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何况他自己也是病号,压根不会医术,过去做什么?
战南星靠着战平的搀扶,踉跄着到了沈昭昭身边,目光落在她脖颈上的伤口。
“我陪你去。”
他坚持。
沈昭昭愿意去,他支持,不过,他要护着她。
那些差役要威胁,把刀架上他的脖子就好。
战南星决定的事情,谁都改不了。
沈昭昭只能跟着江虎走,而战南星就靠战平支撑着,拖着伤腿,踉跄着跟在后面。
见沈昭昭过来了,差役们都赶忙让开了道,露出了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丁大牛。
果不其然,丁大牛的脸色更加青紫,胸腔起伏剧烈。
沈昭昭留意到他口边的血迹,俯下身,上手,扯开了丁大牛的衣裳。
把自己的耳朵紧紧地贴在丁大牛的胸口听着肺音。
差役们有的抽冷气,有的抬头望天。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姑娘,大庭广众之下剥男人的衣裳,然后就这么靠在男人的怀里。
“咳咳,沈姑娘这是… ”江虎也诧异地看了一眼旁边跟过来的战南星。
嗯,一张俊脸面无表情。
“嘘,”沈昭昭皱眉,嫌吵,随后继续凝神听着。
她的小药箱不够大,打开看过,里面只有药品和注射器,一些包扎用的纱布,没有听诊器。
她只能用这么原始的办法听。
“毒素扩散到内脏了,所以呼吸不畅还吐血。”沈昭昭起身,又用清水把丁大牛腿上的草药冲干净,看了看伤口。
表症和曹越很像。
“有人看到咬丁大牛的蛇长什么样么?”沈昭昭抬头,问差役。
大家都摇头。
沈昭昭先把丑话说在前头,“我还是那个要求,你们都背过身去,把我们围起来。”
江虎握紧了手中的鞭子。
又一次,两难的选择放在了他的面前。
他想救丁大牛,可是他赌不起人性。
又一次,陷入了僵局。
战南星突然出声,看着江虎,“你让你手下的人把他们围起来,你过来,拿刀架着我。”
这样,沈昭昭可以救人。
而差役们都背过身,看不到她的秘密。
江虎在外面,也看不到里面,却可以观察着差役们是否有所异常。
而他,战南星,就是江虎手中第一个人质。
两全其美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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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厚颜无耻父女俩
差役急忙围成一圈,而江虎,却没有持刀,而是抱着胳膊站在战南星身边。
“你不怕她下死手,不管你们战家人的死活,只管自己逃走?”
江虎眯着眼睛,留意着差役们,随口问道。
战南星靠着小厮支撑,有些狼狈,神情却很轻松,“她不会。”
他很确信。
如果她是贪生怕死的人,在新婚夜,他给她放妻书的时候,就已经走人了,何必陪着战家人吃这一路上苦头。
战南星想到当时,沈昭昭为了赖在战家,嗲着嗓子说心里有他的花痴模样,嘴角轻轻地勾了勾。
当时的她,很可爱。
江虎还没成家,没有切身体会,不过他从小到大也看了不少,像战南星沈昭昭这一对这样的,真少。
大部分的同林鸟,遇到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多。
两个男人的对话,沈昭昭自是不清楚。
她刚刚给丁大牛注射了蝮蛇的蛇毒血清,正在用匕首割开伤口,放出毒血。
因为拖的时间久了,又有感染,伤口的情况比曹越糟糕许多。
黑紫色的毒血混着脓血一起被挤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疼得厉害,还是血清起了作用,丁大牛开始哼哼。
有个差役没忍住,转过头。
“转回去。”沈昭昭抬眼,冷然训斥。
差役立刻调转回头,老实站好。
他自己也觉得莫名,沈氏在救治人的时候,说的话,让人不敢质疑,只管听从。
沈昭昭把伤口的毒血都放干净,包扎好,起身。
这才叫差役们都转过来。
“人咋没醒呢?”赵九三对沈昭昭的医术非常信服。
刚刚那个曹家的小男孩都醒了,丁大牛肯定也要立刻醒来。
“他伤口坏死得厉害,而且毒素已经扩散到脏腑,”沈昭昭对走过来看情况的江虎交代,“我也不确定能不能救得过来,而且,我坏话先说,他就算能醒来,身体状态也会大不如从前。”
身体里的脏腑受损,都是不可逆的。
“行,只要人能活下来就好。”江虎握紧了手中的马鞭,锐利的目光看向一旁。
杨家父女被两个差役压着,蹲在那里。
江虎有过自责,但是更多的,认为是杨家父女的错!
