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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他用美人计 第79节

  谢逍看他一眼,说:“你自己想想。”
  我能想得起来问你干嘛?
  谢逍给他夹菜:“吃东西。”
  ……吃就吃吧。
  晏惟初低了头,安静吃起东西。
  他还是觉得,他们之间相处的气氛,跟从前似乎有些微妙的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清楚,也许是身份转变造成的那一点隔阂始终存在,谢逍举手投足间的体贴也不似从前自然,更带了小心翼翼的意味。
  他其实不想表哥这样小心谨慎地对待他。
  “表哥——”晏惟初没话找话。
  谢逍“嗯”了声,又给他盛汤。
  “你不必这么拘谨的,”晏惟初说,“我不介意你在我这里放肆,我要是之前骂过你放肆,那都不算数。”
  “没有。”谢逍并不承认。
  君不是君、臣不是臣。
  他与其说是拘谨,是还在尝试摸索和现在的晏惟初相处的平衡之道。
  晏惟初只能作罢,与他说起下午听来的那些事情。
  谢逍听罢虽也惊讶,更多的是担忧,直言提醒他:“陛下,这些事情前头几位先帝未必不知道,但睁只眼闭只眼也能过,你真打算将事情揭开?或许会吃力不讨好。”
  晏惟初哼哼:“我眼里容不得沙,没法睁只眼闭只眼,谁让现在的皇帝是我呢,该他们倒霉。”
  谢逍不再劝:“那就做吧,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
  饭毕又喝了半盏茶,谢逍起身告辞。
  晏惟初一怔,下意识拉住了他的手:“你不留下来吗?”
  谢逍解释:“我先前见到崔绍他们,说那些倭寇已经交代了一批人的名字,今夜便要开始抓人了,光靠锦衣卫他们估计够呛,得兵马配合,我得去亲自盯着,免得闹出乱子。”
  晏惟初有些难受,谢逍一到这里便奉旨接管了地方卫所的兵马,早知道不给他派这么多差事的。
  谢逍却不这么想,比起风花雪月,他更担心晏惟初的安危,尤其晏惟初想要做的那些事情,更让他自己危险重重。只要晏惟初一日待在这边,他便一日无法真正心安,所有防务都得亲自盯着才能稍微放心点。
  “那你走吧。”晏惟初甩开了他的手。
  谢逍拱手告退。
  晏惟初提起声音:“别行礼!”
  他最讨厌谢逍跟自己君臣有别。
  谢逍到嘴边的恭顺话咽回,沉默退下。
  迈步出殿门时他脚步一顿,静了静,返身大步走回去,用力拉起了坐在原地生闷气的晏惟初。
  晏惟初一愣,谢逍的手掌抚上他的脸,眼中是晏惟初从未见过的情绪。
  他被谢逍眼里那些激烈沸滚的情愫烫到:“你……”
  谢逍的亲吻覆下,咬开他的唇,推着他的舌往里压强势攻占。
  晏惟初的睫毛颤着,本能地回应了这个吻。
  唇舌纠缠,他紧绷的身体也在谢逍怀里一点一点松懈下来。
  许久,被亲迷糊了的晏惟初迷蒙睁开眼,与他对视的那双眼睛像一汪深潭,沉不见底,掩盖了其下所有的深涌。
  谢逍最后在他唇上轻轻一吮,放开了他。
  “在这里待着吧,别到处乱跑,我去办差了。”谢逍轻道。
  “表哥,”晏惟初唤他,“你明日会来看我吗?”
  谢逍点头:“会。”
  晏惟初被哄好了:“你办差归办差,每日都得来看我,我不传你你也得自己来。”
  谢逍做保证:“好。”
  谢逍离开。
  晏惟初坐回去,摸着唇发呆片刻,轻声笑了。
  *
  接下来半个月,整个江南官场大动荡,下狱的先是商人,之后牵扯出背后的士绅,再是地方官员。
  晏惟初的决心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历代皇帝南巡无不是为来笼络这些能为他们歌功颂德的地方士绅,唯有晏惟初,他是来杀人的。
  一批又一批的人下狱,审清楚了便拖去斩首为后面的人腾地方节约粮食,无论什么身份,只要参与过勾结倭寇者,一个不留。
  非是晏惟初杀人上瘾,不在这边大开一次杀戒将这些人震慑住,他后面想做的事,无论是清丈土地还是开海禁,都很难推行下去。
  那日来参加宫宴的地方官员皆被扣在了清江府,众人这才惊觉,当日的大宴其实是皇帝为他们安排的一场鸿门宴。
  这边的布政使也被推上断头台的那日,晏惟初将所有随行官员一齐带去旁观,让他们跪着观刑。
  高台上,皇帝端坐御座,面色肃杀。
  文武官员按品级跪于台下,噤若寒蝉。
  正午的阳光刺目,却带着刺骨寒意。
  行刑前先下谕旨,刑台上的犯官只要交代出下方跪着的人里还有谁背后与他们有勾结,可以一命换一命。
  一片哗然。
  台上台下,至此你死我活。
  很快便有数人被点到名字高呼冤枉被拖了下去,无论冤屈与否,审了再说。
  一片死寂中,有御史跪着出班上前,扑倒在地,高声疾呼:“陛下岂可如此草率行事,纵容互相攻讦诬陷攀咬,因莫须有之罪擅杀大臣、屠戮士绅!如此暴戾,必留千古恶名!”
