他普通的星兽或者星植，怕是已经死得不t能再死了。
—
吻星豚如约抵达湖底，它现在已经被姬枝梧彻底净化完毕，此时非常不适应湖底这种高污染的地方，时不时发出不耐烦地嗡鸣。
但它还记得姬枝梧交给它的任务，嫌弃地用尖尖的吻部挖出一个坑，随后将气泡里的种子放进坑里，最后戳破自己的气泡。
姬枝梧一直留意着，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接触到土壤，立马开始催动输入精神力。
浅绿色的精神力种子开始发生变化，一抹新芽从种子中间冒出，颤颤巍巍地四处探了探。
浓郁的生机在这片寂静的土地里格外的突兀，周围游离的污染即刻就发现了入侵者，立马聚拢到这一块，企图将这一抹生机彻底扼杀在此。
姬枝梧呼吸一滞，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立马持续向湖底的那颗种子灌入精神力，无论如何，今天这株种子都必须成功发芽。
大量的精神力被抽走，季行雪没有说话，默默地拆了一支精神力舒缓剂塞到自己嘴里，注意到他动作的11此时心中只剩尖叫。
你都这样了你还顺着她乱来？ ！两个赌徒凑到一起，主打一个要么倾家荡产，要么逆风翻盘是吧？
疯子，都是疯子。
*
11飘到姬枝梧旁边，打开面板查看姬枝梧的状态，但比起姬枝梧的状态，污染提示更先一步跳出来。
【星夜湖的污染开始下降，任务进度45%】
【……污染浓度从严重污染下降至重度污染，任务进度60%】
……
在水下看不到的地方，姬枝梧用精神力凝聚出来的种子正在飞速生长，根部向下扎进淤泥中，根状茎开始变得肥厚，笔直的茎秆奋力地向上生长，速度隐约赶上之前带她下来的吻星豚。
蜷曲的叶片一路向上生长，直至突破水面，展开，掉落几滴晶莹剔透的湖水，抖落沾染在叶片上的淤泥。
花苞紧随其后，在一片挺立的叶片之中冒出头来，似乎在积蓄能量，等待绽放的那天。
【……污染浓度从中度污染下降至低度污染，任务进度85%】
【宿主身体过于疲惫，请及时调整。 】
11：！ ！ ！
“宿主！”
“枝梧，今天到此为止。”
季行雪看到花苞就大致猜到了情况，开口叫停。
姬枝梧每一次的开花都意味着即将消耗大量的精神力，但无论是她还是他，此时的状态已然撑不住这一池荷花的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