要不是他们贪功,插进来说有什么药草,他一定会继续和沈昭昭磨,指不定就能想出现在这样两全其美的法子。
丁大牛也不会耽误了救治。
“我夫君可以和我回去了么?”沈昭昭站在战南星身边。
江虎自然不留她,反而,客客气气地给战南星递了一根棍子。
这是他之前用来赶蛇的。
这会儿,给战南星拄着走路用。
“我来吧,”沈昭昭顶替了战平的位置,扶着战南星,往回头走。
还没走出多远,迎面,遇上了被两个差役押着走过来的杨家父女。
“南星,人救活了吗?”杨章丘自知大祸临头,只想着人无论如何得救活。
人活,他活。
战南星面对着杨章丘,冷着俊脸,他一直对这位舅舅没有什么好印象。
小时候,逢年过节,杨家舅舅就来找母亲哭穷打秋风,顺便,带来杨含柳扔在母亲这里。
美其名曰,加深两家感情。
“听天由命。”沈昭昭帮着回答,模棱两可。
“什么叫听天由命?”杨章丘急眼了,“沈氏,你是大夫,你要反省自己尽力了没有?把病人治好是你应该要做的事情!”
沈昭昭明晃晃地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他。
杨章丘:“你那是什么态度?我怎么说也是你舅舅… ”
“你还知道自己是舅舅?”战南星拄着棍子,上前,挡在了沈昭昭跟前。
那双桃花眼的眼底,冰冷一片。
“原本昭昭就能把人治好,是你的好女儿急着抢昭昭的功劳,反而把事情搞砸了不是吗?”
“现在人半死不活,你不怪自己女儿,反而责怪我的妻没有尽力?”
战南星冷笑了一声,反手握紧了沈昭昭扶着他的手。
“昭昭做的很好。”
“要反省的是你们。”
他转头看向江虎,高声喊道:“差役大哥,这两个人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该如何处置,全凭你们!”
说完,他不再移开目光,牵着沈昭昭就走。
杨章丘鼻子快要气歪了。
他怎么说也是战南星的长辈,居然被指着鼻子骂?
还口口声声说他们没关系?
“战南星,我是你舅舅!柳儿是你表妹!没有我杨家,压根不会有你!”
“今天要是我们有什么三长两短,你想想你母亲以后会怎么看你!”
“战南星,我告诉你,我是你舅舅,你的长辈,这层关系,你别想脱掉!”
杨章丘的叫喊声一直持续不断,吸引着另外两家人都往他们这里看。
沈昭昭被战南星牵着往回走。
他腿脚不便,一手拄着木棍,脚步踉跄,步子却很急,像是要摆脱身后杨章丘的喊声。
“干什么,放手,我自己会走。”杨章丘被两个差役押着往江虎那边走去。
“爹!”杨含柳看到那边,躺在地上的丁大牛醒了,坐了起来,“人醒了!”
杨章丘眼睛一亮。
醒了就好。
他嗓门更大了,一把挣开两个押着他的差役。
“沈昭昭救了人,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沈昭昭是我外甥媳妇!她救的人,就是我救的人!”
“快走吧你!”押着杨章丘的差役都被他的厚颜无耻惊住了,没忍住,往他腿上踢了一脚。
“哎哟!”
这一脚踢的位置正好在杨章丘的膝盖弯里,他膝盖一弯,整个人跪在了地上。
“爹,”杨含柳一边扶自己爹,一边看向丁大牛。
目光中尽是不甘。
这人也真是的,早不醒,晚不醒,怎么沈昭昭一来,他就醒了呢!
江虎和几个差役正在询问丁大牛的感觉,见人确实醒了,精神头还行,这才放下心。
转过身,看向了杨家父女。
“你们应该庆幸沈氏医术超群,把人救过来了,不然… ”他冷笑了一声。
杨含柳抬眼,跪了下去,一本正经地为自己辩解:
“大人明鉴。”
“我给的药草确实有解毒之效,我自己的蛇毒就是这样清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