  “今日陛下可因猜忌杀他们,明日又会因何事诛我等?长此以往,朝堂之上还有谁敢尽心为陛下办差?陛下此举,是在自断股肱,寒了天下忠良之心!”
  御座之上,晏惟初始终面色冷漠,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谢逍站在下方,他是除那些亲军侍卫外,唯一一个得特旨不必跪的在场官员。
  此刻他微仰起头,看向高台上面容在光影里几近模糊的晏惟初,心里忽然生出一阵不适。
  他好像终于真正意识到了所谓的孤家寡人、高处不胜寒,究竟是何意思。
  他的小夫君孤单坐在那里,明明还是爱笑爱闹的年纪,却要被迫承受这些。
  不愿杀人,但不得不杀。
  被千夫所指,也无处辩解。
  心疼像藤蔓一样自谢逍心底疯长,密密麻麻地占据了他整个胸腔。
  晏惟初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带了不容置疑的威严:“御前失仪、冲撞朕躬,拖下去。”
  那御史瞠目愤极,跪直起身,振臂高呼:“昏君!你如此倒行逆施,必遭天谴!今日你铸此冤狱,他日史笔如铁,必让你遗臭万年!天理昭昭,报应不爽!这朗朗乾坤,自会有公道!我就在地府睁眼看着,看这大靖江山如何败在你这昏君手里!”
  几名锦衣卫上前,试图堵住他的嘴按下他,这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遽然爆发,猛地冲开了身前的锦衣卫,爬起来,竟是冲着御座撞了过去。
  一道剑光闪过,快得超出所有人的反应。
  狂奔中的身形以滑稽姿势生生止住了冲势,那些叫嚣的话语也戛然而止,这御史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到了穿透自己胸膛的剑尖。
  “昏——”
  最后一个字再没机会说出口,谢逍的剑用力抽出,他也轰然倒地。
  先前因那些煽动之言而躁动沸腾的气氛瞬间凝滞,无一人再出声,全都在这时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晏惟初一步一步自御座走下来,目光扫过下方瑟瑟发抖的群臣,冷然道:“还有谁想同他一起去地府看看,朕的江山会不会亡?”
  无人敢应答。
  “行刑吧,都给朕抬起头好好看着。”
  刑台上人头一个接一个滚落,被迫近距离围观这一幕的官员当中有承受能力差的,很快面色惨白、干呕不止。
  晏惟初没再理会他们,转身面向谢逍,看到了他脸侧方才抽剑时溅上的污血。
  谢逍也在看他,眼瞳里清晰映出晏惟初此刻傲然洒脱的面庞。谢逍目不转睛地看着,甚至贪恋他这一刻的神情。
  这个瞬间晏惟初忽然笑了,众目睽睽下他抬手,捏着自己龙袍的袍袖轻轻擦上谢逍的面颊,自若帮他拭去了那些污秽。
  他的表哥,还是要这样干干净净的才好。
  作者有话说:
  群臣:杀人还要诛心,瞎了狗眼。
  第67章 表哥他……哭了
  “你们昨个看到了吗?”
  “看到什么?昨日一颗人头正好落下来滚到老夫面前,死不瞑目那种,满脸的血瞪着老夫,老夫做了一整晚的噩梦,真是害苦了老夫……”
  “谁跟你说这个,我说的是陛下,陛下和那位定北侯!”
  几人窸窸窣窣交换眼神,声音压得愈低。
  “我看到了。”
  “我也看到了。”
  “陛下拿自己的袖子亲自为定北侯擦脸上的血,大庭广众下也不避讳,那可是龙袍!真是——”
  “伤风败俗!”
  不知谁鄙夷骂了一句,众人纷纷表示认同。
  “实在不堪入目、有伤风化,陛下此举,真是丝毫不顾及自己和朝廷的脸面。”
  “可不是,陛下那眼珠子都快黏到定北侯身上了,哪还有半点帝王威仪。老夫早就觉得他们不对劲,上回在平川峪,老夫可是亲眼看到那定北侯一来就冲到御前抱住了陛下,那也是光天化日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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